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的越来越大,前路也尽是白茫茫一片,视线也受了限制,艾虎哥将车速降低了些小心地开着,看见前方有车来,就会闪两下大灯,提醒对方。
开了不一会儿,我们就已经看见半山坡上的寺院的轮廓了。
我们将车开进山下的停车场,下车时发现这里已经停了数十辆车,而有更多的人已经顺着山路在往山上走了。
我将羽绒服紧紧地拉起来,双手插在口袋里,可是说话的时候还是不禁打着牙战。
“真冷!”艾虎哥说着也缩了缩脖子,低头看着我说,“咱俩比赛短跑吧,看谁先上去,输的请赢的吃火锅怎么样?”
我瞪了他一眼说:“明明知道我体力不如你,不公平。”
“我让你先跑五分钟还不行?”他笑着说。
我想了想,本来是不愿意跑的,可是天实在是冷,等下还要让护法离身,现在不暖和一下,等会就更冷了,于是我只好点点头,原地热了个身,看了看表对艾虎哥说:“五分钟啊,不许赖皮。”
他立即握着拳在自己左胸膛敲了敲,我转身向山上跑去。
一路上雪花直击打着脸,眼睛也张不开,眯着眼睛顺着山路往上跑,经过的香客们都奇怪地看着我,好似我是去争头香的人。
我一口气跑到半山腰,转过身,看见艾虎哥也飞快地跑来,然后停在我身后笑着看向我气喘吁吁地说:“我的速度,也不慢吧?”
我扶着身旁的一棵树点点头冲他竖了下大拇指,因为我已经喘的说不出话了。
等我们喘好了,身上也暖和起来。
这里其实是个公园,有一道山泉自山顶流下积成一个水池,人们在池中种了荷花,夏天还可以在这里划船,四周则是高大的树木,有些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荷花池东边有个博物馆,里面是这片区域的历史痕迹,远古的动植物化石,荷花池西侧是个小型普通游乐园,里面的设施也很简单,什么海盗船呀,过山车呀,碰碰车呀,卡丁车呀,鬼屋呀就这些,因为是过年,游乐场还开着,一些游客还在里面,欢笑声惊叫声经起彼伏。
而我们要守的寺院只是在公园依山一侧再往上的一处所在,里面供奉的是一座如来睡恣佛像,还有一些其他菩萨的尊像,寺院不大,但所处之处倒是清静,凭山远眺,景色怡人。
我们径直上了寺院,里面的小沙弥也都面生,曾经几个相识的说都跟着方丈师傅去别的寺院参佛去了,但是临行前已经交待好,要在除夕之夜接待来守寺的尊者。
我们在耳房喝着茶,听着外面传来的诵经声,看着窗外飘扬的雪花,不禁一时失了神,似乎这一瞬间又回了那佛国之境去了。
我看看表,已经是十一点多了,走出门去,看见山下已经有众多香客蜂涌而来,小沙弥则请我们去大殿。
我和艾虎哥分别在大殿两端的小间里,盘腿坐在蒲团上,两眼微合,口念经文,片刻,四道真身出壳,分别守在寺院四角,而艾虎哥的真身则守在大殿四角。
我坐在寒气森森的小间里,不一会儿就觉得周身冰冷,一个小沙弥端了一个火盆来放在一旁,我忙双手合十谢过他,他也回了礼,笑笑地恭敬地退了出去。
我磕上眼睛诵经,牙齿就不再打架了。
过了一会儿,我觉得有人走了进来,张眼一看,是一个穿着桔色冲锋衣的人,头上戴着帽子,围着个大围巾正绕过屏风走进来,我刚想告诉他这里闲人免进,可是他却先一步解了围巾,露出一张让我惊讶的脸来。
他看着我笑了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我慢慢抬手指向他惊呼出他的名字:“蓝,蓝多宝?”
他一下笑开了,走近我蹲在我面前说:“你再仔细看看?”
他这么一说,我就又有些含糊,看着靠近我的这张脸,虽然他跟蓝多宝一样,可是他的眉心处有一个三角形的疤。
“你,不是蓝多宝?”我说。
他用力地点点头,一下扯过一个蒲团坐在我旁边,并向我伸出手来说:“我是多宝的孪生兄弟,我叫蓝多金。”
我一下失笑起来,跟他对握了一下说:“你们老爸太爱你们了。”
他忙点头说:“谁说不是呢?可是没办法啊。”
笑了笑后我忽然奇怪地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你也是来烧香的?蓝多宝呢?你跟他一起来的吗?不然你怎么会认识我?”
