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关键词：印度 预计阅读时间：10分钟
关于本书
今天我们要解读的书是《午夜之子》，这本书算是大部头小说，全书50万字。我们会萃取其中的精华，来看看一部魔幻现实主义作品是怎样展示一个国家的宏观巨变。说到魔幻现实主义，我们第一个会想到的是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而《午夜之子》就是一部可以和《百年孤独》比肩的经典，不同的是《午夜之子》的故事背景发生在印度。
《午夜之子》
关于作者
它的作者萨曼▪鲁西迪，也被奉为“后殖民文学教父”，这位印度籍英国作家，用他的作品获得了巨大的影响力。但是由于对政治、宗教等敏感话题的涉及，他的作品甚至一度被印度政府禁止发行，他本人因为一部作品还上了伊朗政府的暗杀名单。这让《午夜之子》在中国的发行也屡遭波折，译本成文后多年才得以出版发行。
背景描述
在正式说《午夜之子》这部书之前，不得不先聊聊我们的邻居——印度。很多人因为一些边境问题视印度为仇敌，说起印度跟说起日本的感觉差不多。我们不去评价时事的错与对、是与非，仅仅站在历史的角度上看，国与国之间，没有永恒的敌人，也没有不变的朋友。先客观的了解一下印度，无论未来如何发展，都可以作为我们进行判断的一个基础。
印度作为四大文明古国之一，经历过辉煌的文明时期，但当封建王朝退出历史舞台后，整个南亚次大陆直接沦为了殖民地地区。在1947年印度独立以后，由于历史、政治、宗教等因素分裂出巴基斯坦、孟加拉国……以及纷争不断的克什米尔地区。这些名词在新闻里或许经常听到，对我们来说，既熟悉又陌生。
简单的说，在作为英国殖民地的时候，整个印度是一体的。但由于英国在撤离印度前故意激化了各方势力，印度教为主的印度和伊斯兰教的巴基斯坦各自独立。而作为王公土邦的克什米尔作为第三个存在就成了印巴冲突的核心，这个问题至今仍然没有解决。随后巴基斯坦继续分裂，原来的东巴基斯坦，独立成为孟加拉国。至此，印度奠定了在南亚次大陆的核心地位。
虽然看上去动乱不断，但印度作为发展中国家里仅次于中国的经济体其经济总量已经超越西班牙等国家，排名世界第七，其经济增长速度也连续保持高速增长，很像改革开放以后的中国。虽然印度的基础建设仍然很落后，最基础的厕所数量都严重不足。但印度有着便宜的生产力、庞大的人口基础、还有虽然蹩脚但很有用的英语环境，这些都为印度的发展奠定了基础。现在很多印度籍的高管出现在世界顶级的大公司里，这部分人的数量远超中国，很大程度上印度也在用自己的力量改变着世界。在整体世界政治经济格局中，同为金砖五国的印度（金砖五国包括中国、俄罗斯、巴西、印度、南非），在很大程度上还是我们的朋友。
下面让我们来到主人公——午夜之子：萨里姆——的视角，通过时间和地点两条线索，贯穿印度六十二年的沧桑巨变。我们会从1917年的克什米尔一路来到1977年的孟买，这期间经历了印巴分治、印度独立、巴基斯坦政变、中印战争、印巴战争、孟加拉国独立、紧急法令等等历史事件。这时候是不是会觉得刚才了解的背景知识发挥作用了，只有这些历史事件不陌生了，我们才能更好的理解《午夜之子》这本书……
全书被作者鲁西迪分成了三个部分，我们可以把他们总结为午夜之前、午夜之后以及沧桑变革三个时间段。接下来我们就按照这几个时段和不同的地点发生的故事来展示这部书的内容。
午夜之前
我们的主人公午夜之子——萨里姆▪西奈出生在1947年8月15日午夜十二点，这个时刻也就是印度独立的日子。其实作者鲁西迪也是1947年出生的，但是他晚出生了一个多月，所以没能成为“午夜之子”。
故事由午夜开始也由午夜结束，但就像作者鲁西迪说的：“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总发生在我们缺席的时候。”所以我们必须来到那个重要的，但萨里姆又缺席了的时刻。1915年的克什米尔，萨里姆的外公从德国学成归来，成为了一名医生。在看病的过程中，他结识了地主的女儿，也就是萨里姆的外婆。他们通过一个中间有洞的床单，以看病为名义，谈了三年“恋爱”。故事就从这样一个看似美妙的爱情故事开始，但这里却隐藏着巨大的矛盾。西方思想和穆斯林文化的矛盾，这个矛盾始终纠结在萨里姆外公一家人身上。
