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常说的五八九年,指是一九五八年、一九五九,受到各种原因困扰,加上罕见的自然灾害,是一个生活生产物资极其匮乏的年代,八九岁的我,也一样的遭受饥饿带来的折磨。挖野菜、掏鸟蛋、捋榆树钱子、有些地方甚至吃树皮,许许多多植物都是人们充饥的食材。
榆树钱子就是榆树的种子。在我的记忆里,春天的榆树钱子最靠谱,不但没有难以下咽的怪味,还伴随着淡淡的甜味,现在回想起来,都是一种幸福。
每当春天来临,榆树的嫩叶刚刚展开,人们就会迫不及待地爬上树梢,采摘那些鲜嫩的榆树钱子。榆树钱子不仅口感鲜美,而且营养丰富,是人们在春天里难得的美味佳肴。
榆树一般都是枝干较高的树种。四个姐姐毕竟是女娃娃,不善于爬树,父亲也快四十岁了,还要到公社挣工分,忙忙碌碌一天,一般会错过了捋榆钱的好时间,八九岁的我变成为家里的捋榆钱的主将。
我在捋榆钱的过程中,发现了采摘榆树钱子需要一定的技巧和耐心,挑选年轻的榆树,清晨带着露水的榆钱子更新鲜,还要寻找鲜嫩、饱满、颜色翠绿的榆树钱子,这样的榆树钱子味道更鲜美。
村子里的榆树少,前来采摘的村民多,竞争也很激烈,我生来动作敏捷,就是猴子一样,还可以采摘到树梢更饱满的榆树钱子。当时没有想树枝会折断,也没有顾及摔下来的后果,只顾着疯狂的往树梢爬,就是为了采摘到更多更好的榆树钱子。如果捋榆钱子有排名的机会,冠军非我莫属。前来采摘榆树钱子的还有我同村的爷爷奶奶,他们看到我的笼子捋的满满当当的,都会一个劲的夸我懂事,说我能干,还鼓励我有出息,听到这些甜蜜的语言,我无比的激动,总会帮着他们再次爬上树梢大显身手,也有过慷慨解囊,把我的优质榆树钱子,给没有采摘到的爷爷奶奶分少些,多了肯定舍不得,家里一大家子人都在眼巴巴的等着我带回更多的榆树钱子,盼望着多带回来点,还可以多吃几天,因为大家都很饥饿。
在我的观察中还发现了一个秘密,当时来说算是个秘密,现在谁都懂得,这是科学,田地里的榆树长势被垄坎上的好,垄坎上的比荒山的好,榆树长势好了,长出来的榆钱子当然就好。
一个雨后的下午,只有十岁的我,独自扛着铁锹,来到路边经常采摘榆树钱子的榆树下,一锹一锹的把榆树周边的土地松了一边,还在路边铲小渠,把路上的雨水引到榆树周围,还有几棵引不到水的榆树,我动员了同龄的几个小伙伴,抬水浇灌了。当年,在路边这些榆树还抽出了许多新枝,到第二年这些榆树也争气了,榆树钱子格外的茂密,品质不用说也顶呱呱。
有的村民为争抢榆树钱子,还把树枝折下来,带回家慢慢捋,我也曾阻止过他们的过度采摘行为,因为我对榆树的松土引水浇灌的故事,村民没有反对,后来也没有村民折枝了。
在那个年代,人们常常会用榆树钱子来填饱肚子,谈不上制作成美食。但如今,每到春天人们还捋榆树钱子,制做成各类各样的美食,有榆钱饼、榆钱焪(qiong)馍馍、榆钱散饭,还可以用榆树钱子炒蛋、榆树钱子炖肉等等,这些菜肴不仅口感鲜美,而且富含营养,成为了人们餐桌上的一道亮丽风景线。
据说榆钱还有健脾健胃、安神助眠、杀虫消肿、止咳化痰功效,难怪说那个年代人的体格都那么的棒。至于榆树钱子的功效,科学家会有合理的解释,至少榆树钱子不会有危害。
包产到户后,大多数的榆树都分给附近的村民,渐渐的都被果树淘汰了。今天,在山沟里和村头还有几棵,一些地方城市或公园绿化还有少些。
在我们这一代人心灵深处,榆树钱子,它不仅仅是一种美食,更是一种回忆,一种情感的寄托。提起榆树钱子,我们这一代人都会想起那个时代的艰辛和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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