他笑着摇摇头说:“不,他没有来,我也不是来烧香的,你看不出来吗?”他一手支着自己的下巴看着我问。
此时我再仔细一看,突然发现他的头顶升起一团红光来,不禁惊了一下:“哎呀,你也是护法?我竟然没有看出来。”
他这才释然地坐直了身体,却面带愧色和羡慕的眼神看着我摆了摆手说:“我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护法啦,跟你不一样的,我只是候补队员。”
他这么一说我立即明白了,他不是传统的祖传护法血脉,而是因为天生有一种灵气,通过后天修行成为了临时护法的容器,通俗一些说,就像是那些跳大绳的,可以请神上身之类的人物。
“那天多宝跟我说起了你,还给我看你的照片,说你是他的新同事,穿男装贼有感觉,穿女装就像假扮的,还说你很特别,开始我以为这小子喜欢你了,可是看了照片以后我才知道他说的特别是什么意思,我们是双胞胎,所以我有的能力,他也有一些,只是不强烈,他能看出你身上散发的光,可是不确定你是什么人。”
原来是这样,我了然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每到这个时候,会有护法到这里来守寺,我年年都来,却一直没有机会见到真正的护法,今年倒是有缘见到你了,外面站的那几位真神气,不过,气势的确让人只想去磕头呢。”他指了指站在外面的高大如山的护法真身。
我点头说:“他们第一次出现在我的面前的时候我也吓得要死,不过后来习惯了就自在多了。”
他突然俯到我耳边轻声问:“他们平时无聊了会不会从你的身体里出来凑一桌麻将?”
我卟哧一下乐起来说:“他们才不无聊,在我的身体里的时候就念经修行。”
他点点头,忽然脸色变了变,踯躅着想要说什么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有话就说,快到午夜了。”我提醒他。
他扭脸看了看镂空的窗外,回头看向我,脸色很严肃。
“其实我今天找到你,是想跟你说一件事。”他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地,“最近我收到一个很不好的消息,有人,在暗杀护法。”
他是用最最平淡的语气说出了这句话的,可是他的眼神里却充满了恐惧之色,而且他不知道他说了这话后我会是个什么反应,因此他的目光一直锁定着我的表情。
“你说什么?有人暗杀护法?”对于这个消息我非常震惊,但是绝大部分是怀疑的,面前这个临时护法对我来说完全就是一个陌生人,相信他也是出于他跟我算是半个同门,而我不解的是他为什么要突然说出这样一个令人捉摸不透的消息。
他警惕地又回身看了下门外,压低声音说:“我知道我这样冒然来告诉你,你一定不会相信,因为有人托我给你带话的,在其他地区已经发生了这样的事,几个护法已经身故,所以他们在想尽办法提醒其他护法,因为我只是个临时工,所以不会太引人注意,刚刚我进来你也没有发现我的身份,所以我被选择成了这个任务的联络员,尽我所能来通知每一个我能找到的护法。”
对于这个消息虽然很震惊,可是我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为什么?怎么会有人想要杀我们?目的何在?”我也压低声音问他,“而且,明明知道护法是杀不死的,除非到了时间。”
他摘下帽子,用围巾擦了一下额上流下来的汗水,他短短的头发上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他们也不信,可是后来发现,死去的护法是死的很彻底,而且它们是被一个古老的咒语杀死的。”他轻声说着转头看向我。
“古老的,咒语?”我回望着他,背后突然冒出一股冷气来,不禁打了个冷颤。
“是的,那个咒语是让一个恶魔直接进入护法的灵魂深处,从内打碎容器,然后……然后杀死灵胎。”他咬了咬牙,脸色变得苍白起来,他垂下头看着不远的火盆里闪动的火苗。
“杀死,灵胎?杀死灵胎,护法就不能再转世,没有了容器,这个世间就不再有护法,那么……”我喃喃地说着,并没有去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只是顺着他的说法在总结陈词。
“那么这个人间,就会被妖魔所统治,成为,人间地狱!”他回过头来看着我。
是的,如果照这样进行下去,这人间,岂不是真的成了地狱?
“会是谁?谁会想要这么干的?而且谁又会这个咒语呢?”我这才有些紧张,但是毕竟我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一个咒语,并不能想象可怕的后果。
他摇了摇头说:“我只听他们说,有一个人应该是那个人的代行者,而且,应该是个女人,具体是谁,没有人知道,我们目前只有这些线索,而且,据说,这人耳听八方,每个护法的行踪都逃不掉他的法眼,护法们想了很多办法,还去找了寄养堂的轩辕堂主,可是连他也没有办法,但是他知道,这个咒语是真实存在的,在千年前,就有人用这个咒语杀害了当世护法,然后被格萨尔王降住,并封存了那个咒语,可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咒语又被发现,现在竟然用来两次杀害护法,真是太可怕了。”
他顿了顿又说:“现在他们都隐藏起来,轩辕堂主去找上面的人想办法去了,可是在这段时间,他让我想办法提醒所有护法,一定要隐匿起来,如果发现什么不对,立即去寄养堂,一定要守护好灵胎。”
他这么一说,我忽然一下才害怕起来,连堂主都束手无策的事,那么我们又怎么对付得了?看来,我们的劫难终是来了。
一时间我们都陷入沉默之中,突然,窗外一阵巨响吓了我们一跳,抬起头来,看见窗外的天空正暴起一团团炫烂的烟花,而寺里的钟声也被敲响,新旧交替的年到了,我这才听到外面的喧闹之声。
多金走到窗前向外看,头也不回地说:“你们不顾一切地保护着这些人类,可是,谁又来保护你们呢?”他说得如此凄凉,我也默默地走到他身边向外看去:“西天极乐处,自有护我等的圣者,只是,我们不怕死,只怕再无能力护这人间一片祥和,又苦恼这人间处处暗藏杀机,弄虚作假,相互残害,唉,何时他们能自爱,互爱,互助,不再起纷争,这世间又何须再要护法?地藏王菩萨的大宏愿何时才得以实现?”
