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后》

作者: 随风一缕 | 来源:发表于2021-06-06 19:57 被阅读0次

    文/随风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出征&变故

    柳絮轻舞,花儿萦香时一个将才,一个刚封号的太子带兵出发攻打深受其扰的珚国。只因边境的百姓不堪受扰联名上奏鬿王,请求还他们一个清净的居住之地。本来视暴力为耻的鬿王不得已派公子后出征平复,屡立战功的公子后在满城呼声和柳絮中远去。

    原以为无需数月的战争待到飞雪漫天时才结束,边境的百姓奉献了一半的粮草得以胜利。这日苍穹间飘雪如花,公子后带回了大半疲惫中隐着愉悦的将士和怀揣边境互不干扰的契约回到了城郭。

    可胜了,却没有听到城楼的欢呼!

    半响,死寂的城门开了, 一卒递上一信。读完,字迹瞬间化在雪花沾落时,公子后立马将其揉成团,卸下兵器怒目微敛,只身一人纵马进了城门。大半年的劳命伤财,剩下身后这些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士兵。原本还在城外风雪中期待凯旋的呼声,抬眼却只看到天空如花的飞雪,化在睫毛寒在心头,此时马队中开始出现骚动。

    带着太子的头衔出战,回来后往昔不可追。公子后料想这是澈后的动作,也是公子夏的母后,如今鬿王的王后。她如何能接受自己嫡出的儿子屈居第二,但自己的恩师和母妃又在何处?为何没有他们传递出的消息!

    思量间入了城,百姓暗隐的欢迎暖了他冰寒的心,幸好民心所向。去往太子府的路上得知,父王迫于澈后的势力废了自己的太子封号,如今居于府中的应该是公子夏了。想到澈后,公子后的眉蹙紧了,那夜这艳妇失态的举动至今让他觉得浑身不舒服,虽然事后澈后立马澄清是误把他当成了鬿王。

    挥去那女人的影子,赌上对公子夏秉性的了解,公子后直接去了太子府。

    往日进出自由的太子府,此时被几双眼睛盯着,气定神闲地踏了进去,凌乱的脚印在门口雪地很是显眼。物是人非,那盆母妃种的君子兰在严寒中已然枯萎,白色的雪花沾在枯枝处凄冷异常,只有侧面那片萧萧零风声中的竹林挺拔依旧。

    入了殿见到,谈话间趁其不备夺了对方的剑架在公子夏的脖颈上,厉声斥退拿着兵刃上前之人,众人深知这公子后身手了得,杀了被劫的公子夏易如反掌,纷纷警觉地后退,手中却更加紧握兵刃。此时传来几声雀鸣,在肃杀凌然的气息中多了丝灵动,如同黑暗中的一缕风,打破了画面的沉闷。枝头一只青雀仿佛关注着这一切,自它受伤带回养至出征前,那日,他放了它,给它自由,为何还回来府内枝头!

    ,你我曾经兄弟情深,没料到今日兵刃相向。要我不杀你,几件事你必须应承!”公子后晃了下架在脖子上的剑,无心杀亲,本性善良的公子夏应该是受了澈后的挑唆。他想赌上自己的判断,然后抹去在此的一切,仿佛从未来过,如同风一样只是无意间吹过而已。

    “好,后,答应你便是。”公子夏眼神一挑,听到不杀后刚才僵直的身子灵活了,肩膀下意识松了松,虽然知道大哥的性情,刀在脖子上还是十分畏惧的。

    “其一,随我出征的将士也都是鬿国子民,保全他们为鬿国所用,他们定不辱使命!”公子后眼神锐利地看着弟弟,从小玩到大的亲人,非要兵刃相向,是生在帝王家的宿命吗!

    “只要他们听命于我,我定保全他们性命,兄长无需担心!”

