你要是愿意，我就永远爱你；你要是不愿意，我就永远相思。
玲珑骰子安红豆
他没有多么帅气的脸庞，高高的个子，如白玉一般的肤色，幽黑的瞳孔，大而温的手掌。身上的味道有些好闻，专注起来很有魅力，喜欢猫和乌龟，讨厌纠缠与麻烦。幸运的是，她就是那样一个慢吞吞，像猫一样的女孩；也遗憾，她给他带去的大多是纠缠与麻烦。
（一）有尔在旁不羡仙
高中入学的第一天，班主任老李就开始按照入学成绩排座位。时菲位于第四排的中间，她的好朋友赵檬在第二排靠窗。坐在时菲周围的都是一些生面孔，而她又属于慢热型，所以平常一下课她便去找赵檬，坐在赵檬前面的座位上聊天说地。一来二去，便结识了赵檬的同桌路祺，以及身旁的穆楚禾。
最初，时菲对穆楚禾的印象是：坐在第一排的大高个，比看上去好相处，对所有人都很友好，基本都会有求必应。随着时间的推移，时菲逐渐感觉到，穆楚禾虽在待人处事上面面俱到但内心深处另有执念，心中自有天地。时菲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从那时开始穆楚禾在她心里，就已经有了独特的份量。
爱一旦有所萌芽，要不开枝散叶，皆大欢喜；要不就腐烂在心上，新伤变旧伤，旧伤结成疤，不断复发。
时菲与穆楚禾真正的交集，始于一位转学生的到来。
当时，时菲原先的同桌休学了，老李便把新来的这位女生安排在了她旁边的座位，谁知过了两节课，她身边的人就变成了穆楚禾。
穆楚禾把身家搬过来时告诉她，课间他去办公室时，听到转学生和老李商量调座位的事情，转学生视力不好，想靠前一些，穆楚禾便自告奋勇，提出自己可以和她换。
于是他就成了时菲的新同桌。
几天的近距离相处，让时菲深刻理解了什么叫距离产生美。余光中的穆楚禾再也不是时菲心中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学霸形象。其中最让时菲不能容忍的是他上课爱和旁桌男生说话，这种行为在课上是非常容易吸引老师目光的。每次老师让他起立回答问题，他都可以轻松应对。可时菲不行，她属于专心有余能力不够。她最头疼的就是老师接下来的那句话“下道题同桌回答一下。”
时菲站在原地，支支吾吾，呆呆愣愣。
“C”。旁边人小声说到。
时菲成功捡起救命稻草。
“说说为什么选C。”
完蛋……
后来，时菲实在受不了了，好好和穆楚禾谈了一次。
穆楚禾恍然大悟，说：“你说得有道理，我不影响你了，不过时菲啊，学习要有方法，否则事倍功半。”
时菲翻白眼：“我要按照你的学习方法，都得滚出这教室。”
他们所在的是实验班，年级成绩排在100名之后的会降到平行班，时菲目前稳定在50多名。
穆楚禾同情地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说到：“你应该活在古代。”
“为啥？”
“女子无才便是德。”
期中考试过后，老李拿着批阅好的语文试卷走进教室，宣布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从这次考试开始，成绩位于前二十名的可以自主选择同桌，按照排名依次自选座位。”
教室里一下炸开了锅，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有人欢喜有人愁。
“皱着眉头想什么呢？”穆楚禾趴在桌上，睡眼惺忪地望着她。
时菲没说话。
“怕没人选？”
时菲看向他，穆楚禾缓缓立起身，伸了个懒腰，大手掌顺势放在她毛茸茸的脑袋上：“要不以后跟哥混啊。”
突如其来，时菲心里某一处被小鹿撞了，隔着头发，她感受到他的手温，有些暖暖的。对上他嬉闹的目光才猛然反应过来，迅速将他的手甩开。
“谁要跟你混，早就烦透你了。”
（二）眼前人是心上人
座位重新进行了调整。时菲和另一位同学坐在第四排。穆楚禾与一位性格大大咧咧的女生坐在最后一排。
