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九心下有些恼,想着自己与这登泯不过初初相识,即使登泯地位再尊贵,可这问话也是唐突得很,怎还在打趣自己,便冷声说道:“凤九不过是赏月罢了,殿下何出此言?”
登泯见这女君口气不甚好,便出言恭维道:“登泯只是见女君与这夜色相得益彰,触目处更觉清冷。虽然知道眼前的画面极美,可也生出了女君怀有心事的错觉,因此不自觉的就吟诵了这首诗,还请女君不要怪罪。”
凤九听到登泯的解释,心头恼意释去一些,淡淡说道:“殿下的这首诗可是吟错地方了,凤九更无法体会诗篇里的这种心情。”
登泯笑道:“堂堂青丘女君,地位尊贵无比,财富更不在话下,还有什么是得不到的呢,又怎会为旁人旁事空立中宵,登泯此言确实糊涂了。”
凤九听完登泯的话静了一会儿,登泯以为凤九不愿在此问题上纠缠,正想着如何岔开话题,却听凤九顺势问道:“难道殿下认为,声望达到极点、权力极至巅峰时,就可以心想事成了?”
登泯认真思索了一下,方答道:“如果到达了那方地步,登泯确实不知还有什么是得不到也放不下的。”
凤九听完登泯的回答久久没有作声。
登泯不知是否自己刚才的言论不符合凤九的心意,或是冲撞了她,便又在尴尬的静默中开口:“是否登泯所言太过狭隘极端,还请女君赐教。”
凤九摇了摇头,神思有些迷惘,说道:“各人的想法不同。殿下能这么想,说明目前为止未有权力范围内做不到的事情,起码殿下是幸福的。”
登泯不太明白凤九的言外之意,便问道:“难道女君你觉得自己不幸福?”
凤九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说道:“幸福哪里会嫌多呢?”
登泯点头附和:“确实,多多益善。”停了一会儿,登泯续道:“如此看来,女君也是个性情中人。”
凤九闻言弯了弯唇,说道:“此话怎讲?”
登泯回想白日的情景,慢慢说道:“女君既然对幸福有所希冀,那么白日里不愿意嫁人的那番言论只怕有待商榷。幸福虽不仅仅只是婚娶,可也与婚娶一事脱不了干系。因此登泯才说女君是性情中人。”
凤九有些惊讶于登泯的联想力,便说道:“性不性情我不在乎,只是我确实无心婚配,因此才不愿耽误殿下的心思。”
登泯听罢,复问道:“难道女君果真是个无情之人?白日里的那番言论不只是托词?”
凤九仍是望着天空中一轮圆月,不带感情的答道:“凤九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
“哦,”登泯怀疑着望着凤九,拖长声音道:“若真如此,那为何初见登泯时,女君你总是失神、恍惚,其后又扮作冷淡的样子?女君你这前后不一的言行可真教人怀疑。”
“你,”凤九语塞,转过头想要对登泯解释,可又不知从何解释,只能说道:“殿下您误会了。”
“登泯误会什么了?”登泯一脸平静的问道:“还请女君明言。”
“这……”凤九踟蹰,也不可能当着这近乎陌生人的殿下说出自己的心事,也只有单调的重复道:“殿下确实误会,凤九对殿下绝对没有其他的想法。”
“你看,你自己都说不出来,我又怎能相信呢?”登泯继续追问。
“殿下相不相信并不重要,我意却是已决。”凤九语带坚定的说道。
“女君你可是有难言之隐?不妨说出来参详一下。”登泯试探着建议道。
“殿下多虑了,凤九告辞。”凤九觉得和登泯说不通,也不想再耗费时间,便转身离去。
登泯见凤九一言不合又率先离开,颇感无奈,他静静立了一会儿、吹了阵夜风后,方凭着记忆力摸回了客房,倒头大睡。
