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乔东领了年终奖,直接就奔向首饰柜台,选了一枚钻戒。
晚上,他打开锦盒时,若荷嗔怪,我不是有一个了嘛,刚发了钱就得瑟,还有房贷呢。
乔东没有理她,拉起她的手,摘下若荷无名指的的戒指,从桌上的锦盒取出一枚款式更新的钻戒给她戴上,说,以后戴这个吧,那个留作纪念。
灯光下手上的钻戒发出璀璨的光,若荷含笑低头,用手转着戒指点了点头。
这是他们的第三个结婚纪念日,若荷没有想到乔东会送她这样一件礼物,她轻轻地将取下的戒指放进锦盒,看着有些磨损的戒指,慢慢的合上盖子。
这枚结婚戒指终于可以收起来了,若荷心里的秘密也可以从此尘封。
这枚已不是乔东送的那个价值两万的结婚钻戒,而是个赝品。
两年前,若荷当了那枚钻戒,买了个同款的假钻戒戴着,虽然每天朝夕相处,可是乔东并没有发现。乔东是这样的,粗枝大叶,虽然工作起来一丝不苟,可生活的细节是不会在意的。
原本若荷是想过不了多长时间就把戒指赎回来,权当时暂时押些钱。可世事难料,屋漏偏逢连阴雨,这两年家里诸事不顺,处处要用钱。
生活的忙碌中,这事儿也就不那么在意了。
2
若荷初识乔东时,两人在同一个城市打工。因是老乡格外亲切,多了些往来,也生出些情愫,恋爱到结婚,水到渠成。
两人是祼婚,两家都没什么钱。结婚时就租住在不到二十平的小屋,上个厕所得上公共卫生间。每天若荷都蹲在地上用电磁炉做饭。
好在当时乔东收入还不错,很快按揭买了套50平的小房子。
本以为顺风顺水的日子,却因为乔东公司的裁员进入了困境。因为经济形势不好,行业不景气,乔东几个月没找到工作,可就在这时,乔东的母亲住院,需要手术。
身后房贷压着,前面有住院费催着,两人的那点儿积蓄根本就经不起折腾。
虽然若荷极体贴的照顾他,安慰他,可是乔东还是一天天消瘦,每日无精打采,象只斗败的公鸡。在家里常常一言不发,沉浸在挫败中。
又一个借钱电话被婉拒,这年月钱哪里是那么好借的,能借的亲戚都借了。乔东挂了电话,叹了口气。
若荷看着他憔悴的样子,低头看了看自已手上的戒指,这个可能是目前家里最值钱的东西了。
第二天,若荷去当铺当了戒指,一万多元,也算是解了燃眉之急。她把钱递给乔东时,只说是朝娘家借的,什么时候有了再还。
她不想告诉乔东是当了婚戒,乔东是个好强的人,自尊心强。
不久,乔东找到了新工作,虽然薪水不如原来高,但是却点燃了希望,从前那个意气丰发的男人又回来了。
人生总是有低谷,只要挺过来就好了。
3
乔东看着若荷转身进了厨房,抽了抽鼻子,眼睛有些潮。
终于,又给她买了个钻戒。
那年,是他有生之年最无奈的一年。生活压得人要窒息。
那天,他又一次面试失败,颓然地走在热闹的街头,感觉象是到了世界的尽头,眼神空洞地望去。
这一望,看到若荷从当铺走出来。晚上,若荷递给他一摞借来的钱,傻子都知道是哪来的。
看着若荷手上的那枚“钻戒”,他接过了钱,转身去洗手间,打开水龙头狠狠地捧水扬在脸上,冰冷的水和着滚烫的泪。
当时买戒指时若荷开心的笑脸还在眼前,她说这是爱情的象征,要戴一辈子,将来老了看着戒指把爷爷奶奶的故事讲给孙辈们听。他知道她有多珍惜那戒指。
吃饭时,他情不自禁地盯着若荷盛饭的手,那光刺痛了他的眼。
仿佛觉察出他的异样,若荷生怕他发现有什么不妥,说,我今天去清洗了戒指,是不是看上去新了些。
他喉头滚动,眼眶酸涩,低头嗯了一声,吞下一大口饭。
最幸福的事,不是笑的时候有人分享,而是哭的时候有人分担。
一周后,他找到了新的工作,灰色的生活一点点恢复了色彩。他一直想给若荷重新买个钻戒,可是收入有限,有了余钱还要先还债。
终于在今年还清了最后一笔帐,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再送她一枚钻戒。
给她戴上戒指时,他在心里说,谢谢你。
他要和她一起保守这个秘密,一生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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