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见不如怀念

相见不如怀念

<一>

“婕姐，今天去逛街啊？”我一大早醒来像发疯一样，渴望逛街，渴望吃喝玩浪。

看起来清澈高远的天空微微泛着白，夹杂着一点类似于眼屎的装饰物，不远处的杨树叶子晃动了几下，时不时闪现出东边那片越来越大的金黄。

“丫的，是不是傻，这才几点啊”李婕看了一眼床头的闹钟，揉了揉眼睛，在手机上噼里啪啦敲出这几个字。

“六点半”我美滋滋的瞅着手机屏幕，想象着她气急败坏又打不到我的样子，止不住的想发笑。

“今天早上我有选修课”她的这句话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我还以为她在开我玩笑，试图故意躲着我。

“姐们，玩呢？”我好像经常这样不正经的模仿模仿宋小宝，间歇性抽风，尤其是对我的好朋友李婕。

“我特么没空和你玩，爱信不信”她一霸气，我只好认怂，退一步海阔天空。

“几点能结束”我踹开了身上的夏凉被，希望能有转机，哪怕一点点。

“十点半”果然有转机，我暗自兴奋着。幸亏她回复的快，不然我又免不了一阵死磨硬泡伤神费力了。

“成交，我等你，上完课给我打电话”我伸了下懒腰，拿出耳机打开网易云准备安安静静听会歌。

十点二十分，我的手机铃响了。

“十分钟后，学校门口见”我拿了手机连滚带爬下了床，不敢怠慢一点。

<二>

“你说你天天就知道逛街买衣服，连个男朋友都没有，拿那么多衣服穿给谁看？”她说完还白楞了我一眼，我知道她这是被胁迫之后的不甘愿。

“穿给你看，穿给你看”我故作撒娇，挎着她的胳膊，以示友好。这时候我很懂得把握分寸，尤其是当敌我矛盾需要协调的时候。

“哎，婕姐，这件不错，你去试试”我拿起一件看起来粉嫩粉嫩的连衣裙，从外观上看，真的很和她的气质。

半丸子头，大大的眼睛，圆圆的脸，整个人看起来都很好，也很协调。而我大概也是因为这个才和这个外表小女人，内心大汉子的人成为朋友的吧。

“丫的，这么卡哇伊，根本不符合老娘的气质好不好”也对，毕竟她也是社会我婕姐呢，虽然看起来身材娇小，可是浑身蕴藏着大大的能量。

“哎，李婕，这个牛仔裤也不错哎”我边走边选，又是一件不错的衣服映入了我的眼帘。

“小屁丹，我说是你要买衣服，还是我要买衣服”我差点说漏嘴，就是要给她买衣服，当做三天后的生日礼物。

“哎呀，你去试试怎么啦”我嘟着嘴，把眼睛瞪得溜圆。必要时刻必然要用我的杀手锏，一招治关键。

她瞥了我一眼，拿着裤子进了试衣间，我闲极无聊，就在这一片区域走走转转。

是啊，这么多好看的衣服，我倒是想穿给他看，可是他一声不吭就离开，我都快大学毕业了，他还没有消息。

<三>

高三那年，我们都在肆意的挖掘自己的潜能，在这有限的时间里疯狂，像是一群饿疯的狼，对着知识轰然乱抢。

“借我你的数学作业抄抄呗”牛浩，一新转来的同学，性别男，个性令人烦。

好巧不巧坐在我后桌，声称要靠我这个班长帮助的新同学。

我回头蹬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他可能不了解，我最讨厌直接享用别人劳动成果的同学，而他，直直地撞在了枪口上，没有跌撞。

但是他并没有喊疼，也没有委屈的欲语泪先流，而是站起来反抗。

“丫的，拽什么拽，不借算了”他并没有避讳，一字一句我都听得见。而这，正是他所希望的。

而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以为这件事就这样算了。

“你是不是看我不爽”他站起来用手指着我，原因是他上课和别的同学打闹嬉笑，声音很大。

我没有办法就以扰乱课堂秩序为由把他送上了“光荣榜”，把他的名字写在黑板上等待班主任检阅，字体颜色白并且刻意加粗。

“请你坐下，还有不要拿手指我”我说的很大声，眼里却含着倔强的泪。

“母老虎”，他脱口而出，我防不胜防。

“你说谁呢？”我说话的声音开始颤抖，不知是紧张还是害怕。

“就是说你，老师面前的烂好人”他的话好像得到了不少调皮捣蛋同学的响应。

也许那一刻我是清醒的，我不是他的对手，可是要我放弃，又是不太可能。

我一气之下跑出了教室，好巧不巧，被班主任撞了个正着。

“宋丹，你去干什么”我应声站在原地，瞅着站在我正前方的班主任。

我根本来不及抹去那已经流出来的眼泪。

“哭什么，怎么了？”他打量着我，用那个高度数镜片背后的犀利眼神。

“老师，我不想当班长了”我低着头，然后开始不自觉的抽噎。

哭，对于女生来说，好像真的是一项与生俱来的本领。这一次我体会的尤为深刻，就是来的那么快，那么猝不及防。

“怎么回事？”他的语气变得柔和。

“老师，我求你允许吧”我忍不住哭出了声，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委屈，无法排解。