他们相距不远，可是青春年少时，换座位也是一次轻离别，因为想离那个人更近一些，余光之内要有他，嗅觉里要有他，抬抬手会不小心碰到他，拿出前所未有的勇气，成了那段时光里最渴望的。
座位轮换时，穆楚禾所在的那一列移动到中间，正好坐在时菲侧身后。
穆楚禾现在的同桌对他很好。时菲心里有一股莫名的气，她不和穆楚禾说话，不看不回应。
“喂，时小菲？”穆楚禾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时菲不搭理。穆楚禾站起身，从她身后伸过去一只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时菲被晃烦了，张口就咬，穆楚禾躲开。
时菲转过身，不耐烦道：“干嘛？有事吗？”
穆楚禾笑着：“我哪里招惹到你了？”
“哼！”
穆楚禾继续笑：“到底怎么了？”
“哼！”
“好吧。”穆楚禾不再说话，低头做自己的事情。
时菲别开脸，小声道：“能不能下次和我做同桌？”
他在旁边的时候，觉得他闹心。他不在旁边了，反而格外想念，想念他低头看书的侧脸，想念他上课出神的样子，想念一切。他身上有一股无由来的吸引力，牢牢握住了时菲的整颗心。
两个月后的月考成绩出来，穆楚禾班级第一。所以他第一个进班选座位。所有人都在班门口排队，穆楚禾从队伍最后走出来，走到时菲旁边时，停下来，拿书在她脑袋上轻轻拍一下：“跟我走吧～”
在其他人的嬉闹唏嘘声里，时菲跟在穆楚禾身后走进教室，心跳漏掉了一拍。
好啊，跟你走。
这之后的两年半，穆楚禾和时菲一直是同桌，时菲嫌弃穆楚禾字迹潦草，所以后来他的作业本和书上都是时菲给他写名字。在学到《拟行路难十八首》之四这首古诗时，时菲故作轻松地对着穆楚禾重复着其中一句“心非木石岂无感”，穆楚禾只是低头浅笑，她说的次数多了，他便随意回着“是啊是啊，心非木石岂无感。”
她写“海底月是天上月”，让他接下一句。
他说不知。
她偷偷在他数学书里写“山有木兮木有枝”，偶然再翻开，后面多了一句“勿悦君兮”。
她很明白的暗示，他很委婉的直拒。她仍然不死心，他无奈，对她说到：“小菲，你是个很可爱的姑娘，完全不用这样，也不要再试图打动我。我曾对你动过心，但也仅止于此。”
“为什么？你不是也喜欢过我吗？”
“嗯，喜欢，不过已经和爱情没啥关系了，现在就是单纯的喜欢，就像对猫咪和小乌龟的那种喜欢。而且我有女朋友。”
（三）月似当时，人似当时否
时菲无论如何也不相信穆楚禾有女朋友，她问他所谓的那个女朋友长什么样。
他说：“比你高。”
时菲瞪他一眼，穆楚禾在一旁笑。
“比你淑女，比你窈窕。”
时菲继续瞪着他，他仍捉弄般的笑着。
“嗯……主要比你早。”
穆楚禾说完这句话，时菲怔住。
穆楚禾把物理作业递给她，说：“其实，人生的出场顺序真的很重要。”
她接过作业，不发一言，默默拿起桌上一本练习册，低头盯着书面。
“拿反了。”
直到高三，时菲才真正意识到那个女孩的存在。穆楚禾受不了她的夺命连环问，便说出了女朋友的名字：申雅。
申雅？
时菲一惊：“咱们班的申雅？”
穆楚禾点点头。
时菲忍住心里的抖动：“完全看不出来。”
穆楚禾笑笑没说话。
申雅，所有和淑女有关的词汇都可以用来形容她，美丽的十分大方。时菲重新打量着她，心里酸酸的，无法形容那种滋味，无法比较，无可替代。
时菲知道这个事情的下一周，她和穆楚禾的座位移动到中间，正好与申雅所在的位置拼接。
以前申雅来向穆楚禾请教问题时，时菲倒没感觉到什么。可是现在，她仅是看到他俩稍微靠近一点，心里就憋闷的很。她总是莫名与他赌气，穆楚禾知道原因但大多也无可奈何，任由她。
已经两天了，时菲没有和穆楚禾说过话。放学后，不再停留，背起书包直接走人，决绝得有些心疼。
每次课间，申雅和穆楚禾一起讨论问题时，时菲就把书盖在脑袋上，趴在桌上睡觉。
体育课上，穆楚禾在篮球场上穿梭，时菲坐在远处的楼梯上望着他。突然间篮球猛地砸向时菲，穆楚禾没有来得及阻止，篮球已经结结实实地砸到时菲的额头上。
穆楚禾和几个人一起跑过来，有人看到她额头上红了一片，问她“时菲你没事吧？”
