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宏人性系列小说作品之
——作者:王者飞鸿
有故事说:一对父子在面对危险时分,父亲叫儿子抓住自己的手。儿子说:爸爸,还是你抓住我的手吧!在我坚持不了、达到极限时可能会放弃,但,如果是父亲抓住我的手,我知道,即使我再绝望,你也不会放弃!
还有:盗墓父子永远是父亲先爬出,在外面往外拉墓穴里的儿子,因为虎毒不食子。反之,弑父者却屡见不鲜!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作者语
医生对陆大安救治
一
陆大安躺在病床上,已经二十八天,依然昏迷不醒。他住在魏昌市人民医院住院部,神经外科病房。
病房很静,护士站有工作人员忙碌的声响,走廊里病人“吭吭哧哧”费力的康复锻炼声,也有其他病房时不时传来病人痛苦的呻吟声,治疗仪的“嘀嘀”声……。这是个有声有色的世界,但这好像与沉睡不醒的陆大安无关。
陆大安,古桥镇桥北陆家坊的陆大安,今年整六十岁。胖胖壮壮,红脸大汉,花白发、黄稀须,无一技之长,有一身力气,饭量超大却非酒囊饭袋,干活死劲不惜力。花白头发让老伴一染,充年轻去工地打工。一试手,热要!
一个月前,在达万房地产开发公司打工中,不小心从三楼掉下来,摔“死”了。
老伴聂俐灵,既不俐也不伶,干瘦柴小一身轻。两眼深邃,目光尚炯,心底还行。对老伴伺候得好着呢!
两人膝下两个儿子,陆油,陆盐,俱是柴米油盐凡夫俗人。办毕大事,各自成家,老两口与他们分开单过。
病房门开了,又是查房时候,呼呼啦啦来一群专家护士。看病历问病况,七嘴八舌,交流榷商,一大堆专业术语,点头赞同,意见不左。
聂俐灵诚恐地站在一旁,听不懂专家对丈夫的评判。从专家摇着头中,她能看出他们对自己丈夫的情况不太乐观。
医务人员例行结束要走了,聂俐灵却慌了。她紧上前拉住一小护士忙问:“专家!俺老头儿情况咋了?”
美女护士嫣然一笑说:“别瞎说,我连大夫都不是!前面秃顶的是专家,详细情况去找他吧。”惯看走完最后一程人生的她婀娜着走了。
好不容易找到专家,专家的一番话,让聂俐灵心凉到了底。“……植物人!知道吧!没有多大希望了……除非有奇迹发生!……”
专家给聂俐灵讲陆大安病情护士站又向她催住院费了,长长的费用单她看不懂,再缴8000元,最少先交5000元她听得可真!聂俐灵稳了稳七上八下的心,拿着老年机,去楼梯口给老大陆油打电话去了。
二
正开着“嗵嗵嗵”柴油三轮车,游乡收猪的陆油手机响了,他停下车,看看是妈妈打来的电话,犹豫了一下,还是不耐烦地接通了。
“妈呀!说吧,我听着里,说吧!”
“#×@#~~#”,聂俐灵连哭带说着。
陆油歪着头夹着手机,点上一支烟,猛抽一口,皱着眉吼道:“啥呀!再让我交4000元?!妈呀,我是老大,我都已经拿了6万了呀!我里亲娘啊,比老二多拿了一万多了呀!你嫑恁偏心中不中呀!给老二打电话!陆大安也是他爹哩!……那你等着吧,我不收猪了,我去叫恁孙子卖了再给你送钱去!”
说完,他挂断电话,窝火地加大油门,“嗵嗵嗵”开进村子。大声吆喝道:“收猪啦!~!~!~!”
工地上,老二陆盐正在“支壳子”(木工活),“当当当”地正干得欢。电话响了几遍,他才听到。
“妈!你快点说,我正忙着哩!”
“#×@#~~#”,聂俐灵连哭带说着。
“……我哩亲娘啊!不是我不去医院缴钱,到现在老板还没发工资哩啊!……能借的我都借遍了!那5万多元还是我在信用社使里贷款呀!俺老丈母娘还在棂脖上挂着,都快去那间了,作为女婿我都没钱拿给她,为这二花儿给我怼了几回架了!你叫我咋弄?能去抢银行?!……给俺哥打电话吧,他做着生意里手里有活便钱儿……。就这吧!我先挂了!”
挂断电话,陆盐恼火地用锤子“当当当”地猛敲壳子板,一不小心,敲着了自己的左手,呲牙咧嘴地大骂道:“我靠他娘!连锤子也给老子过不去!”
