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佳纱、村头愚农
（1）
2017年4月里的某一天傍晚，铜陵监狱的大门浸泡在一片金色的霞光中。
一个因为瘦而略显高的男人，刑满释放。他脸色灰暗，步履蹒跚。眼前的那个大门外边被称之为自由。
这个男人叫于龙，做酒水生意。业余爱好——写作。
一年前警方请他喝茶，本来要他喝十年，没想到缩短九年。
家人、同学、朋友唯恐避之不及。听说他犯的错很容易连累人，不是一般的错。突然提早放出来，家人都不知情，怎么会有人来接？
因此，他只会低头纳闷，怎么少坐九年牢？老子刚适应窂狱生活，就被赶了出去，真不爽。好像和某包吃包住的单位签了十年合同，结果第二年就被老板单方面终止一样。
他眼下身无分文，出了大门，又能去哪？
（2）
“于龙！”
这声音好熟。于龙抬起头，没错，是她。她叫贾纱，和于龙在写作平台上互为粉丝。
斜阳西沉，他俩的影子被拉得好长。不过，更长的则是说不完的话。
“没想到有人来接我，过得还好吗？”
“不好。”
“打辆出租车吧！”
“你年把没工作，银行卡也被警方冻结，拿什么打车？”
“没错，但是警方今天表示要赔偿我一年的各种损失，从上午一直争论到下午，共计三十万，过不了多久就会到账，银行卡自然会解冻。”
“哦，看来你运气还不错。不过，这地方我熟，不用打车。”
没办法，步行就步行，有人陪，也不怕迷路。于龙渐渐地抬起了头，看来他已经准备开始新的生活。
走了一会儿，夜幕降临。
“我们这是到哪了，怎么感觉似曾相识？”
“你仔细看看不就知道了。”
于龙揉了揉眼睛，矗立在眼前的是一家私人宾馆，叫简约宾馆。
（3）
“啊！怎么又来这里了？”
于龙撩起胳膊，试图甩开贾纱挽着的手臂。
“怕什么，我离婚了。”
“啊……啊……”
于龙因为觉得不可思议而结巴起来。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脑袋，好像在用力地想着什么，随即从嘴巴里吐出两个字。
“天啦！”
（4）
一年前的当下，于龙和贾纱在平台相遇。贾纱能歌善舞，多才多艺。小说，诗歌，散文，无所不通，简直是才女中的才女。
于龙则属于那种玩世不恭，插科打诨的类型。从他的简介也可窥见一斑，什么浪荡村夫是也！
根据“愚者千虑必有一得”的原理，在于龙的作品里也难免会出现一两篇点击率上千的作品。贾纱或许就因为那一两篇作品，觉得于龙这个人多少还有两把刷子。
非要往缘份上扯，也许他们两个真的有缘。他俩都不爱加什么学习写作群，都有点自命不凡，愤世嫉俗。
臭味相投，打怪升级。
他们竟然不满足于在平台写点评，发私信。于龙要求加微信似乎顺理成章。贾纱再矜持，也禁不住于龙的软磨硬泡！
要知道于龙一直干酒水销售，文笔不行，嘴皮子却练得利索。
三赞两夸，贾纱心软。
加就加吧，谁知道加了微信过后，在相册里暴露了她的真面目——活脱脱一个美人坯子。
于龙口水直流，但头脑还算清醒。知道这样的女人不能强攻，得想办法。恰好，平台有个专题发起了一篇征文，好像叫《春之约》，主题就是创作文友见面。
没想到，这个主题在平台里掀起了滔天巨浪，连六十多岁的老太婆都开约了，当打之年的于龙又岂能放过。
写文章得要有素材，素材在哪里？想呀想，于龙的脑袋里终于浮现出一条妙计。这条妙计可以说滴水不漏，只要于龙按照步骤行事，搞定贾纱绝对不成问题。
（5）
出发前的一天晚上，于龙微信贾纱。
于龙：明天我要去铜陵。
贾纱：你来这里干嘛？
于龙略加试探，就知道贾纱戒备心很强。
于龙：出差。
贾纱：这里不是说不归你管吗？
于龙：我主要是为了约一个人。
贾纱一听于龙要约，立刻陷入了沉默。这色鬼满肚子坏水，肯定没有好事。
