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舟结婚那晚,大熊和我都没去闹洞房,我俩在酒吧呆了一整夜。
他说,我从没指望过他能向我走来,以前他没结婚的时候我还能光明正大地看着他,现在结了婚,我更是连接近他的勇气都没了,所以,到这里,真的就该结束了。
那是我认识大熊以来,第二次瞧见他的挫败感。
大抵这就是爱一个人的样子吧,只要看着他幸福快乐,自己就算遍体鳞伤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真的开心,就已经很好了。
(一)
大家好,我叫阿舟。
大一刚入学的时候,阿舟的自我介绍简短的不能再短,但阿舟天生长了副好皮囊,所以仅仅只说这一句话也让讲桌下的女生们过足了瘾,止不住双眼冒红心。
后来我和阿舟成了前后桌,一来二去也慢慢熟悉了起来。开始以为他比较难相处,毕竟入学介绍时那么高冷的一个人。谁知第一印象真的只是浮云,后来的交流进行的异常顺利,以至于只要有课,就很自觉的用爪子从我桌上钳走一支笔。虽然刚开始的时候我还想装装矜持,发扬我乐于助人的优秀品质,但时间长了,真的很去想薅(hāo)他的头发。
忽略以上这点,纵观其他方面,阿舟真的是一个品优的阳光大男孩,至少后来的日子里我和他相处得很愉快。
后来大三学年结束时,几个同学一块组了个局。那天晚上,大家都喝了些酒,开心得谈天说地,气氛相当融洽。
直到三四个穿着警服的人迎面而过,不知是灯迷了眼,还是酒醉了人,我一下瞧见个气质突出的壮实小伙儿,大概一米八五的个子,走起路来有种男模走T台的即视感,警服加身更是出众。
刚想和饭友们夸赞一番这个警察当模特的话应该挺赚钱,话还没说出口,就见阿舟站起来喊了个人名——大熊。
我顺着阿舟的视线望去,“男模”又折回来了,莫非这就是阿舟口中的“大熊”?
嘿!果不其然,还真是。
阿舟给大熊和我们相互介绍后,邀他留下来一起吃饭,但由于工作原因不方便,打完招呼后就先走了。
(二)
也就是那次,我认识了他,阿舟的朋友,大熊。
后来,大熊时常会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大家也成了朋友。由于我和阿舟比较熟悉,所以大熊和我也开始熟络起来。
我问过大熊,警察这个工作挺稳定的,而且也到谈婚论嫁了时候了,怎么也不见你处个对象?
大熊没回答我,只是深深吸了口手里的烟。
直到有一天,阿舟说,我有对象了。
我说,真的假的,什么时候介绍一下顺便一起吃个饭?
阿舟说,就这周末吧,正好都有空。
那天,我提前到了约好的餐厅,没想到刚进门就看见大熊一副苦瓜脸样在座位上猛抽烟。
我坐到他旁边,对他说,这是公共场合,最好不要抽,要做好警察叔叔的好榜样哦,虽然你现在是便装。
他看我一眼,什么话也没说,把烟掐了。
没一会儿,阿舟领着女友准时到了。
一顿饭的时间也能了解些事情,女孩叫小禾,是阿舟的高中校友,姑娘长得挺好看,行为举止也落落大方,吃饭的时候也偶尔往阿舟的碗里夹些他爱吃的菜,会在两人对视的时候抿嘴一笑,俨然一对热恋的小情侣。
吃完饭后两个人没有长时间的停留,留下我和大熊这孤家寡人,单独活动去了。
整个过程大熊基本上就没说什么话,我看着他,问他,今天怎么回事?
大熊说,走,转战场地。
我还没搞清楚他要做什么,就被他一大高个儿搭着肩膀,硬生生拽到了路边烧烤摊。
大熊点了几瓶啤酒,开瓶后猛灌了几大口,定定地看着我。
他说,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不处对象吗?因为阿舟。
我说,阿舟怎么了?你们不是好朋友吗?
他说,我对他,超过朋友。
我说,你别告诉我你俩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说,是我有秘密。
我说,那真的是我想的那样?你是认真的?
他说,我没想过打扰他,也没指着他能给我些回应,一直以为还能再继续这样下去,就静静地看着他,只是没想到今天来的这样快......
我睁大眼睛希望他能再说些什么,他却是自我讽刺的讥笑了一下,从口袋掏出打火机,拿着把玩了几下,随后又猛灌了些酒。
我惊讶,甚至有点不相信,或者说不想相信。然而我什么都没问,什么都没说,因为我知道,问—只会让他徒增烦恼,说—不管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
那是我第一次在大熊身上看到了挫败感,但却束手无策。
后来有段时间,我突然什么都不敢说,开始担心如果他们两个人各自坦白,害怕有一天他们两人在一起,又后怕分道扬镳......
(三)
这是毕业后的第三个年头。
这是阿舟和女友在一起的第四个年头。
这是大熊单身的第二十九个年头。
虽然平时工作也都忙,但我们三个人有时间仍然会一起聚一聚,聊聊各自最近过的怎么样。
上一次的时候,阿舟说,我要先你俩一步了,喜宴在1月2号,谁不来都行,你俩要不来这朋友就没得做了,都看着办啊。
我用余光扫了下大熊,赶忙说,没问题,到时候肯定包个大红包给你们。
散了以后,我打电话给大熊,他没接,回了条微信,他说,没事。
我看着他的信息愣了半天,最后,什么也没回。
(四)
1月2号婚礼如期而至。
大熊和我也如约来到。
阿舟穿上帅气的西装,新娘披上了美丽的婚纱,从身后缓缓向我们走来。
我记得第一次认识大熊的时候,他也是这样意气风发的走过来的。
如今,我和大熊坐在离他们最近的地方,看着他们走过。
我攥紧了手提包,心里的难过大于开心,我们仨这段友谊,可能到此就已经圆满了。
大熊突然转过头看着我,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一样,笑了笑,握住了我的手,他说,别瞎想,现在什么样以后还是什么样。
婚礼结束后,我俩在酒吧呆了一宿。
我说,我害怕你们在一起,又害怕你们不在一起,也害怕你们分开,所以我有好多话不能说,担心说多了会错,怕你们想太多,经常顾忌些有的没的。但是,还好,如今你们都还在。
大熊说,明天,我们各自,都重新开始吧。
我说,好。
不管世界怎么变,只要我们仨都在,就还好。
不管世界怎么变,只要大熊在意的阿舟幸福就好。
不管世界怎么变,只要我在意的大熊快乐就好。
喜欢你这件事 我来承担就好 阿舟,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有个人曾经喜欢他那么久。大熊,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有个女孩,从一开始,就喜欢他。
念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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