时菲手摸着伤处，摇摇头。
“她皮糙肉厚，没事的。”穆楚禾捡起篮球，揉揉她的头发说到。
人的情绪临近崩溃点时，轻轻一触就能瓦解所有伪装。时菲沉默了三秒，先是眼泪掉下来，然后突然就嚎啕大哭起来。
一旁的穆楚禾和那几个人都愣住了。
“很疼吗？”穆楚禾蹲到她旁边，“时菲？”他刚伸手，时菲就打开了，然后就跑到卫生间去了。
等她出来时，穆楚禾正等在门口。
“没事吧？”
时菲沉默着绕过他身边。但被他一把拽住。
“你跟我来。”
时菲被穆楚禾拽着回到教室，教室里空无一人，他把她按到座位上，自己坐到前面。
“很委屈吗？”
时菲眼眶红起来，扭过头，又被穆楚禾拨回来。
“你到底想怎么样？”
时菲眼里含着泪：“我要和你在一起！”
“你别闹了，现在不是谈这些的时候。”
“那你还交女朋友！”
“我没说之前你有看出我和她的关系吗？小菲，你不要再任性了好不好！”
“那咱们绝交吧。”
穆楚禾眉头一皱：“你说真的？”
时菲点头。
穆楚禾起身，冷冷道：“如果这样可以让你清醒，随你。”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教室。
冷战了两周，时菲瘦了十几斤，期间穆楚禾因病缺席了两天课，时菲也借故请了假。
随后的那个周末，学校组织去郊外春游 放松身心，备战高考。
其他人都背着大包小包的零食，兴奋不已，唯独时菲，就背了个小小的单肩包，手里拿着一瓶水。
到了游戏环节，全班同学齐上阵，先将粗绳头尾打结，然后全部人坐在地上，密集分布，用手握住绳子，将绳子支撑起一个圆，全班轮流上绳索走一圈，一人走一人扶。
游戏结束后，原地休息，补养时间到。时菲和赵檬坐在一起，赵檬将很多好吃的与她分享，但时菲一点胃口都没有，只是偶尔喝点水。
“你和穆楚禾怎么了？”
“没怎么。”
“总感觉怪怪的……”
时菲正低头在地上画圈圈时，一双黑蓝相间的运动鞋映入眼帘。随即撂下一个书包。
“太多吃不完，你们吃。”
时菲刚想拒绝。穆楚禾就一脸无所谓地说：“如果不吃，我就给别人去了。”
时菲听到“别人”，立马把书包拉到跟前。穆楚禾走后，赵檬问她：“你不是没胃口么？”
“不吃白不吃。”
时菲去还书包，准备走时，身后传来穆楚禾悠悠然的声音：“俗话说得好，吃人嘴短，就当咱们和好了哈。”
时菲愣了一会，随即转回身来，坐在他旁边，伸手夺下他手里的三明治。
“这个不错。”说完咬了一口。
“我自己做的。”
“凑合吃。”
“时菲，你是不是在减肥？”
“怎么，你嫌我胖啊？”
“没有，就是刚才你上绳索时感觉太轻了。我给你说，现在可不要学人家减肥，脑子本来就不够用……”
“我也给你个建议。”
“什么？”
“以后说话不要超过三句。”
“为什么？”
“容易挨揍。”
（四）既然爱隔山海
高考后的那个暑假，时菲在街上偶遇申雅，她们聊了几句，分别时申雅问时菲：“明天你来吗？”
“明天？”时菲不明白她的话意。
“嗯，明天路祺生日，他们要去暮城ktv，而且后天路祺就去G城报到了，楚禾没和你说？”
时菲摇摇头。
“可能他还没来得及说。小菲，明天一起吧，你是楚禾和路祺的好朋友，你来了他们也会很高兴的。”
时菲本想推辞，想了想又答应下来。
第二天，时菲在去ktv的路上迷了路，她给穆楚禾打电话，是申雅接的，申雅安慰她先别着急，她马上去接她。
时菲把视线内显著的建筑和申雅说完，就站在原地等候。过了十几分钟，时菲看到穆楚禾从不远处走来。
“路痴菲。”穆楚禾喊她。
时菲撅着嘴走过去。
“你怎么来了？”
“你想让申雅来接你啊，那你俩铁定回不来。”
申雅这两个字，从她知道他俩关系开始，就成了她心里最敏感的字眼，哪怕是在路上偶然看到其中一个字，她都能联想起，心里就会窜出一根刺来，申这个姓都有所牵连，她也不喜欢。尤其是从穆楚禾嘴里说出来，更是如鲠在喉，如芒在背。
“我才不想让她来接我。”
穆楚禾走在前面，回头问她：“你不喜欢她啊？”
时菲摇头。
“那是讨厌我？”