翌日,登泯、绘倾早早便起了身,随迷谷一起赶往集市。登泯未见到凤九,便出言询问,迷谷告诉他,小殿下一早就赶往九重天处理要事,登泯便不再多言,只专心的调查青丘治理之道。
这日凤九的确去往九重天,她想到昨日与承吞的口舌之争虽然告一段落,可是自己也不能完全不管这事后的搜寻事宜,如能近日帮承吞找回法器、抓回叛徒,自己才算彻底了结此事,不再落人口实。因昨日听天君留承吞暂住九重天,凤九便来这处寻他了。
凤九并不知道承吞留宿在何处,九重天上宫苑数不胜数,自己要怎么找他呢?看昨日他与帝君熟捻的模样,帝君应该知道承吞在何处吧?凤九猜测。想到要去太辰宫,凤九心里有些踌躇,昨天还和帝君梗着脖子,大言不惭的说什么不想再欠他的情,帝君还又在劝自己放手,那今日自己跑到他这太辰宫又算什么呢?可是,自己只是单纯想让帝君指点一下承吞的住处,这一回绝对不是有什么非分之想。凤九这么劝慰自己,便鼓起勇气踏入了太辰宫。
按照帝君如此勤勉的个性,此时应该上完早朝,正在书房处理公务,于是凤九直接走向书房。可是书桌那里空无一人,凤九在书房看了一圈,才在榻上发现了仍旧熟睡的帝君。凤九走进便闻到了一阵刺鼻的酒味,想来帝君是昨夜喝多了方才一直未醒。可帝君从来不贪杯,昨夜怎会突然喝了那么多酒呢?难道是有政务上的烦心事吗?凤九忧心,遗憾自己仙力低微,智计又不足,不能替他分忧。
凤九望着榻上的帝君,细细的欣赏着他的睡颜。她很少能有这样的机会不受打扰的与帝君独处,而帝君若是清醒,也绝不会与她长久的共处一室。这片刻的独处,有点像是偷来的,因此凤九格外的珍惜。想到帝君此刻仍在沉睡,自己做什么他必然全不知晓,凤九便放了心,坐上床榻,一动也不动的望着帝君的脸。不自觉的,凤九伸出一只手来,轻轻抚过帝君的额头、眉眼、鼻梁。凤九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帝君的薄唇,就是这副薄唇,总是说出那么多让人又爱又恨的话语来,让自己陷入无限的伤心中,偏偏帝君自己却显得那么洒脱。思及此处,凤九轻轻俯身啄了啄帝君的双唇,见帝君毫无意识的任自己摆弄,凤九心里没有欣喜,反倒还有点对自己的恨,恨自己如此不中用,他决绝的言辞都说过多少遍,自己还没脸没皮的硬往他跟前凑。如果他此时清醒,肯定要怪自己毁了他的清誉、急吼吼的赶自己走吧?想到这个可能,凤九心里有些恨恨的,也不轻轻啄唇了,而是不管不顾的咬上帝君的下唇。帝君许是感觉到些微疼痛,皱了皱眉“嗯”了一声,然后微张开嘴。凤九的舌头趁势溜进帝君嘴中,在里面莽撞的探索、翻搅、痴缠,等了半天也等不到帝君的回应,凤九有些没劲,缓缓地将双唇抽离。帝君的下唇处仍然残留了凤九的齿痕,凤九心里有些得意,又忍不住俯身亲了亲帝君。
见帝君仍兀自睡着,凤九也不忍心将他叫醒,而是趴在帝君胸口处,微闭上眼睛,静静听着帝君的心跳声。虽然两人心与心之间的距离像是巨大的鸿沟难以逾越、难以走近,可此刻,凤九在帝君心跳声的包围中,却觉得无比的贴近与踏实。就这样再抱一会吧,凤九想着,既然都偷吻了,不如将偷抱的回忆也好好收藏……昨晚睡得太晚,今日又起得早,这会儿在帝君的胸膛中,凤九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于是便放心睡去,想着待帝君酒醒前自己再撤离即可,因此便任困意侵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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