    “其二,好好照顾我的母妃和子启,让母妃陪着父王,他尚还年幼,护他周全。”想起最爱他的母亲,那个落花入泥都会伤心的女子,还有自己疼爱的弟弟公子启心紧了紧。

    “放心,我会照顾好她们,定护他们周全。”公子夏重重拍了拍胸脯, 此时雀声又响起了。

    “其三,替我照顾好父王,虽然他......”公子后没有说下去,眼神似有暗淡,站在夏身边的侍卫看到的松懈想趁机上前,却在的怒目眼神下不敢造次。

    ,你这是?想离开?”他心中异常敬佩这位兄长,从小就顶着万人瞩目的光环,怎奈母后不容他,自己实属无奈。

    “你认为此处还有我的容身之处?”公子后苦笑了下,突然大笑扔掉手中的长剑,扔下前不露声色塞在夏的衣襟内一张纸条,转身再看了一眼太子殿缓缓离去,身后剑掉落地的丝丝颤音还在安静肃杀的大殿内回旋。

    “太子,杀不杀?”站在公子夏身边身材修长的一个侍卫说。

    “都不许动,谁敢动他,杀无赦!”一众人惊呆,揣测不了公子夏的心思,明明是公子后刚才要杀了他,现在手无兵刃又不动他。紧绷的神经因那震耳的一声松了,众人目送着公子后颓然走出了太子府,然后四下散开。如果不是因为站队不同,佩服这个公子后的人不在少数。

    殿后一人缓缓闪出:“废物!如此仁慈,日后怎当国君!”一身红衣的澈后,映着庭院里的雪色更加的狰狞,艳丽中带着丝狂妄。

    “杀了,鬿国将士军心不稳,得不偿失!”

    “你如此感情用事,今日不杀,必养虎为患!”

    “我了解的秉性,你却不懂。”

    ......

    拜别&踏雪

    雪停了,一壶酒,屋顶铺白。公子后坐在顶上,这是他和夏一直喜欢对月饮酒的地方,如今一切都回不去了。环视鬿国城,小到包子铺,大到酒楼熟悉的一切尽收眼底。烈酒灌心凉了全身,月色隐于铅云间让世间多了层黑暗。

    看别母妃和父王的情景还在脑海,没有进去守卫森严的皇宫,隐于窗口看了看病榻上的父王和在旁照顾着的母妃, 母妃没了往日的鲜活。如果生在平常家,服侍二老,身边尽孝岂非是他这个人子所为,怎奈帝王家的无奈。

    想起父王那次故意为之的太子择选,太庙三个公子为鬿王祈福,期间谁要是碰到了国君偷偷藏在祭坛下面的福牌就是太子。那日,青雀不知何故停落蒲团上,轮到公子后时,他不得不避开雀儿往旁边挪时触碰到了福牌,纳闷间,鬿王从庙堂后面走出,随即立为太子,说这是天意。那日正好是春风拂面,是去了寒的暖阳普照鬿国各处的好日子, 举国欢呼。

    雀声使他回过神来,转身离去间母妃的寂寞一眼,眼中分明看到了自己踏进了殿门的欢喜瞬间,回头时眼角却沾满无人的落寞,萧瑟如这雪色。雪停了反而更冷,冷入骨髓的寒,伴着枝头的枯黄,只有几声雀声如希冀般划破天际传来。

    公子后一身平常白衣,上面几根银灰丝线勾勒的云彩衬出他的清雅。那是他母妃亲手织的,勤俭节约也是那个时代皇家的品德,她一生无欲无求亦无意争这个王后的位置。公子后隐于衣衫中的样子看似文弱实则一等一的将才,茫茫天地间一骑棕马远去。

    离去前,隐隐觉得城头站立着整齐划一的将士们,城内有他们的妻儿老小,公子后拿自己出走换了一城的安稳。

    年少有为,风神俊朗,鬿国太子的理想人选,他也是最“短命”的太子。为了保全自己身边人他不得不妥协。母亲是庶出,这是个母凭子贵,子也凭母贵的年代。如果夏可以善待她们和鬿国的百姓自己也无意争这个王位,做一介草民隐于寰宇也未尝不逍遥自在。

    随着马蹄声远去,澈后的大殿里传出几声畅快的笑声,那声音笑着笑着转而成了呜咽,在寂寥的夜色中甚是突兀。

    灰沉的天空,几声雀声也渐渐远去。

    而鬿国城中最深处的牢房内,一声叹息,一只枯笔,几个字:心有苍穹,不为天地囚。

    缘份偶遇

    从无日以怠到如今无所目的,公子后跟着雀声不知不觉到了鬿国的边境,怀揣着夏偷偷给的令牌没人敢拦他, 他虽然气质突出,但不是所有的鬿国人都见过他这个“短命”太子的真容。