我垂下头磕起眼睛,叹息了一会儿,身边的多金扭脸看向我说:“你还是多多小心,我得走了,我已经联络了其他临时工去完成这件事,你最好不要多走动,堂主说他暂时会隐藏你们的灵光不让那人找到你们,可是也绝非长久之计,还是处处小心为上。”
说完他围了围巾戴了帽子突然又将眼睛笑成一变新月似地对我说:“护法大人如此威风,我还是真羡慕,有时间,让我跟真身们说说话,我就满足了。”
我也笑着回他说:“过完年,你来找我,我让真身跟你下棋。”
“好啊!那可真是修来的福气,一言为定哦!”他说着对我双手合十弯了弯身,我也回了礼后他转身走了出去。
我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们转身回到蒲团上继续念经,可是念了一半就怎么也念不下去了,现在才开始品味多金说的话,却是越想越后怕起来,谁会想到,在我们身后竟然会有一只黑手,随时可以要了我们的命,我转过身,看看身后一排排的塔香和经幡不由得重重地叹了口气。
我看看时间,寺要守到临晨一点才能结束,现在才十二点。
我从侧门走出来,这里平时少有人走动,此时大雪已经停了,脚下已经积了厚厚一层雪,踩上去咯吱作响,我的脑海里还在徘徊着那些事件,不由抬头看天,希望堂主他们能早日想到法子捉拿到那人,阻止他再残害护法。
我不由得顺着石板路往外走,脑子里还是乱七八糟的想着事情,如果我遇到了该怎么办,那人会让我干脆利落的逃回寄养堂吗?到时,我是让真身脱离,还是……想来想去我只得烦恼地甩甩头,怕到时候,我可能都来不及做任何事,就中了招吧。
不觉间,我已经站在了大殿的外面,此时,我突然发觉四周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原本站在殿外烧香的熙熙攘攘的人们突然变得很安静,他们不再争抢,而是安静地站着,手里捧着香,目光呆滞着看向大殿,我奇怪地想走过去看看,走了几步,绕开一道院墙,我发现寺院下方的公园内,原本亮堂堂的挂着彩灯的公园此时变得一片昏暗,似乎电压突然降低了似的,似睡非睡地闪烁不定。
而在一旁的游乐场里,那些游乐设施也缓慢的动作,像是被按下了慢进健,在我看来,这似乎就像是人在睡梦中发觉自己很困,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却怎么也张不开时看到的场景一样。
我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看看四周,一切没有发生变化,依然是昏暗而模糊的场景,这是怎么了?
而在下一秒,站在四周的那些人突然齐刷刷地转过头来看向我,他们身上的各种颜色的衣服都变成了黑色,他们的脸孔惨白无比,我抬起手来向他们甩佛符,可是,我的手心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那些人突然向我快步走来,一个个的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我后退几步后,转身往寺门外跑去,一面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来给艾虎哥拨电话,可是却发现电话根本没有信号。
我重新装好电话,嘴里开始大声念诵经文,但是我又一次发觉我竟然发不出声音,并且,我根本不记得经文的内容!
突然我意识到,难道这就是多金说的那种场面吗?那个人这么快就来了?现在的我毫无抵抗之力,更别说打开通道去寄养堂,那个人,就在这儿,他,要杀了我?!
我冲出寺院外面,回过头,看见那些香客站在门里看着我,并没有跟着出来,似乎在我们之间有一道玻璃墙,我站在原地看着他们,他们依然笑着,却突然转过身向着大殿走去,艾虎哥还在那里,他一定还不知情,我该怎么去通知他?
我慌了手脚,失去法力的我,很胆小,无助,我害怕极了,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做,我无意间一回头,却看见游乐场里的人都站在门里看着我,而在他们身后,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人,那人穿着长长的斗篷,只露出他的半张脸来,他冲我狞笑着抬起双手,在他的手里正握着一把斧子,他用力将斧子挥下,一个人的人头就飞离了身体,一大片鲜红的血液就喷了出来,我大声喊着让人们快跑,可是,我根本发不出声,我向他们挥动双手,可是他们却无动于衷地看着我笑,那人就在他们身后砍掉一个又一个的脑袋。
我拼命的想大叫,摇头,挥手,可是这一切都没有用,此时,我突然听到背后有粗重的喘息声,我慢慢,慢慢地转过身,在我面前,竟然是一团黑气,在这团黑气里突然伸出一只手,那只手上全是黑色的毛发,它猛地卡住了我的脖子……
我惨叫一声,猛地张开眼睛,发现我正好好地坐在蒲团上,窗外正爆起一团又一团的烟花,外面人声喧闹着,空气里传来浓烈的烧香的味道。
刚才只是一场梦?