1919年当他们一家在锡克教圣城阿姆利则，当时英国人对锡克人进行了迫害，导致锡克教参加到圣雄甘地的自由运动中。而萨里姆的外公，亲历了那场屠杀。当然这是小说的演绎，但真实的历史是400多人被杀害。
当然经历了这样的事情，没人还会留恋阿姆利则，他们一家搬到了阿格拉——曾经莫卧儿王朝的首都，有点儿类似于我们的古都长安——现在的西安。这时候时间已经来到了1942年，整个印度地区处于一种分崩离析的状态。鲁西迪在书中定义了一种病，叫做传染性的乐观病，萨里姆的外公就得了这个病。后来鲁西迪也一直引用这个乐观病，他的目的应该是讽刺，因为那些乐观的认为和中国开战是好事儿的人，在中印战争结束后，面对战败的印度军队内心无比失望。
萨里姆外公一家在阿格拉经历了印巴分治，也就是伊斯兰教和印度教的分裂。在经历这场变故的同时，萨里姆的母亲也迎来了美好的爱情，但是这爱情并不持久，因为姐妹的告发，她的爱人不得不跑路，并从此消失。当然也只有这样，才有萨里姆父亲登场的机会，这位富商及时的拯救了萨里姆的母亲，并且把她带到了孟买。
午夜之后
故事到了这里，我们的主人公萨里姆终于要伴随着印度独立降生了。不过在说他的故事之前，还是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插曲需要讲清楚。萨里姆的父母来到孟买后，买下了一个英国人的房子，并且认识了给英国人卖唱的流浪歌手夫妇。相处中，萨里姆的母亲发现那个英国人和流浪歌手的妻子有染，并且有了一个还在，和她的孩子一样都在腹中，即将出生。
当然萨里姆的母亲并没有声张，英国人走了以后，他们依然给流浪歌手打赏。在1947年8月15日的午夜，萨里姆的母亲和流浪歌手的妻子在同一家医院分别生下了两个男孩，午夜之子降生了。当宣布印度独立的午夜钟声敲响的时候，这一时刻降生的两个男孩的命运便和国家联系在了一起。
但是这时候命运也严重的戏弄了这两个孩子，因为接管他们的护士，是一个革命党的情人，当两个孩子摆在她面前的时候，受到革命影响的护士，做了一个选择——让富人变穷人，让穷人变富人。于是富商家的少爷成了流浪歌手的儿子，而英国人的私生子成了我们的主人公——萨里姆。
由于难产，流浪歌手的妻子生下孩子后便去世了，当护士把孩子交给这个流浪歌手的时候，他便给孩子取名——湿婆—（湿婆是印度教的三大主神之一——毁灭之神）。可怜的湿婆就这样跟着流浪歌手颠沛流离、居无定所，在这种成长环境下，造成了他对萨里姆这个阔少爷的仇视，也造就了他不断斗争反抗的性格。
我们的午夜之子萨里姆因为那个护士而成为备受宠爱的掌上明珠，护士因为内心深处的不安，主动成为了萨里姆的保姆，一直照顾他长大。印度的开国元勋尼赫鲁都给萨里姆娃娃写了贺信，并发表在报纸上。在鲁西迪杜撰的贺信中，尼赫鲁说到：“你的生活在某种意义上就是我们自己生活的影子。”这也是预示性的一句话，这个国家和午夜之一们一样，经历了太多的动荡。这是后话，童年的萨里姆和湿婆相反，萨里姆在优越的环境中成长，有着包容接纳的性格。
当然《午夜之子》的故事注定无法平淡的发展，还记得萨里姆母亲那个跑路的爱人吗？在萨里姆九岁的时候，这个人在度出现。其实萨里姆的母亲依然爱着他，当她不断接到电话的时候，深深的思念开始纠缠她，当她被思念的潮水淹没并幻象这爱人在抚摸自己的时候，藏在角落的萨里姆发现了一切，她知道了母亲的不忠。当然因为他的鼻子，打了一个喷嚏，母亲也发现了他。在震惊、惊恐、恐惧……等等情绪的影响下，萨里姆开启了他的天赋，他的脑海中出现了其他人的声音、其他人的梦。午夜之子的天赋让萨里姆可以知道所有他想知道的东西，他成了“全印广播电台”。