时菲跨一小步，走在他身侧，说：“我不讨厌她，也不讨厌你，但我讨厌你俩在一起。”
时菲看到路对面的暮城ktv，停下脚步。
“怎么了？”穆楚禾停下看她。
“我不去了。”
穆楚禾双臂交叉在胸前：“又怎么了大小姐？”
“没事，我本就是想来看看你，现在见到了，我就回去了。我不想再看到其他的。再见。”时菲话说完，就搭乘出租车离开了。
穆楚禾站在原地望着远去的出租车，心里泛出一丝苦涩，谁会想伤害一个愿意真心相待的人……他眼前浮现出她刚才的眼神，不免感慨：真是倔强又固执的家伙。
时菲坐在车里，后视镜里的身影逐渐模糊，她有些难过，希望他可以随她一起走，但她深知，他不会。
手机进来一条短信。
穆楚禾：到家吱一声。
如何深爱你？
用不含诱惑的深情。
如何拒绝你？
用没有敌意的坚决。
时菲最终和穆楚禾去了同一个城市，他们俩学校相距一个小时的车程。
两个月后，穆楚禾到时菲的学校参观，时菲已经把长发剪掉，留起短发的她看着更像个初中生。
“怎么舍得把头发剪了？”阳光在她的头发周围镀了一层微黄的光晕，看似毛绒般柔软。穆楚禾伸出手在她脑袋上胡乱地揉了一下。
“从头开始。”
“噢？想开了？”
“想开什么？”时菲抬起头看他。
穆楚禾耸耸肩：“没什么。”
他们一起去图书馆，穆楚禾在历史类图书处穿梭，时菲在小说区域逛了逛，没有特别想看的，便跑到穆楚禾所在的位置。
穆楚禾手里捧着一本书，身子斜靠在书架上，微低着头，眼睛盯着书面，神情专注。时菲没有走过去，站在书架另一边静静看着他。
阳光从落地窗倾洒进来，轻抚他的侧脸，长睫毛上白茫茫一片，白玉般的肌肤透亮，棱角比初见时更加分明。一阵风突然闯进来，吹晃少年白短袖的衣摆。时菲轻着脚步走过去，伸手牵住晃动的衣角。
穆楚禾侧头，正对上她的眼睛：“嗯？”
我想拥抱你。
时菲松开手，踮起脚尖，脑袋蹭过去：“你在看什么？”
穆楚禾弯弯腰，把书侧了侧：“随便看看。我发现你们学校图书馆挺不错的。”
“是吧，我也觉得，所以这是除了宿舍，我最喜欢的地方。”
中午吃饭时，时菲问穆楚禾：“你和她现在怎么样？”
穆楚禾埋头吃着饭，闲暇时才说：“分手了。”
时菲一惊，筷子掉地上。
“什么时候的事？”
“半个月前吧。”
时菲没继续说话，愣愣地望着他。
穆楚禾饭已吃好，抬头看她傻愣着，笑着说到：“有这么吃惊吗？”
“那你……”时菲有些担心他。
“放心没事，情侣分分合合很正常。”
时菲眼前一灰，心里突有凉风入袭。
“可以考虑下我啊。”时菲一脸云淡风轻地说。
“我还没有混蛋到让你做备胎。”
“开玩笑的。”时菲低头吃饭。
“小菲，我很珍惜和你的缘分。爱情易逝，但友情会长存，我希望你在我的人生里是长久的。”
“结婚也长久啊。”时菲说。
“结婚也有可能离婚。”
“再复婚啊。”
“……”
“生个孩子，剪不断理还乱。”
穆楚禾无奈笑起来：“你啊。”
“对了，刚路上遇到的那个男生是不是在追你啊？”
时菲也吃饱了，抬起头说：“我心里早就有人了。”
“你心里人有你吗？”
“会有的。”
（五）不撞南墙不回头
穆楚禾的生日在腊月，正是严寒的时候。那天是周三，时菲请假没去上课，借着学校甜品站的设备，给他做了个蛋糕。
时菲提着蛋糕坐40分钟轻轨又转了辆公交车 ，才到穆楚禾的学校。她在校门口给他打电话，他没接。
时菲想他或许在上课，便自己进入校园里，随便转了转。
说来也巧，正好下课的穆楚禾与乱逛的时菲在教学楼门口相遇。
穆楚禾看到她一脸惊诧：“你怎么在这？”
时菲举举蛋糕：“给你带了好吃的。”
穆楚禾看着她冻得通红的脸颊，提着蛋糕的手也有些红肿。
“这么冷的天也不戴个手套。”说着把自己的手套摘下来，从她手里拿过蛋糕，“快戴上。”
时菲一脸幸福地将手融入他的温暖中。
穆楚禾带她来到食堂。
“在这稍等一下。”说着，穆楚禾掏出手机，看了眼屏幕：“你给我打电话了？”
“嗯。”
“sorry,静音没听到。”
“没事～你要给谁打电话？”
“额，申雅来了。”
时菲呆住。
“额，她今天早晨六点下的飞机，现在在我宿舍。”