    歇息在客栈,次日酒楼买酒独饮。公子后就是这样的人,可以荣耀举国之上,亦可跌入尘埃不随风飘浮。

    “苦闷喝酒?带上我啊!”一身白衣一柄长剑,一个长相特别清秀的男子坐到对面要了个酒碗,自顾自碰了公子后的酒盏饮了起来。

    辨出那人故意变了声,语毕不置可否,瞥了一眼,根本无心与之交谈,心中却惊叹他的清秀气质。

    “世间没有想不开的事,只有化不开的心,这位公子,还是侠士,任何事醉了便忘了!”

    “听说鬿国公子后出走了?”

    公子后还是没看他,心却动了下,难道满城皆知了。

    “他可是我仰慕,噢,是仰望的人!”对方赶紧掩饰,似有点局促不安。

    公子后眉头蹙了蹙还是不愿接话。

    视线仍然望着窗外雪地上的泥泞,洁白的雪和着泥水竟如此的不堪,仿如现在的自己,躺在这泥潭中如何清澈。也许世间便是个大泥潭,几人可以出淤而不染。

    “你, 你不会说话啊,这般俊秀相貌的人竟然不会言语!可惜哉!”男子一手撑着下颌,一手放下酒碗盯着后自言自语道。

    公子后提起酒壶突然站起来,放下几两银子出了门,随手又丢给门外的乞丐一两。留下那人怔怔的眼神落到雪地公子后身后的青雀上,雀很小,颜色翠绿,如此颜色的雀真不多见,随着人影渐渐变小,一雀一人消失在小径的尽头。

    门外隐在暗处的一年轻人也望着这一雀一人的背影若有所思,随后入内。

    “他肯定不是好人,郡,噢,玦公子,离他远点!”

    “他不是好人!岂非我更像坏人,影都,不用你管!”

    “我……”那叫影都的人讨了个没趣。

    入珚&征兵

    几日后,随着雀声公子后来到了珚国边境。细细藏好令牌,把自己化成商人,将马改装成了商队的马混入一支商队进了珚国。前途未卜,但既然青雀指引他来此,也许冥冥中有着天旨。反正目前也没地方可去,既来之则安之。

    他曾经带兵打到珚国,还了鬿国边境百姓安宁,一纸契约丢给了夏,现在自己却跑来敌国,他看了看热闹的边境交易,百姓安定岂不更好。

    珚国产玉,珚玉也是其中一种,价值连城的玉引来别国垂涎。后在鬿国早有耳闻,他却不恋此类身外之物,更注重人才,青青子衿,悠悠后心。

    公子后入城后,闻到了一丝肃穆的气息。原来有闻近国讙国早就垂涎珚国的玉矿,而珚国子民世代以此为生,不容他国掠夺。

    一纸公告,招兵启示,包吃管住。公子后看完挤出人群正思量着。

    “原来,你是珚国人,是没钱了?还是想当英雄?”一个熟悉的声音搓着手到了跟前,换了一袭白衣,胸前绣了一只青色雀儿,后简直怀疑这人阴魂不散一路尾随着他。

    “我也兜内见底,可否一起,你不会言语,没我不行!哦,对了,叫我子玦就行了。”后觉得那人还是废话多,却不讨厌。

    说完,拉着公子后到了征兵处,待到后写下他的名字时他愣了愣,又盯着公子后看了几眼,把想说未说的话活生生咽了下去。

    公子后本就适应军中的生活,只是珚国的饮食和鬿国不同,偏甜,菜吃不惯他就拼命吃主食。珚国的酒没有鬿国的烈却后劲很足。不日和子玦对饮后醉倒了,迷迷糊糊间觉察有人盯着他看,很近很近却无力睁眼反抗,脑海中意识却叫他死死护着贴身藏的令牌。