我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抬手看看时间,十二点一刻。
我竟然坐在这里睡着了,却在这寺院里做了如此真实又恐怖的梦,我甩甩头,发觉身上已经冒了一层冷汗来。
我站起身向外看了看,外面挤满了人,大殿前的香炉里已经插满了香,这里比白天还要热闹一些,我看着这些香客们一张张虔诚的表情,他们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众多愿望,希望在这样的时候烧几柱香,好让天上神灵们来实现他们的梦想,而坐在他们面前的佛像只是平淡地看着他们,一切缘法自有定数,容不得任何干预。
我转身从侧门走出去,这里的空气好极了,我搓了搓脸颊,仰起头来,雪花缓缓地落在脸上清清凉凉的,让我的大脑清醒了一些。
我在四周转了转,顺便又欣赏了一下这里的景致,一路就从寺院走出来了到公园里。
荷花池里也被放置了彩灯,此时看了去很有些梦幻的意境。
在荷花池旁立着一棵高大古老的槐树,约摸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或许是从电视上看来的,人们开始往这树上挂红绸,上面写着一个个愿望,此时这棵树上已经挂了不下几百条红布,这棵古树严然成了一棵许愿树。
我凭着自己的眼力大概看了看,那些红布上差不多写的都是希望跟某人天长地久,希望自己工作顺利,希望学业有成,希望父母身体健康之类的。
我绕着树走了一周,看着上面的心愿,每一个心愿如同一个故事,一个过去或者未来,也不知道他们的愿望是否得以实现,那站在树下许愿的两人是否依然在彼此的身边,那个久病的老人是否已经安康,那个学子是否已经考上心愿的大学……
我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突然想要不要自己也丢上一条红布去,再一转念才发觉自己好笑之极。
抬头看着远处的天空绽开的团团烟花,这时手机响了一声,拿出来一看,是赵吉祥发来的照片,照片里,海拉站在他身边一脸幸福地举着手,无名指上闪动着一只漂亮的钻戒,我赶忙回复他一个祝福,看来新年的第一个愿望是希望他们历经波折终成眷属并长长久久,不离不弃。
此时,我发现朋友圈有新消息,点开,却是杨欣发的,是在我家吃饭时跟白宇拍的照片,上面写着,第一次在未婚夫家吃年夜饭,很幸福。
我的第二个愿望,是要祝福他们吗?
我装回手机,心情却又低沉了下去。
我在荷花池边踱着步子,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只是在一瞬间,突然觉得四周好安静,听不到人们喧哗的声音,我忙抬头看去,惊讶地发现,四周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连一个人影也不见了!
我心里一慌,向着游乐场的方向跑了过去,高大的彩色大门里,游乐设施都处在停止的状态,里面刚才还欢闹的人们已经不知去向,我又转身往寺院里跑,刚才还人满为患的寺院大殿前也是一片空旷,这是怎么了?我又是在梦里吗?我不由得抬手去捏自己的脸,一捏之下立即疼痛起来,这不是梦。
我心里突然无端的恐惧起来,转身就往艾虎哥所在的小间跑去,可是一推开门,我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就连火盆也早已熄灭多时,似乎这里从来就没有人在过一样。
我再冲出来抬头去看,四下的真身也都不见了踪影,我展开掌心,还好,还有佛符闪现,我将它一下甩向半空,可是它却消失在了黑暗里。
我凝望着夜空,雪,没了?
刚才还下着雪的天空也是一片干净,而且,那片夜空似乎只是一片黑暗,无边无尽的黑色,这不对劲,这,应该是一个结界!
谁会如此胆大竟然会在寺院里,会在两个护法的面前下了结界?
我大声念着佛经,双手合十甩出数十道佛符来,可是那些佛符却还是凭空就消失在黑暗里,什么也碰不到就不见了踪影。
“是谁在此作祟,还不快快现身?!”我大声喝问。
话音刚落,一个声音就远远近近的传来,飘渺着像一道风:“给护法大人请安啦。”
我胡乱转着头,却看不见声音的来源:“到底是谁?”