萨里姆十岁的时候，因为脑震荡，他终于得知了午夜之子的存在。在那个午夜开始的一个小时内，一共出生了1001个孩子，他们都有着不同的天赋。有的可以使用魔法、有的可以飞，有的可以钻到镜子里……但他们彼此之间没有联系，能联系他们的只有萨里姆，他可以把所有午夜之子集合到他的脑中。但这个时候已经有420个午夜之子已经夭折，萨里姆试着和其他午夜之子们取得了联系。
当然这个行为导致的必然结果就是，萨里姆和湿婆用这种方式重逢了。萨里姆的鼻子是控制天赋的开关，而湿婆却有着巨大的膝盖，让他充满了反抗的力量。从这次相逢开始，鼻子和膝盖的较量便开始了。萨里姆组织了午夜之子大会，于是他也越来越想成为午夜之子的领袖，当然同一时间出生的湿婆也是这么想的。
其实这个时候我们的萨里姆的麻烦还并不是湿婆，因为一场意外，萨里姆失血过多，需要输血。结果是不是都能猜到？结果就是他的血型和父母的都不一样，萨里姆从此失宠并被怀疑是私生子。一直照顾并陪伴他的护士，最终也没能抵抗住自责，把婴儿掉包的事情公开了出来，于是他被送走了，其实准确的说应该是被赶走了。
萨里姆来到了印巴分治后的巴基斯坦——拉瓦尔品第，他的将军姨夫家，在这里他经历了巴基斯坦的武装政变，并参与其中。在巴基斯坦的经历让萨里姆有了很大的变化，但这种变化并不被午夜之子们接受，当他再次回到孟买的时候所有人都不再承认他是“萨里姆大哥”，不再听从他的召唤。不过萨里姆也没郁闷太久，他的父亲强迫他做了鼻窦炎手术，他失去了靠鼻子进行召唤的灵媒。
当然，有失必有得，在失去了开关功能后，萨里姆的鼻子恢复了嗅觉，而且是超强的嗅觉。他可以闻到根本不存在的味道，例如爱情强烈而短暂的香味和仇恨幽怨而长久的臭味。由于印度在中印战争中失利，中国军队在击败印度后并没有大举进攻，这让曾经乐观的印度人，陷入了极度的忧虑当中。萨里姆的父母也被这忧虑困扰，他们决定离开印度，去巴基斯坦。来到卡拉奇的萨里姆第一个闻到到的，就是他姨妈的复仇的怨恨的臭味。
在巴基斯坦的这段时间萨里姆经历了第二次印巴战争，战争的炮火中，萨里姆失去了亲人，自己也被一个银痰盂击中头部，昏迷了六年之后，当萨里姆醒来的时候，又一场战争爆发了……
沧桑变革
萨里姆醒来后失去了记忆，但嗅觉依旧灵敏。靠着这个本事他在巴基斯坦军队里服役，并且获得了一个新名字“佛陀”。他被卷入的战争是东西巴基斯坦之战，并且印度军队帮了东巴基斯坦。当战争结束以后，印度军队获得了胜利，东巴基斯坦宣布独立，成为孟加拉国。
当各个城市打开城门欢迎印度军队的时候，“佛陀”终于有机会找回自己的名字。在人群中会魔法的午夜之子女巫婆婆帝发现了“佛陀”，她呼唤着：“你是萨里姆……”萨里姆终于想起来了，想起来他是午夜之子——萨里姆。
靠着婆婆帝的魔法，萨利姆在没有任何证件的情况下，从巴基斯坦回到了印度，来到了德里。重新回到印度，让他百感交集。婆婆帝喜欢他，可他却无法接受现实的情况。他沦落到了江湖艺人的贫民窟，而那个湿婆却成为战斗英雄受到无数人的追捧。萨利姆最终选择了逃离，回到了自己的家，为已经离世很久的外公服丧。但是已经没人可以接纳他了，最终他又回到了江湖艺人的贫民窟。
这时候婆婆帝已经怀孕了——因为萨利姆的逃离，她用魔法召唤了湿婆，并有了他的孩子。但是经历了更多变故的萨利姆却欣然接受了婆婆帝，并把这个孩子当做自己的孩子。故事到了这里，感觉要大团圆结局了，但事情往往就是不尽人意。
甘地夫人的执政，再次改变了午夜之子们的命运。她认为有着特殊能力的午夜之子是她的威胁，于是颁布“紧急状态法令”将午夜之子们全部逮捕了起来。为了抓住萨里姆，湿婆带人对流浪艺人聚居区进行了大清理。已经和萨里姆结婚的女巫婆婆帝用魔法保护了刚刚出生的孩子，自己却被害身亡。直到“紧急状态法令”解除，幸存的420个午夜之子，重新回到人群，慢慢恢复。而背叛了午夜之子的湿婆也受到了命运的惩罚，一颗子弹击中他的心脏，当场毙命。
重获自由的萨里姆找到了自己的儿子，当然事实上这个孩子并不是他的。生活依旧无法平静，因为他在吃一种酸辣酱的时候，发现这和他的保姆——那个把他和湿婆掉包的护士玛丽——做的酸辣酱一样。于是萨里姆和她再度重逢，这时的玛丽已经算是个企业家了，估计类似中国的“老干妈”。萨里姆再次迎来了新的生活，也会再度结婚，也会继续在人群中寻找方向，和所有午夜之子一样，即接受命运的恩赐，也要承受与之相伴的诅咒……