贾纱：要约你约别人吧，再这样我删了你，信不信？
于龙：信，我信。不过……
于龙在考虑，才貌双全的女人我得处处让点她。
贾纱：我倒要听听你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今天你不把话说清楚，保证拉黑你。
于龙：是这样的。江苏和安徽在我们公司属于一个大区，大区经理觉得我这个人还不错，打算给我谋一份兼职，代销一点东西。最近他去了一趟缅甸，可能是为了拓展国外市场，做个前期市场调研。毕竟我们公司的酒水面向全球，如今已有一百个国家铺货。我呢，也想多挣一点钱，好买个房子，筑巢引凤。所以，我要去给大哥接风，看看他能派给我什么任务，不好干就放弃，反正我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贾纱：停，停……你怎么这么啰嗦？
于龙：听说你要拉黑我，我怕那是最后一条信息，所以传播的信息量要大一点啦！
贾纱：你到底做什么酒水呀？一百个国家销售是真的吗？
于龙：我没有骗你，明天带点东西给你看看不就行了嘛。要是有半句假话，在你的地盘我能做什么主。
原来于龙要约的人是他老大，贾纱的心里当即少了一份戒备。看来于龙也不是那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从他那些接地气的作品中判断，至少本质应该是好的。于是她又给于龙发出一条信息。
贾纱：我倒想看看你能耍啥花样。
她哪里知道，于龙正在准备一个背包，也许这个背包大到能把贾纱装进去。
（6）
第二天一早，于龙坐上了从连云港发往合肥的大巴车，接着从合肥转车到铜陵。
夜色弥漫，万家灯火。于龙掏出手机点开微信。
于龙：美女好，我到了，事情也办完了，能出来见个面吗？
贾纱本来以为于龙也就是没话找话聊，随便说说而已。现在真的来了，内心还真的有点忐忑。但她绝对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人，不可能对于龙有求必应，想了一会，心情也平静下来。
贾纱：不能。
于龙：不想看看我有没有撒谎吗？
贾纱：不想。
于龙：为什么，我能把你吃了？
贾纱：吃，我要做饭给老公吃呢！
于龙一听说要给她老公做饭吃，突然浑身发软，一屁股坐了下来。要不是身上背了一个包，四仰八叉也不是不可能。
女人心，海底针。约一下而已，不就是谈谈人生，聊聊理想，巩固一下革命友谊。
她又不知道于龙的远大目标是突破她的底线。
想不通归想不通，肚子饿了得侍候。附近就有面馆，何去何从吃完饭再说。
没想到于龙刚起身，手机却响了起来。肯定是老大的电话，赶紧接。
可是他拿起电话却发现这是一个微信电话，还是视频电话。电话里的人不是大哥，而是贾纱。小模样美得不要不要的，只是脸色涨得通红。
美人打电话过来哪能不接。
于龙：喂。
就这一个字，从于龙的嘴里出来，足足拖了四个节拍。这样有气无力更能激起贾纱的怜悯之心？还是表达一种担心，贾纱已经被老公盯梢？
贾纱：你人在哪里，我去接你！
贾纱的话，斩钉截铁。好像她的饭已经做好，可是老公嫌弃不好吃，说了些什么就出去吃了。真心付出，没有回报，然后贾纱气不过，就给于龙打电话。
也有可能她的老公出门根本就不是为了吃饭，也顾不上吃饭。只是他的行为惹恼了贾纱。
说实话，发生这种剧情，除了贾纱和她老公，谁也不知道。
于龙：我在汽车站出站口，我对这里一点不熟，好无助。要是男人也可以哭，我就哭了。
贾纱看着于龙的脸色，在昏黄的灯光中，真的好无助。
贾纱：对不起，你大老远过来，我怠慢了。你就在那儿，别动，等会我就到。拜拜！
这“拜拜”，要是放在平时聊天，于龙准得失落一阵子。但是此情此景，他的嘴角却藏不住地翘了起来，脸色也红润不少。