“护法大人稍安勿燥,听老朽慢慢道来。”随着话音,我的面前出现了一个身着褐色长衫的老者,他一头银发、银须,手里拿着两个混圆的玉石球来回把玩着。
“你是何人?”我问。
他向我微微弯了弯腰缓缓说道:“护法大人,老朽这厢有礼了,老朽不才,乃这园中老槐,此次前来相见护法大人,是有事相求。”
原来是那株槐树精,能下这样的结界,看来道行不浅,且听他有何话说。
“何事请讲。”我说。
“老朽在此园已经有百年之久,日夜伴着经声修行,一心向佛,只望有朝一日可修成正果,只是前几日得遇这寺中一位尊者,便问他,我何时可得正果,那尊者只道,我只是一介树精,再修炼千万年也休想成正果,老朽心中十分悲切,于是便想借护法在此,再问一声,老朽是否可以修成正果呢?”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我,我正要说话来安慰他,却突然发觉他周身散发着妖气,却无半点佛缘灵光,正有些不解,再看他的眼神深处,看出了一些端倪,思忖片刻说:“想要修成正果也并非难事。”
他一听,抬了抬下巴得意道:“哦?愿听护法大人详见。”
他的神情似乎在说,我知道我一定可以修成正果,就是想听听你要怎么说。
我来回踱了几步说:“假若你能安心做一株老树,摒弃杂念,所有的经文自己抄写念诵,不日便会小有成就。”
他一听立即脸色肃然:“哼,如若不然呢?”
“不然,正如那位尊者所言,非但千万年都难修正果,可能还会造下千万业障。”我平淡地说着转头看向他。
“胡说!我一心向佛,替世人如了多少心愿,现在不计我的功德,还不允我修正果,这是什么佛,什么正法?!”他怒气冲天地吼道。
“你从不管事情真相,只是以为是的去做,你将这样的事当做善事?你所谓的一心向佛,只是听一听念经,闻一闻佛香,从不深解其意,从不亲诵亲抄,只是掳来此地的小沙弥替你念经抄经,这算是你的修行?”
他一甩袖子道:“这有何不可?有人死了,这些和尚位替那人超度,不也是替别人念经?有人说喜欢一女子,我便让他们在一起相守,有人希望老人家长命百岁,我就让他活个长久,有人希望自己学业有成,我就给他机会经书习字,这些,有何不对?”
我苦笑一声说:“你若死了,也自有人替你念经超度,你所谓的这些,全是超脱理法的,那人喜欢的女子根本就不喜欢他,你强行将他二人囚禁在此,他们只会彼此相恨相杀,那老人百病缠身,到了时限你不让他离世,只是受尽煎熬,有人希望学业有成只为可以为这世间做出贡献,而非离了学府就四处碰壁最终沉于书本无处施展,终日郁郁寡欢,你如此行径算是善事?”
他听得不耐烦,脸色变得铁青怒道:“我只是按他们的意愿行事,绝非你所言,总之,这一日日一年年,我每日行善,却终不得正果,既然我与佛无缘,又遭嫌弃,那,我便不再行善,所有许愿之人都难逃此地,什么一念佛一念魔,佛不容我,便成魔!我法力无边,看你个小小护法能耐我何?!哈哈哈。”说着转身离去。
眼前,那株高大的槐树便突然暴长,一簇簇高大的树冠几乎没入天际,而树上那一条条红布也都尽数变成了黑色,令人吃惊的是,那些布条的一端竟然悬着一个个的人,都闭着双眼,不知死活。
“放了他们!”我怒吼一声,劈手一道佛符向树身甩去,可是佛符仍然像被吸入黑暗里的手电光一样,没有任何反应地消失了。
“放了他们?好啊。”老者的声音传来,不一会儿,不知从哪传来一阵风,那些黑布便随风飞舞,那些人便纷纷从树上掉落下来,而那些黑布临空飞起,在半空被撕扯成一丝丝的相互缠结,像一张张大网,将整个公园完全笼罩起来,而从地面上伸出一根根树根,那千丝万缕的根须漫延纠结着,去缠落在地上的人。
我跑上前去撕掉那些根须,它们被我一碰倒是退了一退,但是眼前落了数十人,我哪里救得过来,稍一停顿,就有人被根须扯下地面去了。
我四下奔跑,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回头,却一眼看见蓝多金竟然也在人群之中,我扑上去将他拉起,用力在他眉心一按,他竟然张开了眼睛,看见我的同时大喊:“快逃,别管我!”几根长须就已经缠住了他的身体,我一道佛符打过去,虽然依然无力,不过却将它们击退开,我一把将他拉起。
他脸色惨白地四下看着,我看着茫然的四际,不知道哪里才是出路,却又一眼看见艾虎哥竟然也在边角处挣扎。
我们几步跑过去帮他,他的身上已经被密密的缠了起来,我伸手就去撕扯,他几下扯开缠在脸上的根须也是拼命让我快逃,我哪管那么多,救人要紧。
蓝多金本来也是跟我一起替他扯掉根须,但是一个不在意,一条长根就将他的腿死死缠住向后拖去,我回手却抓了个空,指尖堪堪触到他的袖子他就已经被拖离数米之外,我转身去追,艾虎哥身上又被缠上数条,我一手佛符向蓝多宝甩去,这边又回头帮忙,蓝多宝就被扯入了地下,我看见他最后一眼,就是他伸起的一双手被迅速的扯了下去。
而艾虎哥的身下的地面也开始开裂,我用尽力气死死地扯着他的手,眼泪已经崩出,可是我还是没有办法阻止他被扯入地面,他只是大声叫喊让我快逃,而我的身上也缠上了根须,我抬手的时机,艾虎哥就不见了。
我疯狂地撕扯着身上的根须,这时,我突然听到一阵咕噜咕噜的水声,我扭过头,发现远处的荷花池里的水正像烧开了一般地沸腾着,水花四溢慢慢升出池壁,赫然间,一条硕大的鱼从水中跃出,升上半空,只不过,这鱼只是一副枯骨,大张的嘴里是一排排尖利的牙齿。
水花自半空落下,扑了我一身,我只是仰头看它,却听老槐树精哈哈大笑地说:“鱼兄,你也来助我吗?好,咱们兄弟二人一起对付这些不知好歹的护法,好教他们知道知道咱们的厉害!”