时菲定定神：“所以，你们是和好了吗？”
穆楚禾神情略有为难：“嗯……也可以这样说。”
“时菲。”穆楚禾拉住正要起身离开的时菲，“我不知道今天你要来。”
“我不来，你就不打算告诉我是吗！”时菲尽量控制着情绪说到。
“不是，时菲。我知道这会让你心里不舒服，所以我就想尽量避免，而且说与不说都不代表什么啊。”
时菲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是啊，能代表什么呢……”
她叹口气，平心静气说“生日快乐。我要回去了。”
穆楚禾没有再拉住她。
时菲前脚刚走出食堂，眼泪就流了满脸。她心里愈加委屈，一路哭着，她没有坐公交车，走了一个多小时才来到轻轨站，已经浑身冰冷。在候车室里一直呆坐到天黑。
“最后一班车了，还不走？”穆楚禾一路跟在她身后，不远不近。后来他发现她没有上车，在候车室发呆。
时菲不说话。
“时菲，时间还不够长吗？或者说我还不够残忍？”
“这一路走来，各种风景你无心顾及，你说你最喜欢冬天的第一场雪，你把它们融进了模糊的热泪中，你说你喜欢夕阳西下，你却只顾埋头前行。你个子不高，视力一般，跟着我坐到最后一排。你擅长文科，却选择理科。你喜欢南方，大学远在北方。”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到现在才意识到。时菲……”
穆楚禾突然站到时菲面前，然后蹲下身看着她，继续说到：“如果在我身边，要让你如此委屈，那，分开吧。”
时菲看着眼前的人，委屈一下子全部涌出来，她泪眼婆娑，双手紧紧拽住他的手臂：“我不委屈，我也不在乎，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穆楚禾伸手擦去她的眼泪：“对不起，时菲，我无法成全你。”
“一点可能……都没有吗？”时菲哽咽着问到。
穆楚禾坚定地摇摇头。
“你不是才说过，想和我更长久吗？”
“但你做不到。”穆楚禾说到这，眼眶也有些红了。
“小菲，求你，放手吧。”
上车前，时菲没有回头，强忍着心痛，说：“如果你还有那么一丝舍不得我，就留住我。如果你没有，这就是咱们最后一次见面。”
最后一班轻轨从远处缓缓开进站台，明明是从黑暗开向光明，时菲却觉得，是这辆车碾碎了她所有的希望，将她带入深渊。直到车停稳，穆楚禾只是站在原地看着时菲，一动未动。
时菲走进车厢，一直没有回头。
年少的时候，总是容易纠缠不休，莫名拿起，寻来寻去也找不到放下的出口，于是你痛他也痛，你累他也累。你想要的，他不能给，他尽力给的，你不想要。最终两败俱伤。可是不到最后，你仍对他抱有希望。
你尽管劝说，我要是放弃算我输。你尽管驱逐，我要是舍得离开，那便是人生尽了。
时菲没有再去见穆楚禾，但她时不时会将自己的新动态分享给他，大多以短信方式，偶尔打去电话，穆楚禾会接，但不回应。
大学毕业后，时菲成功考进了穆楚禾学校的研究生院。穆楚禾也留在了当地，她曾偷偷去看过他的公司，也见到了他西装革履的模样。
一如既往的耀眼。
玲珑骰子安红豆
他们再次见面，是在申雅的婚礼上。
新郎不是穆楚禾。
时菲看着坐在身旁，一脸平静的他。
打趣道“不打算抢亲吗？”
穆楚禾望着台上的人，笑笑，说：“想过。”
申雅过来敬酒的时候，意味深长地看了时菲一眼，轻声道：“我以为你们会在一起。”
时菲笑着说：“我也是。”
婚礼散场后，时菲跟着穆楚禾走出酒店。
“你去哪？”穆楚禾问她。
时菲喝了许多酒，脸色潮红。她傻呵呵地望着高她一头的穆楚禾。
然后她突然踮起脚尖，双手勾住他的脖颈，趁他不备，在他嘴唇上轻轻琢了一下。
“我想去你心里。”
穆楚禾没有推开也没有拥抱，低下头，轻轻吻去她眼角的泪。
“撞了南墙要懂得回头。一路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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