人逢好事精神爽，此刻的于龙顿感一身轻松。转过身，拍了拍那个背包，好像在说：“够大。伙计，下面看你的了。”
（7）
贾纱确实不是一般人，出租车到汽车站附近她就下车了。当她像个没事人一样走到于龙面前的时候，坐在包上的于龙，还像个傻子一样眺望着远方。
“帅哥，住旅馆呗？”
“不住！”
“哎吆，听口音不是本地人嘛，你要知道我们旅馆小妹水嫩多汁，随便你挑，出门在外，快活快活呗。”
“我女人马上就来了，你赶紧走！”
于龙心想，怎么每个地方汽车站门口都这德性啊，看来男人出门在外真不容易。
“你要等的人是贾纱吗？”
于龙哪里能想到身边站着的这个人，戴着口罩和帽子就是贾纱啊。
“你这造型我哪能认出来呀，之前又没见过你戴帽子口罩，我还以为是皮条客。”
“就是逗逗你，有毛病吗？”
“没毛病，只不过……”
“又卖啥关子？”
“记不记得我们曾经微信聊天，说见面得有暗号呀？”
“天王盖地虎？”
“别人用过的有意思吗？”
“曲径通幽处？”
“电影里的台词有意思吗？”
“那是什么，你说。”
“你一定要努力！”
“但千万别着急！”
还不急，于龙的计划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地面上的那个包正朝贾纱的方向张开血盆大口。
霎那间，贾纱的脸上潋滟起春色无限。看来春风十里，不及暗号一个！
“我们走吧。”
“这里我不熟，我能去哪里呀！”
“你带这么大一个包，行动不便，先找地方住下！”
“你的地盘，你做主喽。”
于龙嘴上卖乖似的恭维，心里可不这样想。他心里在想着那句暗号：努力，继续努力。
贾纱对铜陵的大街小巷司空见惯，他俩先是战战兢兢地躲过来往的车辆，到了一条马路的对面，接着抢占盲人道行进到一处红绿灯，最后来到了一条由两排老旧房子组成的胡同。
胡同里没有灯光，伸手不见五指上的戒指。于龙紧跟着贾纱，害怕突然传来几声狗叫。
“你是不是悬疑小说看多了，故意带我这么走？”
“什么悬疑小说，已经到了。”
于龙抬头一看，这是一处较为隐蔽的私人宾馆，名字叫简约宾馆。四个字很小，在眼前这栋房子的三楼，由一组霓虹灯组成，只有晚上才会看到亮光。
这种宾馆，可能就是私人旅馆。别说初来咋到的人肯定找不到，就连当地人也未必知晓。
看来贾纱做事真的很小心。于龙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原来小鹿乱撞就是这种感觉。
这栋楼没有电梯，他俩先后踏过两层老式的楼梯，楼梯里的白织灯泛着微弱的光，犹如人将断气。只有一侧带有扶手，凭手感判断，木质的。
到了第三层，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张半掩的防盗门，如果把它关起来，没有人会知道里面是旅馆。
两个人通过防盗门，呈现在眼前的是一通道，通道里有一盏日光灯，光线比楼道里面强多了。通道最里边有一面墙，上面写着四个字“宾至如归”。
他俩顺着通道来到了“宾至如归”附近，又发现右手边有一组用多钟颜色珠子穿起来的门帘。贾纱撩起珠帘，发出了一连串的声响，就像一把珠子洒在盘子里。
（8）
“欢迎光临。”
还没等于龙的背包突破门帘，宾馆前台的发财猫先打了个招呼 。
“二位住宿吗？”
前台起身的服务员代替发财猫，满面春风，唇齿镶蜜。
“住一位！”
贾纱一本正经地说。
在于龙看来，此刻的贾纱仅仅脱了口罩和帽子，而他的目标崇高而远大。所以他只能按计划行事。
“不好，我身份证找不到了。哎呀，哎呀！完了，完了。”
看着手足无措，一脸苦逼的于龙，贾纱撅着嘴唇，娇嗔起来。
“丢三落四，我带了。我住，不过还得请你帮我把包提上来。”