跳出局限看透本质
讲到这里书中的午夜之子萨里姆的故事就结束了，但我门还要深度剖析一下，否则这部书的很多内容我门即无法想象，更很难去理解。从历史上看，中国和印度都是有着悠久文化的国家，时至今日却天差地别。所以如果站在我们的视角上很难理解书中的人物关系，也无法想象那种风起云涌的政治变化。
所以要理解这本书首先就要跳出历史的局限，南亚次大陆的宗教、政治、文化背景和中国完全不同。中国历史上朝代的更迭、政治的演变都是一脉相承的感觉，无论怎么斗争我们都会用包容、仁义最终达成共识。而印度、巴基斯坦、孟加拉国以及至今仍存在争议的克什米尔，就没办法用一个更迭可以改变。导致这种现象的诱因主要有宗教、政治势力、文化背景等因素。
先说说宗教问题，这个地方至今还存在着印度教、伊斯兰教、锡克教等宗教问题纠纷，例如作为穆斯林国家的孟加拉国，被印度三面环绕，但植根在这片土地上的却是伊斯兰文化。小说中主人公萨里姆的家庭是信奉的是伊斯兰教，所以最终回归巴基斯坦也是必然。而湿婆就是典型的印度教家庭背景，作者这种设计不仅让两个人的贫富翻转，也让宗教在这两个人身上发生剧烈的冲突。看似是两个午夜之子的矛盾，实际上隐喻的却是更深刻的宗教问题。
其次再说说政治势力，印度、巴基斯坦、孟加拉国一直处在动荡不安的政治环境中。政变、武装斗争、割据势力不断在这几个国家里上演。主人公萨里姆置身其中的巴基斯坦武装政变、紧急状态法令等等都是政局不断动荡的结果。这里面有政党、有军方、有地方武装、部落武装等等等等。本来就如此纷乱，再加上英国的殖民统治遗留下来的各种势力之间的矛盾。看似已经不可调和了。
最后再来看看文化背景，这里面最根本的就是——种姓制度。这种制度划分出了不同等级的社会结构、高低贵贱，涵盖印度社会的绝大多数群体，直接影响社会体制、宗教以及人际关系。例如不同种姓的人不能通婚，直接导致了社会阶层的分化。这一制度直接违反了民主制度和人权，在1947年印度独立的时候宣布废除，但是在实际的社会文化中，种姓制度依然扮演者重要角色。这在中国基本上没有发生过，只有在元朝的时候有过短暂时期的种族划分，也没有种姓制度这么严重。这也是为什么我们看各个民族都没有什么高低贵贱的看法，偶尔开开地图炮，往往也无伤大雅，还会被人嘲笑一下弱智的很可爱。小说中富商、医生、流浪歌手、政治家、军人他们之间的阶层很难跨越，像是湿婆那种依靠战争出人头地的少之又少。
正是由于宗教、政治势力、文化背景这几个因素的综合影响，才导致了现在的南亚次大陆的政治经济格局。《午夜之子》要揭示的正是在这些纷繁复杂的背景下诞生的普通个体的命运，一个国家的崩溃、一直政体的倾覆都不会因为人们的主观意愿而有所变化，人民期待的和平、稳定、发展都在各种复杂的情境中变成了战争、动乱、落后……
现在很多人都觉得我们和印度关系不好，和巴基斯坦是铁哥们。其实我们要看透问题的本质，就像开始时我们说的：国与国之间，没有永恒的敌人，也没有不变的朋友。印度和我们的关系只会长时间处在稳定状态，即便有些小的冲突，在我们刚才的分析过后，似乎那也都是可以理解的。至于和巴基斯坦的关系，确实好，一个中国人在巴基斯坦会享受到非常多的礼遇，甚至会有拿着AK47的大兵贴身保护，走在街上会看到商店的标语“物美价廉，中国人半价”。为什么啊？因为中国人在帮他们搞经济建设，为什么是我们帮他们搞呢？因为他们在忙着搞政治和武装斗争。
看透了这些，我们就可以穿过层层迷雾，去理解故事中的人与事，也会有更全面的思考作者要表达的意义所在。通过《午夜之子》我们可以看到印度的沧桑变革，同时我们也多了一面镜子，可以看到这个世界的另一面。也许它很陌生，但它实实在在的在你我身边，对我们来说，它很遥远，但对世界来说，它始终与我们共存。
——END——
我是削寒，非典型80后。现在只做两件事儿：思考未来&践行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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