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渠应该是南方才有的东西。
庄里的灌渠是在种水稻的时候修建的,后来因为越来越多的干旱和越来越多的人外出,庄里的水稻就不再种了,灌区也开始逐渐的废弃,我在小时候经历这些,根本都想不到灌区也会有废弃的这一天。
横跨在机动地和稻田地之间的一条沟上,有一个过水桥,听父亲说,过水桥以前是用来将水引到地里的。过水桥实际上不是桥,只是由砖头垒砌的一个一条方形凹槽。凹槽架在沟上,横搭在岸的两边,两头各有连接整个灌渠的关节点,东西方向的过水桥,只要有水从东边发出,就能流经过水桥。在我记事的时候,过水桥做为灌渠的一部分,早就因为机动地不种水稻而废弃,人们把过水桥当作一个供人行走的小路。虽然两个槽沿只有一块砖头的宽度,但经常在上面行走,根本就不会害怕会掉在桥底下的水里面。年龄稍低的小孩会走从槽里经过,过水桥完完全全成了一条路了。
灌渠做为灌溉的水渠,从河边一直通向最后一家的地头。苏沟是我们那里河流的名称,十几丈宽的水面,足以养育这一带的老百姓,灌渠就是从这里发源。为了种水稻,河坝上有一个排灌站,除了在旱涝季节控制地吐的水,为水稻稻田抽水,就是排灌站最常规的任务了。
每到春小麦收割完成,最接近河的土地就转变了身份,成了稻田地。稻田地在犁过之后,每一家包好自己家的田埂,再将长长长水田分隔成十几个方形的小田,灌渠就开始发挥作用了。
在确认了每家对稻田的修整工作完毕之后,早已检修完抽水机的庄里干部就将河坝上那重要的电闸拉上去了。电闸一拉,一阵电机和发动机的声音开始喧闹起来,接着,深入河中的铁管道就开始吸水了。在河坝的坝身上,紧临电闸间门口,修建了一个蓄水池,专门等着河里的水抽上来。正对着吸水口的对面是一个出口,平时紧紧堵住,只有庄里干旱,才会打开,让人流到下面的大池子,流到庄周的沟里。蓄水池的另一壁上,有一个一米直径的洞,平时都不堵住,在抽水灌溉稻田的时候,更是如此。
蓄水池的水随着抽水机疯狂地送水,已经将满未满,活泼的水流随着地势,早就急切地往前奔腾而去。灌渠从庄东头南北方向的河出发,与河道垂直,一路向西,左边的稻田地有两个灌水点,一个在地的一半长度上,一个在地的最西头;右边的稻田地,只能从地的中间穿过,就是一种从中间往两头灌溉的方式。我还记得右边的稻田地分成两个大块,中间间隔一个几米宽的沟,这个沟上架起一个由管道组成的过水管道。灌渠里的水流过第一块地,通过这个管道继续向北流,才能灌溉的沟北边的稻田。只是那时我家的稻田地在南边,很少关注这边的灌渠罢了。
一年没有使用的灌区里面早已长满了杂草,我们每次放羊的时候,羊从里面经过,经常会来些羊屎球。当灌区灌满水的时候,杂草和羊屎球一起漂浮起来,即使显得不太干净,但是对于既浅又清又无危险的水,我们还是忍不住跳入灌渠中感受。看到水向前奔跑,小孩子自然想和水流竞争,这样的跑动,不仅给自己带平欢乐,还能让大人知道水流的到的地方。往往在灌渠最末尾几家,对灌渠的等待时间是最长的,不仅是距离很远,会因为灌渠中都没有装满水,在开头和中间的几家就将自己家地头的小闸口打开了。虽然自己家的水田能即时灌水,却让其它人家等长时间,这也是让最后面的几家较为恼火的事情。
稻田地的灌区整体上是泥土建造的沟渠,只有在几个关节点上才会修建水泥关卡,水泥关卡控制干线上的水流方向,在河坝上的抽水机才开始发动起来的时候临近灌渠的关卡不能打开,这样整个灌渠才能更快的装满水。出来干流上的关卡之外,相隔几家的地头就会有水泥修建的小小关卡,相比于大关卡用木板插进设计的卡榫一样的槽里去挡住水流,小关卡是用尼龙袋子装了泥土用来阻挡。一些稻田地头没有水泥关卡的,就是简单的砖头垒起来的小洞,也需要用尼龙袋子装上泥土去挡住,就像抗洪使用的袋子一样。
等到灌渠的水满了之后,每一家估量着时间,就打开了地头上的关口,让水流到田里。稻田地里区分每一家的大田埂,又宽又高,每一家田里划分小块的小田埂,可以轻松扒掉,只是方便每一节的水平面,分成小块。等到每家每户的每一块小田都覆盖了水之后,河坝上的抽水机才拉掉开关,停止工作。但是灌渠里还仍然会有水存在,以备不时之需。
庄里不种水稻已经有十几年了,这漫长的日子,意过得如此之快,我还记得有一次放学回到家,自己骑自行车去姥姥家叫他们帮我家种水稻的那个中午,如今早已沉在很久之前了。从过水桥废弃之后,灌渠也开始走上了末路,近几年回家,废弃的排灌站早就没有人看守,抽水机的铁管子,也呆呆地躺在坡上了,灌渠被临近的一一家又扒又补,变成了自家的地块,因为不种水稻这里就逐渐没有种水稻的痕迹了。
庄里的过水桥还在吗?还在,只是已经破到不能修复的程度了,兴许不知道在哪一天他就悄悄地倒了呢。如果倒了,我身在远方,又有谁能告诉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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