“你先回教室”班主任发出了命令，而我作为班里的带头人却不得不听从。

随即班主任调了班里的监控，找出了罪魁祸首，那个新同学牛浩，被老师请出去喝茶，至于惩罚，我就一点不知了。

“对不起，上午是我冲动了”从后面扔过来的纸条，这已经是下午最后一节课。

我把它攥在手心里，狠狠宣泄，一张好好的纸在我的愤怒下变了形状。

“不回我纸条什么意思？”他坐到我旁边，趁着大家放学都出去买饭，教室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头也没抬继续计算着数学题，并不是很想搭理他。

“给你带的鸡排饭”，他像是一个会变戏法的小丑，鸡排饭的味道飘过来，正中我下怀。

“来吧，吃点”他帮我打开盒子，把筷子放在了盒子上。

“吃点吧，不然我会觉得你永远把我视作敌人”我的大脑在高速运转，正在权衡利弊要不要相信他。

我放下笔，拿起筷子吃起来，装作一副自顾自地样子，其实作为班长，我是想和任何一个同学成为朋友的。

“我回去了，慢慢吃吧，对不起”最后三个字我听的尤其清楚。

<四>

高三上半年的最后一个月，大家都在准备放寒假回家过年。

“你当时怎么会想到用鸡排饭收买我”我们两个坐在操场上沐浴着冬日的暖阳，我看着他弧线清晰的的侧脸问道。

“看你的身材就像是吃货”我扬起手，嘴角带着邪魅的笑。

“君子动口不动手”他做出示弱的状态，举起双手，十分的可爱。

那行，我动口啦，我想着故意挑衅。

“你是要骂我吗？”他摆弄着他羽绒服上的拉链。

“当然”

“就你”

“怎样”我一副高高在上，不服输的样子。

结果，他稍微起身，他的唇就印在了我的唇，感觉很微妙，好像一切都刚刚好。

我惊吓之余的首次睁眼，窗外的云团流逸飘散，透着初恋的光芒。

“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我已经盖章为证了”他看着我，眼神很坚定。

他的人，我大概就做了一天吧。

终于等到了寒假开学，却没能等来他。就这样，直到毕业。

记得中间有一次我忍不住去找班主任试图去打听他的去向，班主任只是说他转学了，至于其他的别无所知。

这是记忆尤其深刻的画面。

“宋丹”我听见有人叫我，我下意识的转身去寻找声音的来源，李婕还没有从试衣间出来。

也就是那一刻我怔住了，白色的衬衫，爱笑的眼睛，黑色休闲裤，清脆的嗓音像是刚刚过滤完阳光，平添一份温暖。

而我恍惚其中，难以自拔，这是我朝思暮想的那个人吗？

“嘿呀，真是你啊”他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像是从未生疏过的寒暄。

“嗨，好久不见”我盯着他出了神，那是怎么样阳光白净的一张脸。

“你来这干什么？”他的一句话把我从回忆拉到现实。

“哦，逛逛街买件衣服，哎，这是？”说话间他手里一直拉着一个女孩的手，而我却傻不拉几花痴到刚看见。

“忘了介绍了，我女朋友洋子，这是我高中同学宋丹”他一拍脑门，然后给我们做着介绍，那么镇定坦然。

女生是很温柔的那种类型，微微颔首算是像我打招呼，看起来修养很好。

我看着他，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只是身边多一个人陪伴。

“你在这上大学？”，牛浩问我。

“是啊，你也在吗？”我像是在顾虑着什么，有点怯懦。

“没有，洋子老家在这，我们这次回来就是准备见见家长”，他言语之中都是自豪，更何况还有掩盖不住的神采飞扬。

“那你们还挺忙的吧”我故意说出这句话。

“那我们就先走了”他读懂了我的意思。

你若是对一个人心心念念，隔的时间再久，也能相见。

只是那一天，你们倾尽所能的寒暄，有多少曾经可以变现。

看着他们越走越远，我在心底懦弱的重复一声“牛浩，好久不见”。

只是这没有预料的相见，真的不如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