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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文章参与-馨主题第三期-父亲节。
该说存在即合理呢?还是天才我材必有用?抑或世间任何的存在,就会有相应的人去匹配,相适合的职业去配对?只要他想生存下去。
(1)
在一个偏远的小山村,四周都是山,矮矮的,中间是田地,田边上到山脚下是七零八落分散着住户。有一条小路弯弯曲曲地通往乡里或其他的对方,村子的出口,有且只有这一条。在中国这样的村子随处可见。这个村子叫张家村,顾名思义就是村子里的人百分八十都是姓张的人家,剩下的百分之二十,要么是上门的,或者娶进来的,抑或是山上迁下来的。
村子里,一年四季靠着田地过活,春天插秧,夏天除草,秋天收割,冬天休息。好像很惬意,但也意味着贫穷。活人不能被尿憋死,同样也不能被饿死。靠山吃山,有些人家去山里种毛竹,有些去捡油材换钱,或割松柏的油换钱。再不济,就砍烧火的柴换钱。反正活下去就好。当然,也有靠手艺的。下雨依然要干活,带伞可不方便,斗笠便应运而生了。刚好,盛产竹子,用竹子编一编,又轻便,晴天遮阳,雨天避雨,相当的妙。下雨天,也不用焦虑,白天下完地,晚上可以做,两不耽误。这一行当基本成为村子里的支柱产业了。
懒汉,也不是一开始就叫懒汉的。本姓张,名火幻。取名真是要慎重,火幻,祸患是也。父母离异,继父来上门。12岁,本该上小学的年纪,便被迫和自小养在家的小媳妇儿------林勤快独立成户了。对,林勤快是火幻帮忙取的名字,所以说呢,这人对自己是相当的了解了,对于名字的妙处也是深有体会。
一张桌子,一个椅子,两个碗,一个灶台,一口锅,属于他们的生活就此铺开了。
火幻,懒是懒,头脑还不算笨,上学到四年级,一天,继父找到火幻,和颜悦色地说到:火幻啊,你这媳妇儿也娶了,算是成家了,那就要好好照顾家里,上学的事情就交给三个弟弟去做吧。火幻心里明镜儿似的,虽是商量的语气,却也是字字板上钉钉,不容改变的事实了。
自此,火幻白天和勤快下地干活,挣工分,晚上就编斗笠。
从此,你就会看见,从张家村到三宝的山路上,每个六天就会在凌晨三点开始,挑着各种编织物的人们,一个接一个,那个12岁的少年也在其间。三宝,是距离张家村比较近的一个镇,那里的人比较有钱,手工制品就比较有销路。距离近,语言不同,但也能听懂。主要是走路就能到,只要起得早。
肩上的担子越挑越重,火幻也不敢休息,只能左肩换右肩,五步一换,到两步一换。小脚也踉踉跄跄的,眼尖的同行会说,休息一分钟,换肩膀。火幻如被大赦。
日子太苦了,吃的米饭配地瓜,光见地瓜,不见米,这正值长个儿的年纪,关节刚拔出来,还没有稳当呢。肩膀也都还是骨头儿,确实挑不了东西。火幻一天一天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可是,勤快依然勤快,斗笠都堆起来了。没办法,勤快只能自己挑着去,少一点,或多或少能换一周的米回来。就这样,一周斗笠早上去,一周的米晚上回。早上三点最早起,晚上八点最晚回。挑着挑着,除了换米,还有富余。挑着挑着,勤快也要当妈了。
话说两头,火幻嫌地里的活不但脏累,还风吹日晒雨淋的。真真的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可是,孩子要出来,一家人要活下去啊。天无绝人之路,火幻听说隔壁村有一个道士收徒弟。主要是白事去念经超度,过年呢念经保平安,动口就好。只要会写字就成。火幻虽然只读到四年级,但是基本的字都认得,最要紧的是写得一手好字。就这样,火幻成功拜师。只要有丧事,有师傅的地方就有他。此时的他,毫不吝惜自己的劳动,勤奋刻苦,师傅也看在眼里。只要有事,就带他。火幻也知世故,师傅接单,他帮忙,不要钱,都给师傅,自己接单,师傅还是大头。最后,师傅只要出面接单,其余的事情火幻搞定。虽然不多,却也不是什么都不干的人。