不愧为立志成为悬疑小说作家，头脑还真够用。试问这样聪明机智，才貌双全的女人，哪个男人不喜欢呢？关键还会做饭，“我要做饭给老公吃”，现在听起来还肉麻吗？
想到这里，于龙心中又多了一份成就感，好像自己中了五百万彩票似的。眼前飘满了粉红泡泡，毕竟离远大目标又近了一步。
贾纱办完手续，和于龙两个人合伙抬着那随时可能一口吞掉她的背包。她为什么要抬？还不是因为她刚才说包是她的，好事做到底而已。
他们这么演戏，宾馆服务员却信以为真，根本不管于龙今晚要到哪里去。
宾馆的房间就在三楼，门牌钥匙8302。
他俩很快就走到了指定房间门口，这宾馆简约，更他妈简单。钥匙牌8302没错，可是门上面830后面的那个2，只能看清上面一半。
于龙他俩哪还管得了这些，要不怎么便宜到一晚五十元呢！
（9）
“房间弄好了，你可以走了。”
什么，有没有搞错，于龙傻了吗？到嘴的肥肉不吃，让贾纱走。就算他愿意，恐怕粉丝也不愿意。
“反天了，这是我定的房间，你竟然要我走？”
“别吵吵，给你一百元，五十元不用找了，这下行了吧！”
于龙塞给贾纱一张红票。
“不行！”
女人，有时候你越想得到就越得不到。关于这一点，于龙是懂的。所以适当欲擒故纵一下还是可以的。
“主要是你给你老公做饭让我嫉妒，而我到现在还没吃饭，你也不关心关心我。”
“奥，我差点忘了，那剩下五十元给你点外卖。”
“这才像话。”
“你真的是做酒水生意的吗？”
“当然。”
于是于龙向安顿好的背包走去，他要开始实施远大目标的关键性一步。只见他双手麻利地从包里扣出了几瓶啤酒，看来他的确没有食言。
“考虑到啤酒太重，每一种就带一瓶，你可以尝尝。觉得好喝，下次快递给你。”
说实话，贾纱这个人也是在市场部工作，应酬平时也不算少，啤酒还真能喝个三两瓶。
“看来你说话还靠点谱。”
“什么叫靠点谱，是非常靠谱好不好？”
“几瓶啤酒能证明你在啤酒公司上班？”
“包里有证据，随便翻好了。”
“翻就翻，谁怕谁！”
贾纱在背包前小心地弯曲着膝盖，双手伸进口袋，她的人离进入血盆大口真的不远了。于龙则两眼发光，像一头饿狼紧盯着贾纱的腰。贾纱因为身体弯曲，更显腰身，浅漏的腰际，肌肤如雪。
于龙一边咽着口水，一边像贾纱靠去。
“不错，不错。都是公司产品资料，这些都是你们老大给你的吗？”
“嗯”
于龙小声地应答，害怕露出什么破绽。
“里面怎么还有两袋味精？”
“老大给的，生产饮料用的吧！”
贾纱也没在意，整理好背包，站起身来。
（10）
“啵，啵。”
于龙在贾纱身后打开两瓶啤酒，自然地掩盖了他的慌张，递了一瓶给袈裟。
“喝多喝少自己倒吧！”
贾纱也没有客气，接过瓶子，找来纸杯，瓶脖一歪，顿时一股泡沫从杯子里溢了出来。
“泡沫好多啊！”
于龙也倒了一杯，只不过他倒的比较专业，杯子里的泡沫没有那么肆无忌惮。
“泡沫多就吻吧。”
贾纱放松戒备，于龙的远大目标却愈发清晰，说话也变得暧昧起来。
于龙指着杯子。
“听说你的身旁是我遥不可及的远方哦。”
“什么远方不远方，干！”
“duang!”（读四声）
两个人一仰脖，杯子里底朝天。于龙咂了咂嘴，眼神里藏着惊讶！
贾纱今晚怎么了，酒精真的有这么神奇？贾纱的淑女风范呢？接着喝一定会有好事。
两杯下肚，于龙终于不再相信“城头看雪……月下看美人”了，应该两杯啤酒后看美人才好呀，看得人脸红脖粗的。
“我们啪啪啪呀！”
“什么啪啪啪，色鬼！”
“就是喝一口酒击掌一次，助助兴！”
“行啊！”
谁知道，刚“啪啪”两次，第三次却没有啪成。原来于龙已经一把抓住了贾纱的小手。
“又玩啥花样？”
“大手牵小手！”
“然后呢？”
“开脱。”
“色狼，滚！”
此刻，任凭贾纱怎么摆脱，还是逃不脱于龙的大手。
“别动，给你吟诗一首！”
“淫荡的淫，是吧？”
“听好了。”
“不听！”
贾纱继续挣扎，而于龙则顺势拥她入怀。