    次日,两条被子压在身上的公子后醒来,营帐中已经没了子玦的身影。早前子玦非要和后一起住,不知他想了什么法子拿到了间外面看似一样,里面却一应俱全的营帐。

    冬日的阳光随着缝隙照进来,不暖却令人心情愉悦。后首先摸了摸令牌还在,珚国将征入的兵驻扎到野外进行训练,虽辛苦但却似乎找到了往日在鬿国的回忆,驾轻就熟间还隐了自己的实力。

    一袭青衣,干涸的地面枯黄的草叶,远处清冷的太阳边缘很清晰,不耀眼却让四处铺了一层淡淡金色。晨曦拂开,训练的号角吹响,又是新的一天开始。子玦在天亮前出来,舞剑热身坐了不时。此时起身往回走,思虑着昨晚那个男子的喃喃自语,什么母妃,子启......原来他不是哑巴,为何闭口不言,难言之隐?心中似乎有了不确定的答案。

    随后,他失踪了几日。

    加官&牢狱

    终于在春雷声中,讙国一堆人马进犯珚国,讙国国君贪婪,庆幸身边的军师很有谋略。估摸着进犯是为了试探,为了以后一举拿下珚国做的铺垫,狼子野心。

    现在已经是军队中的小头目,不想耀眼,光芒却挡都挡不住。子玦已经不知何时回来了,紧随着后,眼中多了一丝异样的东西,两人已默契十足。子玦知晓公子后眼神的每个意义,知晓他不是哑巴,还是没有拆穿,依旧在公子后身边发布命令,学习军务,他在等着公子说话的那天。

    暖风袭面,草色青青。公子后又想到了自己那次出征的光景,此次却是帮着珚国打讙国,也好!探知双方的实力,也好往后知己知彼。如果不是战事,春眠不觉晓的日子正是花开赏花的时候,想着自己曾经府中母妃种下的花草,百花齐放时母妃会在花中织布,如今情景已经在梦里了,深深叹息。

    美好总是愉悦而不自知,失了才知可贵,可贵的如同捧不起的清水,不觉间从指缝流走滴落尘土,埋了。

    到了阵前,看到却是鬿国的军队,鬿国的战旗,不是讙国来范吗?思量间公子后觉得有诈,难道鬿国和讙国联合!又见另一面来了讙国的军队,两面夹击珚国军队, 这下麻烦了。公子后一直觉得战争只能带来民不聊生,后在自己先生的教导下本着为天下苍生,先生教导他做大事的人要心有大爱,不为一己私利。自己出走那日,也没见到牢狱中的先生烛之桓,但愿公子夏已经迎他出牢,为鬿国所用。

    公子后盯着那些鬿国的军队,细细辨认后发现是假冒的,带兵知道鬿国的布阵,是他亲自操练的阵法,看对方的架势根本不是鬿国的将士所列,这是要嫁祸给鬿国!

    “鬿军怎联合了讙国?这如何是好?”珚国带兵的将军面露难色低声道。

    后看了子玦一眼,在他耳边低吟几句,子玦不可相信地看着他,凑近鬓思的耳语让子玦恍惚了下,不竟想这人终于开口了!

    “你不是哑巴啊,亏得我当你的嘴巴这么久!你欠我的,胜利后不醉不放过你!” 说着骑马到将军边上耳语了几句。将军点头同意,随即就见公子后就带着一对人马转身去了另一边。

    他带领的小队人马包抄了讙国军队后面,用鬿国的战术打败了慌乱不堪的讙军。通过事先操演布阵,有意识地错误引导,让敌方战阵两端的直线冲杀,变成以自己方为主导的阵内环型路线冲杀!连续不断地碰触,大量的敌人入阵,逐步消耗马上骑军的气势和体力。基于骑军自身的特殊性,不得不按照这条“安全”的路线冲锋。所谓“强弩之末不能穿鲁缟”,随着战事的推移,阵内的敌军最终逐渐被击得溃不成军。

    他从不杀被俘的将士,困了回去,细细盘查下来,俘虏承认了讙国的诡计。公子后被加封为校尉,当晚经不住将士们的盛情喝多了,回到营帐又被子玦灌了几杯。醒来后,他已经被绑了起来,鬿国太子身边的令牌已经放到了将军的案上,让人不得不联想到是鬿国人派到珚国来刺探军情的细作,但想到公子后先前光明磊落的样子又似乎和细作一点都不沾边。

    宁可错杀一人也不放过他,就这样,没有辩解的公子后刚封官就被抓投入了牢里,他想着也许天要灭他?