我一听,心下一凛,这个老家伙对付起来已经很是吃力,再来个鱼骨精,看来今天我得命丧于此啊。
那副鱼骨此时看向我,虽然它的眼眶里什么也没有,可是它的头却是转向我的,它的嘴一张一合地说:“护法大人,你可还记得我?”
我凝视了它一会儿,猛然在前几世的记忆里搜索到了关于它的一切,恍然道:“原来是你?”
说起它,倒还有一段故事,当年,它不过是一座寺院里的水缸里养的一条鱼,这鱼是来的奇怪,是一场雨后,落在院中一口水缸里的,寺里的僧人不知它的来历,只道是天缘,便一直养着,一恍几年过去,它的身形越来越大,从一口水缸到僧人们为它垒的水池,再到后来,将它放至山下的湖中,那时,它已身长数米。
山下村中有人见它,知是僧人们放至此处,并未觉得它是精怪,还在池边建座小庙日夜焚香,湖里却生出各种鱼来供村民食用。
可是谁知,有一天大雨闪电过后,此鱼心性大变,开始残害路过的村民,先将其用水卷入湖中再一口吞食。
时日一久,村民胆寒,就上山找那些僧人,僧人们下山去看,就又有几人被吃,于是众人就四下寻找能人道士前来,但都没有法子,后来剩下的几个僧人自觉这场祸事是自己引起的,便一起在湖边经念感化,但此鱼却不为所动,终一日将这些僧人也吞下腹中。
再之后,那片方圆百里再无人烟,直到一日,当时身为护法的我路过将其收服,它说自己肚中有一物,使它作恶不止,让我进入它的腹中查看,于是我就进去,果然,在它的腹中有一颗肉瘤的物事,我便想将它取出,谁知它却闭起嘴来企图将我也吃掉,我哪理会它的这个小计谋,略施法力将那肉瘤切下,而它也顿时腐朽,一身血肉化去,只剩白骨,却不死不灭,我便将我的法器插在它的脑骨处以防它再生异变。
不成想,过了百年,它竟然在此出现,或者是冤家路窄,狭路相逢,如今,它又可以借此报仇了。
“我当年那么做,如今你若是再作恶,我依然不饶你。”我厉声说道。
“鱼兄,听听,这位还是如此嚣张,今日我困住了他,你且尽管下手报仇就是,他绝无反抗之力。”老槐树趁机怂恿它。
鱼骨依然看着我说:“想起当年你毁了我的肉身,我就火冒三丈,如今你落在如斯田地,看你还有什么能耐。”说着张开大嘴露着锋利的尖牙。
“你只剩白骨,没了心肺,也不曾想过,当年我为何不送你去炼狱受业火之刑?只为你从天而落,初时你心中那方寸佛缘之心教那缸中荷花常开不败,寺中香火鼎盛,为何落入湖中一夜天雷后,转性伤人?”我一串问题问出,它立刻怔住了。
“你腹中肉瘤乃是魔心,是有妖魔在你心中所留,就是为了让你造下业障好长留人间或者地狱,我虽不知是何处妖魔,但事实如此,你且好好思忖,切莫再生杀业,无法回头。”
我一面继续撕扯着身上的根须一面对它说着。
“鱼兄,别听他的蛊惑,如今他势单力薄,等他回复神力之时,就不说此话了,会直接要了你的小命!”槐树精赶紧游说它。
“我若要杀你,当初就动手了,何须再给你机会?”我有些无力,身上的根须越来越密。
“鱼兄,快些动手,机不可失,莫做后悔之事。”。
半空的鱼骨停顿思索着,我抬头对它说:“你此间业障深重,我今日许你一愿,你若心中有善,待你轮回时,我必还你一身血肉!教你重回西方极乐修行。”它听了为之一振,而那槐树则又高叫起来:“鱼兄他在哄骗你,别上了他的当,想想当初如果不是他,你依然是一条神鱼大仙,自由自在,今日又何须只剩一身白骨?”
