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嗯,以前我们杀……”她说了一个杀字,突然警惕地看看四周,见没有人注意我们这才将声音放的更低,说,“杀了人或者伤了人以后从来不会后悔,或者说难过什么的这类感觉,可是我现在为什么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真是奇怪。”她说着直起身来。
我看看她不明白她的意思只是想安慰她,开口说:“你是说,你突然长了良心?是说关于那俩姐妹?说起来,当时你是挺过份的,下手那么重,人鼻子都流血了,当时我都没敢看,不过。”
当我说到这里,发觉她正面色不善地看着我的时候,我忙转了口风,“你不是没要她们的命吗?你的确很善良,而且和你救了她们一命比起来,她们还是欠你的,别放在心里了。”她听完后卟哧一乐:“你还挺会说话的,跟以前的你也有区别,不过这样挺好。”
“以前的我?啥样?”我好奇地问她,她想了想说:“不苛言笑,做事认真,勇往直前!现在的你看上去倒像个人了。”
嗯?我听着她的话捏了捏瓶子,要不是怕她还手,我就给她来一下子,她这是夸我呢吗?
车厢里人不少,挤挤挨挨的,来来往往的人都在会多看艾斯几眼,开始我们还有些不解,甚至她都怀疑那些人是不是便衣,后来我才想起来,我是看习惯了,可是在火车车厢里一个戴着大墨镜的人还是比较引人注意的。我冲她在自己眼前比划了一下她也明白了,只是这一点没有办法解决,她是不可以摘下眼镜引起恐慌的,我们现在要低调,要非常的低调。
但后来当我爬上铺去,有个人说要扶艾斯去她自己的铺时,我才恍然大悟,他们看她并不是觉得她戴墨镜奇怪,而是以为她是个盲人,为此,我笑的差点背过气去。
我睡中铺,她睡下铺,说是有什么情况她可以第一时间保护我,其实她是懒得往二层上爬。这床可比睡地板舒服多了,我头朝走廊的方向躺下,盖好被子,车厢里的灯也熄了,耳朵里听着哐啷哐啷的声音,车厢里一部分人还在低声说话,也有小孩子隐隐的哭闹声,我的身体随着火车一晃一晃地倒是很快的适应了这个环境,不一会倒也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只是睡梦中,突然觉得火车剧烈地抖动了一下,然后听到了几声巨响,我猛地坐起来,头一下撞在了上铺的床板上,生疼生疼的,我是忘了自己在中铺,其实也忘了自己在火车上,就像平时起床一样,双腿往旁边一移就想要站起来,结果我不但撞了头,整个人也嗵地掉在地上,这时候才想起来我在哪里。
我丢人现眼地四仰八叉地躺在艾斯的皮鞋上,看着她瞪着眼睛望着我的脸,然后她摇了摇头一伸手把我拎了起来。这时候窗外又传来了一声巨响,整个车厢的人都被惊醒,艾斯也差点被甩下铺来,我忙抬手扶好栏杆又穿好鞋子向着发出响动的方向看去,这时,远远地还听到了人的惨叫声。
车厢里的人都惊恐地穿好鞋子下了铺,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张望,也有人打开一头的窗户探身出去看,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什么也看不见,火车已经停下来,只是片刻之间,我们感觉到一阵晃动,并不是火车行走时的晃动,而左右摇摆的晃动,这下惊叫声更是此起彼伏。
“这是怎么了?”所有人都一茫然,晃动还在继续,人们开始恐慌起来,抬手紧紧地抓着扶手,小桌上的水杯一个个都摔掉在地毯上。不一会,我们只听得一阵阵刺耳的咯吱声由远而近从车头方向飞快传来,人的本能的恐惧感让所有人都脸色大变,正在大家不知所措的时候车厢的门突然打开,冲进来几个乘务员,脸色惨白地跑着,其中一个脸颊上还有血渍,我飞快地看了艾斯一眼,她也同样回望着我,直观感觉告诉我们:出事了!
果然,几个乘务员从前边对我们大喊着:“快!所有人往后撤!快,不要行李啦,来不及了!快!”
车厢里的人在原地发了几秒钟的呆,被这几个乘务员一吓,顿时慌乱起来,不断大叫着往后面的车厢跑,可是更多的人还是去行李架上拿自己的行李,我眼见一个老太太把桌上的不管是不是自己的吃的全一古脑塞在自己的包里吃力地拎着跟着往前跑。
还有人爬上行李架上取东西时脚下一滑从桌上掉下来砸着正在往后面车厢奔跑逃命的人,一时间严重地堵塞了并不宽的走廊,还有人自作聪明的想要开窗逃生,被乘务员一把阻止了,说我们正在一座大桥上,车尾还在桥尾端,可以从那里离开火车,这座桥离河面有几十米的高度,下去就直接OVER了。
人们不断地问乘务员火车出什么事了,乘务员不肯说,只是让人们快点走,一个个脸色很是难看,这下人们更加怕了,没命地往后面的车厢逃,直接从地上倒着的人身上踩过去,惨叫声此起彼伏。
我抽空扭头看了看身后,洞开的车厢门那前面的尽头处的几节车厢正在不断的摇晃着,玻璃碎裂,人们带着惨叫向我们跑来,而那些车厢便像是被什么用力拖着向一侧歪倒,车厢里的东西就从破碎的窗户里飞了出去,同时出去的还有没有来得及逃脱的人们。而我们所在的这一节也一点点被牵扯着向一面倾倒,艾斯对我说了声:“火车脱轨了!快走!”
前前后后传来的除了火车车体铁皮的撕扯声,更多的是人们的惨叫声,哭喊声,简直可以用惨绝人寰来形容。
我和艾斯挤在人群里向后撤,每踏上一个新的车厢后面的一个就传来震耳欲聋的铁皮撕扯声和断裂的吱呀声,每一声都像在撕扯我们的心脏,我们命悬一线,跑慢一步就会顺着倾斜的车厢向后滑出车体,落入几十米之下的水中,这是在我有限的记忆里经历过的最最惨烈的逃生过程,所有人都在惨叫哭泣,一些无力自救的妇女小孩就被人们无情地抛在后面,最终落入死神的手里,我又想起了那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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