    行刑&劫囚

    而此时的子玦很后悔,他不该偷看他的令牌,在他扶他睡好时,注意到不经意滑落的令牌,好奇心驱使他翻来翻去看了下,正准备放进公子后内襟时,影都不知何时进来了,他抢过了令牌。公子后是鬿国人的事实就此被发现了,更甚的是,他还是太子身边的人。

    子玦本无意揭发他,他已渐渐喜欢上这个与众不同,胆识过人,聪慧睿智的人。他觉得公子后正如王戎评论山涛那样如璞玉浑金,看他每日严肃的脸色,不苟言笑的样子,背后肯定有着不为人知的苦楚。那俊秀冷冰冰的侧影任谁人看了都会有所触动。

    没有辩解的后,不日将被推出闹市临刑。春色越发暖人,这么好的天气却要流血,公子后想到了澈后的袍子,那鲜红的颜色如同他即将掉落的头颅。他挪了挪位置,朝着自己城郭方向跪了下去,心中掠过亲人的样貌。雀声传来,他抬头寻着,青雀飞落到他肩头,在阳光下抖落一根羽毛,轻盈地在光线下飞舞旋转,仿佛时光就此凝住了。

    后没有喝端来的酒水,做鬼也无需做饱死鬼,轻盈一身来,轻盈一身去。

    “时辰到,行刑!”一只竹签甩到地面,彪悍的行刑人伸展肌肉举起了大刀。

    “慢着,谁敢!”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公子后闭着的双眼缓缓睁开,还是那个清秀的身影,肩膀搭着剑冲上前来。

    “来人,给我拿下,竟敢阻挡行刑,不要命了!”

    “郡主,你不能阻挠行刑,这人是鬿国的细作。”子玦后面的影都紧随而至,行刑之人听到是郡主劫囚软了半截。

    “不可能,是细作我也要救,你让父王杀了我便是!”

    “谁叫你抢那令牌!”郡主已经到了公子后身边,开始用剑小心解开绳索,行刑官挥手叫退了上前的士兵,他听闻这个郡主如男儿般不留情面,得罪她岂非没有活路。

    “我有我的不得已!郡主。”

    “你是有私心吧!”

    “我……”

    公子后这才看清朝夕相处的子玦是个女儿身,难怪他一直和衣而睡。想起极冷的那夜,她发着烧,后躺在了她的身边,她呼吸间气息如此好闻,他都恍惚失魂许久。清晨用冷水洗了好几把脸才回神过来,踏着晨曦出去练剑。原来她是珚国郡主,难怪如此个性。

    说话间,一只冷箭射出,一声凄厉雀声,被松了绑的公子后捧着青雀朝后倒去。所幸雀的阻挡胸口伤得不深,鲜红却染红了白色的衣襟,云朵成了血红色。同时射箭之人闪身隐入人群逃逸开去。

    “愣着干嘛,抓人啊!”子玦对着发愣的行刑官喊道,醒过来的他赶紧去张罗抓人事宜。

    “影都,叫太医,他死了我谁都不放过!”那个叫影都的年轻人推开人群悻悻地走远,表情隐隐带着些许不情愿。公子后却护着胸口自己站了起来,子玦用手帕接过青雀向前扶住。

    “替我葬了它!”声音不大,心碎中却带着股狠劲。

    临别心意

    “不好意思,我心急才不等就入内的。”子玦未等屋内应答就推门而入,看到公子后绑着纱布的伤口隐隐的血丝,一阵心痛。眼神随即注意到了伤口边结实的肌肉,一丝脸颊羞红别过脸去。

    “无妨!”穿好衣衫,拿起手边剑开始擦拭。

    “我,有件事情不得不告诉你,你听后别难过。”

    “鬿国的王,也是你父王昨晚薨了,你也许该回去了!我虽有不舍,但……”

    剑拍在案上,公子后抬脚出门,一袭素朴白衣也掩饰不住出尘气质,一掌又打在树干上,落叶尚青却无辜飘落。

    “感谢郡主知遇之恩,你父王也知道我的身世,是该回去了!”