“我要说的是你的诗！”
自己的诗，贾纱突然变得安份起来。
“酒乃忘我水，人生几轮回。小酌能怡情，喝多不后悔。”
“等等，是喝多成醉鬼吧！”
“是不后悔！”
趁着贾纱一愣神的功夫，于龙竟然把她抱到了床上，随即把身体压了上去。刚要准备开拓市场，门铃响了。
“叮咚！”
“谁呀？”
“外卖。”
于龙看着身下的贾纱，满面霞光，还是酒精好呀，今夜定要她不后悔。
“等会再收拾你。”
中场休息，于龙向门口，三步并两步。于龙打开房间的门，探出一个脑袋，害怕外卖小哥窥视。
“先生，不好意思。我是新骑手，这条胡同不熟悉，耽误了几分钟！”
小哥怕差评，语气说得非常诚恳。
“你要是再耽误半小时，我给你打赏信不信？”
一脸懵逼的小哥，一定觉得于龙脑子有问题。扔下一句“祝您用餐愉快”撒腿就跑。
（11）
于龙双手捧着外卖，一回头，却发现贾纱正做在床沿用两只手梳理凌乱的发丝。
“来，一起吃！”
贾纱竟然没有拒绝，吃着吃着，眼角还泛着晶莹。
“你怎么了？”
“没什么！”
“你伤心了？”
“没有！”
这女人到底咋回事啊，真的是水做的，说流泪就流泪。只是于龙也不清楚贾纱为啥这样，连远大目标都被贾纱的泪水模糊了。
“不要伤心了，吃完饭我们出去走走，送你回家！”
还没等贾纱点头同意，突然传来一声响。
“bang！”（读四声）
门被人一脚踹开。
（12）
外卖小哥？没给差评呀！于龙惊恐地抬起头，生怕外卖小哥拿着砍刀。
可是进门的，却是两个人，一男一女，还穿着警服。
我艹，抓卖淫嫖娼的来了，于龙情知不妙。
“请出示身份证！”
只见那个女警察，腰间一边别着一根甩棍，另一边别着一把手枪。
说时迟，那时快。女警察已经抽出甩棍拍打着手心，“啪啪啪！”
贾纱的一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于龙可是没带身份证啊。
谁知道于龙从容地拿出钱包，找出身份证。就在这时，突然隔壁房间传来了砸玻璃的声音。
“哗啦啦”，细碎！
“小王你看！”
“我们走错了。8303在隔壁！”
“不好，老鼠要逃跑。”
被叫做小王的女警察根本顾不上看于龙的身份证，撒腿就跑。
于龙吓得不轻，再加上喝了啤酒，尿意来袭，去了趟厕所。
男警官临走时对着贾纱笑了笑，笑得很诡谲。只不过，贾纱也做出了心照不宣的回应。
“乓！”
8303房间窗口下方的车棚被什么东西砸了个震天响。
“快下楼，老鼠跳窗了。”
女警官听男警官这么一说就往楼下跑。于龙正纳闷，又听见一声震天响。比刚才的还要响。
于龙彻底蒙了，远大目标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震得缩短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也被尿冲走了。
贾纱呢，贾纱呢？贾纱趁他上厕所的时候已经离开了。
“见鬼！”
于龙拿起酒瓶，一仰脖，来了一阵“突突突！”
“突，突突突！”
楼下突然传来四声枪响。接着警车鸣笛，只是等于龙打开窗户向外观望的时候，警笛声已经在夜色里模糊。
“警察也够拼的，逃犯跳窗，他也跳了。”走在楼道里的一个房客说。
“警察先开第一枪示警，没想到逃犯连开两枪，警察肩膀有擦伤。还好警察第二枪打在逃犯持枪的手上，太惊险了。”另一个房客说。
听了两个房客的谈话，于龙的心再次澎湃起来，一仰脖来了个底朝天。然后，“咕咚”一声栽倒在床。
（13）
十五分钟以后，简约宾馆8302的房间里鼾声如雷。
酒精的魔力的确不小，发生这么大的事，于龙竟然能睡得着，只是他的身体还会不时地抖动。是害怕还是做着春梦？恐怕连于龙本人也不一定知道。
贾纱跑了，逃犯跳窗，好乱，好乱啊！
