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年味|年味

作者: 我的猫你的梦 | 来源:发表于2019-01-14 23:42 被阅读14次

    我差不多忘了过年时的繁文缛节,可是我无法忘却的是儿时的年味。

    我打小出生起就在故乡,那个赤裸裸的乡土气息的老家。我第一次对春节有了记忆,是从大人们到处张灯结彩、忙里忙外的身影,厅堂里罗列齐整的瓜果,厨房里烹煮着的“吱吱”地冒着热气的锅炉,发小和伙伴的欢呼雀跃,弄堂长巷吆喝着卖年糕和小糖人的老汉,以及噼噼啪啪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开始的。

    我不知道真正撑起年味的,是干练细心的母亲和那个男人——我的父亲。

                                                                                                                      1

    年三十和初一,家里总会来许多客人。

    我看见的全是一根根粗壮的柱子在晃动,我好奇地看着他们,都是些七大姑八大姨外加母亲的陌生的朋友,须仰着头直愣愣地盯着,傻笑。他们也冲着我,殷勤地打了打招呼,叫我的名,蹲下来抱我。

    “快叫叔叔阿姨……好!”母亲催着我,一面嗔怪我不礼貌。

    “叔叔阿姨……好!”我学着母亲的腔调,应付了下,紧接着对客人们,张牙舞爪,挤出个鬼脸。

    “别瞎胡闹,在这里碍事,快走,快走!”母亲明显地不耐烦了,挥了挥手。那时她正在为客人们端茶倒水,摆上果品请他们吃,边寒暄着说着些祝福的话。

    “哈哈……孩子嘛,神气,可爱……,手伸出来,叔叔阿姨们给你红包……”我顿时两眼放光,两只小手伸出去兴奋得都要蹦起来。不一会儿便有许许多多的大大小小的红包到了我跟前,我抓起来便兴冲冲跑开了。

    “慢点!慢点……”母亲在身后提高了八倍嗓门,可是我早已跳出了她的声波,往房间里蹿,将红包小心翼翼地藏到了我的小柜子里,锁上。再疯掉了似的跑出了楼道和巷子——去呼唤我的发小放鞭炮,逛庙会,吃冰糖葫芦,吃糖人,去别家讨要红包。

     那是我最开心和得意忘形的时候,膨胀到天上了。我还窃喜的是,一个发小怂恿我,多往客人多的地方钻,就会有很多很多的红包。事实证明他并没有骗我。

         我回到家时,已经亮起了灯。见我回来,母亲让我赶紧去洗澡睡觉,我大概是玩累了,直接进了房间,往床上一倒,在眼睛要闭上的瞬间还迷迷糊糊见到母亲在神龛前作揖。后来我才知道,母亲是在祈福父亲在外一切顺利。

         那年,我五岁,稚气未脱,野性十足。所谓年味,就是赚到很多红包的膨胀感和发小彼此间嘻嘻哈哈疯了几天的热闹喜气。

                                                                                                                      2

    母亲是出了名的勤劳和干练,这点在邻里上下和亲戚对她的评价中完全可以打包票。

    她最常钻的就是厨房和集市。厨房最热闹的时候,不用说,是春节。每次止不住放纵的我总是会到厨房里做贼,母亲早有所料,于是每次年幼的我一进去,就被轰了出来。我到底也不知母亲是在守着啥秘密,不就是做个饭嘛。我很不服气,死皮赖脸地要跳起来瞧瞧,扯了扯母亲的衣襟。祖母在一边说,“小崽,别烦你妈妈做事,到祖母这来,给你好玩的。”我那时玩心大起,被祖母的“甜言蜜语”紧紧抓住了心,于是就乐呵呵地到了祖母的怀里,看她用温暖的布满皱纹的却又执着的巧手折纸星星。我被迷住了,于是注意力转移到了祖母的手上。可是太年少了,我的心总是沉不住,不消半会从祖母的怀里挣脱,又跑进厨房了。因为我闻到了诱人的香味。

    母亲呵斥了我,“快让开,不然盘子掉了!”那时母亲用抹布端着两盘东西,加快步伐放到餐桌上。我赶紧凑过去,母亲把我拉开了,“等妈妈做好了,再吃,去和弟弟玩。”