“我是护法,我所言出必行,上有佛祖,我绝无虚言,而它不过是个树妖,又能许你什么?眼下,你做何选择全由你,日后不要后悔便是。”我说完此话就不再出声,只是费力地挣扎着,半个身体已经没入地下,身体的力气也即将耗尽。
半空的鱼骨听罢,片刻,突然全身抖动,一阵阵水花又猛地洒落下来,突地,一声金属在空气中快速穿过发出的呜咽之声传来,我先是一惊,却转瞬看见一道金光裹着一件器物落在手边,我一看,竟然是当年留在它身体里的那把降魔杵。
“此物在我身体里留了百年,我知你当年若要杀我,也是轻而易举,是我当初误吃了魔心,荼毒生灵,造下杀孽,这百年来后悔不已,若不是你替我除了魔心,用此物留我一份佛心,使我留活至今只为思过,我恐怕也早已万劫不复了,现在,此物物归原主,你莫忘了你的承诺,我还你救命之恩!”我惊讶地看着它,当初我用法器定了它的一口气,现在它还给我,那么它也是命不久矣,原来,它一切都明白,现在现身,就是为了救我一命,我却误以为它要害我。
说完,一头撞向那株老树,身上骨架散开化作利刃一根根刺向树身,一刺之下,就冒出一股黑血,槐树精痛的哇呀呀直叫,声声骂这鱼骨糊涂,混账。
而我有了法器在手,自然又有了胜算,一张手,法器刚要落在手里,却突然冒出一根根须将法器缠了去,而我则完全被裹住身体,因为鱼骨的参战,槐树精分了神,我便没有被扯入地下,但身上的细密的根须则像茧壳一般包裹着我,让我无法动弹。
视线一片模糊,我看不清那鱼骨如何,只是不断念诵经文,意识却越来越模糊起来。
就在我念得断断续续,几欲昏睡似的迷离之时,突然觉得四周一片冰凉之意传来,我顿时打了个激灵,抬头看时,只见一道亮光由越而近的来,我只盯着那道光却不知道是什么,只是猜测会不会是艾虎哥从地下逃上来救我了。
就在此时,我看见一把刀尖轻轻地刺了进来,只是进来一点点便向下移动,我却看那刀尖眼熟,随着刀尖划过,包裹我的根须被一点点的割开,可是交错缠绕着我的根须太多太密,费了半天才割开一处小口,但足以让空气进来,我大口地呼吸着,混沌的大脑也慢慢清醒起来。
我伸手去掰那些细小的根须,没几分钟,我的面前就出现了一大块空洞,一道手电光照了进来,我伸出手去,一下就被人拉住将我小心地向我拉扯,包裹着我的根须咔嚓咔嚓的断裂成数段,但还是有一些划破了我的手臂和衣服,我这才从硬壳一样的包裹里脱离出来,扑在一个人的怀里,我只是闭着眼睛大口呼吸并没有看清是谁,缓了一会儿,我才抬起头,在手电光下,我竟然错觉地看见白宇竟然在我面前看着我。
我闭了闭眼睛,我还是没有清醒过来,还在幻觉中,怎么会看见白宇了呢?
“你怎么样?”说话的声音也像。
“喂,说话,哪里不舒服,还是哪里受伤了?”不不,这不是幻听,是真的白宇的声音。
我猛地张开眼睛,看见手电光下,白宇正焦急地看着我脸色煞白。
“你,怎么在这儿?我是在做梦吗?一定是在做梦对不对?只有在梦里,你才会离我这么近,才会重新这么关心我,对,是做梦。”我垂下目光,心里一阵凄凉。
“怎么是梦?你清醒一点!”他摇晃了一下我的肩膀,拍了拍我的面颊,我重新抬头看去,这不是梦?他真实的在我面前,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竟然鼻子一酸,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哭了起来。
“别哭,我在这儿,没事了,只不过,你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他向身后看了看。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愕然发现,那株老树已经千疮百孔,不再一副傲然天下的姿态,浑身颤抖着发出一声声呜咽,而一旁的地上散落着一地细细长长的鱼骨,地上的根须却还是厚厚的结了一层,是的,我真不还不到哭的时候。
“护法大人,顺着水池下到底部,去,救人吧。别忘了,你的,承诺。”一道幽幽鱼形白烟此时停在半空,我看着它说:“我自是不会忘记。”说完双手合十念了句佛谒,那白烟这才消散而去。
我站起身来,看着面前那已经干涸的荷花池,几步跑去,池中有个深不可测的大洞,我转身对白宇说:“你留在上面,我下去救人,你想法子找些绳索垂下去。”
“我下去吧。”他将手电递给我准备自己跳下去。
“下面情况未明,你在上面好随时拉我上来。”我一把扯住他的袖子,他听了只得点点头说:“有事就喊我,这是你的刀。”说着将刚才切割根须的刀递给我,我一看,竟是我的妖刀。
我将它别在腰间,转身纵身跳了下去。
池底只是一片软泥,我抬头看了看,还能看见白宇的身影,想想,上下距离不过数米,我冲他喊了一声我下来了,这才向着黑暗里走去。
我开了天眼,发觉这池下尽是白光,弥漫着灵气,想是那条鱼在这下面也是日日跟着念经来的。
往前走了一段,这才发现那槐树的根已经漫延至此,再往前,便是几处土道,幽深交错,每个土道两壁都有一处凹陷,里面是被根须包裹的人深藏在内。
我吃力地将他们扯出来,却发现是一个小沙弥,刚才看见被困的小沙弥的幻影的真身却原来在这里,再往里又找了一圈,那些人都被包裹得像个茧一样,但依然还有生息。
我两人合力也实在没有办法把这些人统统弄上去,于是我只好顺着原路返回,让白宇把我拉上去后,我来到老树精的面前,举着妖刀一刀刺入树身,他惨叫一声喘息着骂道:“好你个护法,趁人之危来要老朽的性命!什么修行尊者,小人!”