电话那头,聂俐灵忍不住“呜呜呜”地放声痛哭起来!引得四周人驻足观看。一边有人议论说“可能是又有人交户口本了吧”。
聂俐灵心想:大安呀大安!你说你一交户口本可妥了,你睡啥睡?还不醒了。
三
这天,魏昌达万房地产开发公司会议室,董事长王林健,他刚从国外考察回来,闻听此事后,立即组织召开关于陆大安的工伤事件处理会议。
魏昌达万办公楼王林健,四十多岁,白手起家,精明强干!公司在他的带领下,几年时间魏昌达万在魏昌首屈一指。他从一个打工者起步,走到今天实属不易。他是一个有良心、敢担当的企业家,他的企业也是有社会责任心、有爱心的企业。这几年没少对社会做公益活动和资助困难群众。
会议议论了半天,最后,王林健拍板了。他习惯性地向后捋一捋自己的“大北头”说:“……农民工陆大安是个好民工,干活卖力,人实在,……除送去住院费外,根据标准要对他积极赔偿!……另外,除标准外,再多赔付他20万元!……人哪!要有人性讲良心!对农民工,不能不闻不问,更不能不管不理,让他们身上流汗心里又滴血!……”
最后会议结果,先赔偿陆大安70万元,后续视情况而定。如果人不中了,再出丧葬费等等。并安排有关人员即刻办理。
四
护士不再催聂俐灵了,听护士说有位大老板除前期费用外,又给她垫付了三万多元。又说这两天大老板亲自要来看望陆大安。
聂俐灵喜极而泣。她激动地拍打着陆大安给老头诉说:“大安呀!你着(知道)不着?咱遇上好人了!人家打官司、上法院也不一定这么顺让老板出血哩,……恁老板说还要亲自来看你哩!……”
查病房陆大安慢慢睁开了眼,他转头试着要翻身,这下可吓得聂俐灵不知所措。她飞也似地去找护士。
医院马上传开了陆大安奇迹复活的故事,连同魏昌达万对他的70万元巨额赔偿,一并传到了古桥镇,传到了际油和陆盐那里。
陆大安看看陌生的环境,又诧异地问自己的老伴说:“……这是哪里?我咋会在这儿?这位大嫂!你对我恁好。你是谁?我是谁?……”弄得聂俐灵哭笑不得,病房里的病友也哈哈大笑。
陆大安虽然身体恢复过来,但失忆了。
聂俐灵心说:也好,不着以前的腌臜事,心不烦!……
紧接着,陆油、陆盐携妻带小,大包小包地拿上营养品来守他们亲爹来了。邻居们也一拨一拨地来看陆大安来了。一时门庭若市,礼品堆积如山,病房里难以下脚站人。
五
陆大安转到了康复理疗室,保健医生对其进行康复运动恢复。一段时间后,可以康复出院回家锻炼恢复。
一天也不能多等了,急用钱的陆油、陆盐弟兄俩,把他们亲娘聂俐灵接回了古桥镇。
晚上,除陆大安外,他们在亲娘这里开起了家庭会,会议主题:70万元怎样分配。
会议开到深夜也没达成一致意见。最终陆油、陆盐弟兄俩话不投机,竟动手打将起来。
都在气头上,冲动使人下手没轻没重,又加上天黑灯暗,结果,吃了亏的陆盐顺手拿起桌边的水果刀刺向了陆油。陆油恼怒异常,大吼道:“好个陆盐,出钱没我多,要钱你张口大,今个又不顾一母同胞情分,竟敢向哥哥动刀子!”他忍痛拔刀又刺向了陆盐。
聂俐灵坐地嚎啕大哭:“老天爷啊!……”
弟兄俩两败俱伤,纷纷打120救护车拉到了魏昌市人民医院。好在没伤及要害,结果都住进了医院进行救治。
出院回来的陆大安慢慢也恢复了记忆,只是行走困难:左手六,右手七,左肩高,右肩低,左腿画圈儿,右腿踢……。聂俐灵用轮椅常推着他在街上活动。
小孙子放学回来,看到奶奶推着爷爷在街上锻炼。他懂事地跑上前去帮奶奶推爷爷。
一会儿,孙子逗爷爷道:“爷!爷!你着(知道)你是谁不着?”
孙子推陆大安康复已经恢复记忆的陆大安早从老伴那里知道了事情的全部经过,他心里异常悲愤。可看着懂事又孝顺的孙子,他竟不知如何回答。
他低头想了想,少许,他抬起头,颤抖着稀黄的胡子,满脸泪流地说:“我!我!我是孙子!”
正是:
老子遭罪儿罔顾,
兄弟认钱不认父。
若问老子我是谁?
老子连孙都不如!
王国宏作于
2017年12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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