孩子,三年一个,出了三个。要吃要喝,还要上学。一儿一女,差不多,第三胎一看是个女儿。火幻的妈妈说,抱去送人吧。勤快深知当童养媳的苦,哭着喊着不肯。火幻妈妈可不管。火幻看见,脸一沉,一抢,不准送人!勤快满心满眼感激。原来火幻也并非无情之人,他也深知勤快的不容易。
(2)
孩子要上学,勤快只能更勤快,农忙在田里忙,晚上编斗笠。农闲,白天上山捡柴、捡油柴,什么挣钱做什么,顾不得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晚上编斗笠。小的孩子躺着缠着要和妈妈睡,勤快只能编故事,虽然来来回回就那么两三个故事。无非是出门遇见老虎啊,谁好心有好报啊,还有梁山伯与祝英台。但是,孩子就是孩子,每天都像新故事。大一点的孩子,晚上帮忙编斗笠,周末帮忙捡柴火。一边捡,一边埋怨父亲,特别是当看见妈妈受伤时。火幻自此有了新名字-------懒汉。
孩子,会长大,日子也会过去。时光好像从来都不会亏欠努力的人。虽然有些是艰难度过,每一天都很有印象,有些人是一闪而过。但,你总会走过这岁月,并且抵达更久远的岁月。
长大的孩子像蒲公英,一片一片都要飞向远方。又不像蒲公英,因为他需要外力,钱财相助。火幻在教育上还是很用心的,虽然自己不怎么干活,但是孩子的教育绝不能落。他常说,你能读,我砸锅卖铁都让你读;你不能读,初中都要给我读完,完成九年义务教育。大概是小时候自己不能完成学业的遗憾,不想让子女再次感受吧。后来,他也是遵守诺言,送小女儿去读大学,学校普通,贷款只能贷一年。火幻攒钱,也赚钱,勉勉强强能如期交付。最后一年,时运不太顺,眼看着交学费的日子到了,火幻去借了高利贷,这也是许多年后,勤快和小女儿说的。火幻觉得,说了只是让孩子担心,家里自己可以解决的事情不会跟外面的孩子说。
对于火幻,几个子女很难用一两句话来形容。又恨又爱吧,恨他的自私,恨他的懒;爱他的默默支持,爱他言传身教正确的三观。做人,做堂堂正正的人,挣钱,挣干干净净的钱,不贪小利,不计较得失,与朋友交,用真心,不唯利是图,不利自当先......
他总说,我是懒,但是我懒得堂堂正正,我不偷不抢,不赌不赖。
(3)
时间好像在往前,但时间从不知道自己多无情。在时间面前,人是多么渺小。
时间让孩子变成了大人,时间让大人变成了老人。让细胳膊长粗,让青丝变白发。
勤快和火幻,就这样嫌弃着,抱怨着,扶持着,走到了花甲之年。勤快,因为勤快落下的病根,在此时一道一道地展示出来,在天气变化里,她手不能抬,脚不能弯,背痛难耐。火幻,便帮忙贴膏药,一边挨着数落。在突然犯病的夜间,送勤快去看医生。
久病床前无孝子,火幻也如此。有一次,勤快腰椎间盘突出,疼得要死,火幻就是不带她去医院。儿媳妇刚好回来,问:爸,妈怎么了?火幻:她腰椎间盘突出,医生说躺一下。儿媳妇:再带去看看啊。火幻:昨天刚去的,今天又去?儿媳妇:没办法啊,是这样啊。你快点,要不然以后你这样,我们也不带你去。火幻.......
(4)
一辈子要干的活,不会少,年轻不干,老了也得干。或说一物降一物。自从取了这个儿媳妇,火幻干的活比这一辈干的都多。种烟,火幻负责烤,烤完负责按等级挑好,送给国家。犁田,喂猪,一样一样干得风风火火。并不是不会,只是不愿意。有动力才有干劲。孙子叫一声爷爷,就像农夫抽在牛身上的鞭子,一下就冲出去好远。
懒汉,到底懒不懒,似乎不太好下定论了。人,是好是坏,好像也没有办法一下分出来,非黑即白的世界好像并不存在。不过,好像也并不重要了,你只要看是否有人和他相结交就好。
村里有人需要去下聘,会叫上懒汉;村里有人在外面死于非命,也会叫懒汉一起去领回遗体;村里有人过世,会来找懒汉商量;村里有人要竞选村长,也会咨询懒汉意见;久不回来的弟弟突然回来,必定是来问懒汉大哥关于某事的意见;村里有人争执不下,也会来请懒汉评评理......
每个人本就可以不那么,十全十美。每个人,也有可能是别人的光。每个人,也可以找到属于自己的光。努力,不但可以生存,也可以生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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