“你少废话,赶紧把地下的人给我弄上来,今日我便饶你性命,否则,我一把业火烧得你尸骨无存!”我又一戳它的身体。
“今日若不是那条傻鱼,你岂是我的对手?也罢,今日败在你的手里也是我的定数!”说完喘息了几声后,长啸一声,整个树身一阵乱颤,我回过身,只见地面开裂,一团团根须升上来,一端便是那一个个茧状团须。
团须展开,我对白宇说艾虎哥也在其中,快点找到他,他也毫不犹豫就冲入其中去寻找。
大概十从分钟过去后,当我听见他在远处冲我喊他在这儿,还活着时,我却跌坐在地上,将脸深深地埋在膝盖上,白宇见我没有回应几步跑来蹲在我身边轻声问我:“你怎么了?这人是谁?”我抬起脸绝望地说:“他是我一个朋友的哥哥,也是我的同属弟子。”
白宇将手探了过去,在他的面前停了一停就说:“他死了?”
我点点头说:“是的。”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他不应该就这样死的,但是我发现他的胸前洞穿着一根粗大的根须,他大张着眼睛,眼神不甘,死的很奇怪。
“他昨晚来找了我,告诉了我一个秘密,现在却死了,看来是有人不想让他活着将此事告知更多的人。”白宇完全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但是他没有问,只是在一旁默默地听着。
我站起来正要去问老树精是谁让它杀了他的,可是却看见它竟然从中裂开,周身冒出黑烟,片刻整个妖气就已经消散了,而周围的环境开始旋转、混浊、摇摆,紧接着有一大团水冲入我的口鼻,我被剧烈地呛了一下,有人紧紧地将我向上一推,随之我张开眼睛。
瞬间我发现和白宇竟然都趴在荷花池旁,我咳嗽了几声转身去看白宇,他也抹了一下脸上的水,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四下里全是人,挨挨挤挤地,有几个人围着我们看了看又被人挤着往另一个方向走,天上还是闪现着烟花,游乐场还传来音乐声,身旁的荷花池里水光荡漾。
有几个公园的保安挤上来将我们拉起,问我们没事吧?又却其他地方从水中打捞出几个人,艾虎哥远远地冲我们摆了摆手,而同时,我们听到了有人惨叫,还指着水池中央,我循声看去,水面上,浮着一具尸体,正是蓝多金。
当我们被保安送到最近的医院的时候,他们告诉那些医生,我们是被拥挤的人群挤进荷花池里的,其中一个因为脚被池底的石头卡住脚踝而溺死了。
但是只有我们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一个半护法终在我的面前被人杀死,而杀戮护法的计划才刚刚开始。
在回家的路上,我问白宇为什么会来,他说他在我们走后始终心神不宁,到快十二点的时候,更是浮燥不安只想出门,心里像压了一块石头似的,又不知道为什么路过我的房间的时候就想着进去看看,却发现我的背包还在桌上,他就去拿了妖刀这才出门,然后打车到了山下,看见了艾虎的越野车停着,上了山后,发觉情况不正常,走到荷花池旁的时候就看见一大团树根交错的东西卡在地面的大洞上,然后从里面发着微弱的金光,他便用刀却切割,然后发现里面的人是我。
我不知道他怎么会直接进入到槐树精创造的幻影里来,事后他告诉我身上一直带着那片龙鳞,难怪我觉得当时四周空气变得清凉。
关于我的法器,不久之后就有那寺院里的方丈托一个小沙弥来还给我,我再去致谢时,看见公园里那株大槐树依然从半中开裂,整个树身一片焦黑,工作人员说应该是烟火落下来将它给烧毁了。
我坐在池边一再考虑整个事件的过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想不出什么头绪,只记得多金说那人有个帮手,是个女的,我将此事跟艾虎哥商量过,他也为此很是头痛,说会尽快去联系其他同门,让我也千万小心。
白宇在初一的上午就被召回了,而我则跟着父母去看奶奶并拜祭爷爷,转眼就又到了开学的日子。
网友评论
我猜白宇可能不是亲生的😂否则就有点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