    我还算是有点听话的,听了母亲这话,便忍住了,跑进房间逗不太会说话的弟弟。

       “出来啦,吃饭啦!”母亲叫着,我听到熟悉的声音,屁颠屁颠地就出去了,蹬到椅子上,眼前尽是鸡鸭鱼肉,大大小小十几道菜。一桌子,四个座位,真正地只有三个人。我、母亲、祖母。弟弟还在小小的床上,而父亲,在我的年幼的记忆里,出现不过几次。我老是问母亲,“爸爸啥时候回来?”母亲总是告诉我,“爸爸很忙,在外面,可能明年就回来了吧。”我于是一边吃着一大桌的饭,一边盼着父亲快点回来。母亲边给我夹菜,边和祖母在说着父亲,我什么都没听进去,磨蹭着屁股,光是想着外面的鞭炮声了。

                                                                                                                     3

    我的童年,8岁之前的记忆,和“父亲”这两个字,是有模模糊糊的距离感的。

    我绝大多数的时间,都是从母亲和祖母的口中听到父亲这个人。

    那个男人,我的父亲,在我的年幼的记忆里,都是断断续续再断断续续。

    直至有一年春节。

    母亲在厨房操持,锅炉瓢盆,鸡鸭鱼肉。

    我和弟弟在嬉闹着,突然门外晃动着个人影,我尖叫了起来,“来人啦。”

    母亲赶忙从烟火的氤氲里探出个头来,“是不是爸爸来了!”我问那个男人,“爸爸?”

    那个男人赶紧点点头,微笑着,“对对对。”

    我回了母亲,“爸爸来啦!”就抓着弟弟的手,怔怔地不知道怎么办。

    母亲又惊又喜,停下手里的活,来不及解围裙和整理,就跑到门前,很快地拉开铁栅门。她一面接过那个男人手里的大包小包,一面对我们说,“快来叫爸爸。”

    倒是那个男人先阔步走过来,抱起我和弟弟,左手一个右手一个,我自己被举高了,不知道说啥,只觉得很开心,很温暖。

    那个男人将我们放下,从大包小包里搜出许多新奇玩意塞给我们,说,“看爸爸给你们带来了什么新年礼物!”我和弟弟于是围着那堆玩意儿争着宠着。

    母亲赶紧去准备年夜饭,而那个男人掏出两个红包给我和弟弟。

    吃饭的时候,母亲最先给祖母和那个男人夹菜,又给那个男人夹了好多好多的肉,叫他多吃些。在雾气弥漫里,我看见那个男人一面应着,“好好,我来我来。”一面又给我和弟弟夹菜。我记得那桌饭吃了好久好久,大家都笑呵呵的,母亲更加开心,像个孩子。

    那天除夕夜,那个男人带着我和弟弟到处去逛。尽管他带我们逛的地方是我和发小玩腻了的地方,可是我那夜却感受到一种不一样的感觉,仿佛又新鲜起来了。他给我们讲了很多故事,讲了好多我所未曾听过的东西,顿时我的兴趣被牵着走了。

    回家的时候,那个男人蹲下让我骑在他的肩上,一手抱着弟弟,在周遭的鞭炮声里,乐呵呵地回去了,在他温暖厚实的肩上,突然觉得比什么鞭炮声、逛庙会、吃糖葫芦要好玩得多。

    后来的日子里,我才意识到,那个男人,在我8岁前的记忆里,一直在外面打拼,他有个骄傲的名字,叫“我的父亲”。有父亲在的时候,那是真正的团圆和年味,母亲的烟火气才显得有生命力。而雾气弥漫的,香飘飘的,丰盛的大餐,和祖母深邃慈祥的眼神,是在等待着父亲归来的希冀。团圆,正是年味的本质。

    如今祖母去世了,外婆去世了,外公在家乡,儿时的伙伴杳无音讯,大概是散落天涯了吧。

    今年的春节还有年味吗。

    我想哭。

    图片源自百度,若侵权请告知立删。

    #羽西X简书 红蕴新生#

    活动传送门

    相关文章

      网友评论

        本文标题:儿时的年味|年味

        本文链接:https://www.haomeiwen.com/subject/qfwsdqtx.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