谁知道事情根本就没完，8302的门再一次被人踹开。于龙被这声响震得一身冷汗，睡意全消。
难道贾纱回来了，告他强奸，带警察来了。事实上，只有男警察和女警察回来了。
“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还没等于龙反应过来，他的双手已经上了铐子。他刚要说话，“啪”，一个大嘴巴子扇得他嘴角挂彩。
“警察不是不许打人的吗？”
于龙实在气不过，说了一句。
“啪！”
他的后背又被后面的推他走的女警察打了一甩棍。
两分钟之后，于龙被押上警车，一声警笛划破夜空，于龙被请走喝茶了。
（14）
警局里，于龙差一点没吐血。本以为是贾纱告他强奸，要是那样他到不怕，因为没有证据。但实际上比强奸可怕得多，而且有证据。
“眼前这个人和你什么关系？”
于龙一看是大哥，他是做酒水生意的，介绍过来做点兼职，怎么右手上血迹斑斑？
押于龙的男警察肩膀上的警服也破了一个洞。于龙突然醒悟，大哥要做的兼职之事，并不是自己想要的兼职。
还好自己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谈，身正不怕影子斜。
“认识！”
于龙实事求是。
“白粉呢？”
“什么白粉？”
于龙竭斯底里起来，警察打人还讹人，他哪里能再心平气和。
“看看这是什么？”
女警察从于龙的背包里翻出了两包味精。
“足足一千二百克呀！”
“不关我的事啊！”
“押上车！”
从此，于龙消失在熟人和粉丝的视野之中。
（15）
如今再一次回到简约宾馆，于龙和贾纱感慨万千。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出狱？”
“我前夫告诉我的，那天晚是他执勤！”
“我大哥什么情况？”
“已经被执行死刑！”
“我怎么会被提前释放？”
“我帮你提供了确凿证据。”
“警方不听我解释，怎么会听你的。”
“因为我找到了录音笔，里面记录了我们谈话的全过程。”
“那你当时和我见面还留一手啊！”
“我又不知道你是不是好人！”
“没想到你的戒备心这么强，不过现在真的要谢谢你。其实，那一天晚上你可以不喝酒的。”
“一定要喝！”
“那一天是你生日！”
“答对一半！”
“另一半呢？”
“需付费二十元元才能告诉你。”
“我现在连十元打车的钱都没有，你是知道的。”
“他经常夜不归宿，有时是出警，有时是鬼混，那个女警察当时已经怀孕。”
“你们孩子的抚养权归谁？”
“我们没有孩子。”
“他为什么会背叛你？”
“因为我们一直没有孩子。”
“他和那个女警察结婚了！”
“对！还升到了科长。”
“那么他该满意了？”
“错。”
“为什么？”
“他们的头头因为贪污受贿被纪委双规了。后来还牵扯出包养情人，玩弄女性。他们头之所以频繁安排他和姓王的女警察出警，说是要提拔他，重用他。其实是想甩掉已经玩腻的女警，女警察怀的孩子是他们头的。”
“哎呀，真的像梦一场。一年没干活，兼职也没搞成，买房子的钱倒有了。”
“你不光有房子，不出一年其他该有的也会有的。”
这时他俩再次来到了宾馆大厅，发财猫依旧“欢迎光临”，前台服务员却没有跟上，她正在手机上玩欢乐斗地主。
“和你合作真是太愉快啦哈。”
“不要走，决战到天亮！”
（16）
2018年的春天，有人在铜陵市区某一家大型超市里看到一对夫妻，十指相扣。他们在婴儿用品区买了一些奶粉，还有尿不湿，接着向酒水专柜走去。
如今看来，《春之约》的素材有了，而投稿机会却错过了，呵呵。
注：本文纯属虚构，切勿谐音对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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