    “父王敬重公子人品,赦免是应该的!”

    “雀儿在你房前花树下?”

    “嗯,旁边已有细芽一颗,也许是对你的思念,我会护着,等你回来的一天。”

    “如有一天我要你们珚国配合,可愿意?”

    “我定说服父王,他是个明君,况且还有仲父在旁!只要无害珚国,本人定不辱命!”

    “还有,暗箭伤你之人抓到了。鬿国人,好像鬿国王后身边的人,竟然混入我们珚国!”

    “她是要置我于死地!”

    郡主子玦走了,临走留下一个香袋,不管公子后收不收,上面拙劣地绣着一只雀,翠色羽毛。后拿起,觉得有点沉,看了一眼那通透白色放入贴身衣襟内,视线却望着远去的纤细背影出神。心中想着她最后一句话,“我若是喜欢什么便千年不变!”他何尝不是,数月的朝夕相处,此时突然有点不舍。

    花落尘息

    怀揣子玦的令牌,公子后心焦夜以继日赶路回程鬿国,乔装成普通百姓,又跟着商队装入货品进了城。钻出货车,远远便看见全城缟素,旗杆上白色飘动,悲伤笼罩在鬿国上空。

    公子后隐忍着眼眶打转的泪水,在暗处往脸上抹了一把灰,借着夜黑翻墙进了自己贴身将士明羽府中,了解了大概。澈后的独断专行害的百姓税收加重,怨声载道,公子夏虽然和澈后周旋让他的先生出了牢狱但并无多大话语权。

    一个主意在公子后脑中浮现,交代了明羽几句,随后又换了士兵的服装离开了,不多久明羽也安排贴身心腹去了皇室祠堂踩点。

    曾经离开时飞雪如花,归来时草木幽绿,似曾相识却又那般陌生。

    公子后想着明羽最后的猜测,父王是被毒死的,慢性中毒而死。这就说得通了,原本好好的身体会突然病倒,抬头望了望那轮皎洁,月亮还是那个月亮,望月之人心境却不同往日了。

    去母妃的宫殿前发了急书给了子玦,再趁着一对看守执勤时,打晕了最后一个跟了进去。母妃的寝宫是美好回忆的开始,和公子夏还有幼弟公子启的,从小他们都喜欢来这儿,这儿有花香有宁静的生活,思想自由,身心舒服,等夏一回到澈后身边神经就会不由自主紧绷。

    接过侍女的汤盏入了房内,看样子母妃刚从灵堂而来。

    “母妃,是我!”公子后放下汤盏跪了下去,几近两年没如此近看到生养自己的娘亲,泪不觉夺眶而出。

    “是,我儿?后儿!是你!快起!”声音由惊讶转为惊喜,又怕被人察觉渐渐低了下来,羲妃摸着眼前儿子的脸,公子后双手搭在母亲膝盖上,仿如隔世。

    “怎如此脏?你这几月,辛苦我儿了!跟母妃细细说说。”拉着他坐到身边,仔细打量着眼前磨练的越发成熟的儿子,英气逼人!

    “母妃,我不能久待,恐有人生疑!”公子后说了个大概,最后叫自己娘亲装病在父王入祠堂那日不要去。

    羲妃摇了摇头,心中已经了然。公子后母妃名羲,人称羲贤妃。

    话说清明时节雨纷纷,此时过了清明却也下起了雨。公子后混在送陵队伍,举着白色的旗,白色时不时拂着他的脸,幸而没人注意,这种肃穆氛围也没人会左右张望。而祠堂四周已经隐入明羽的人,弩箭,剑鞘已经准备待命,为了那个虽然被废却如神明般的太子。

    一切有序进行,公子后看到了澈后,难得见她着素静的衣服,对比羲妃明眼人都可以看出谁是伤心的那个。公子夏还是老样子,走在澈后前面,旁边就是公子启,似乎长大许多。肃穆的气氛在细雨中更增添了些许哀伤,被雨水洗过的枝叶露出一丝干净,雨水可以洗去万物的污秽,却无法去除人心的污秽。

    快接近祠堂时,在肃然的气氛中,突然澈后身边的侍卫被外面一支支弩箭射中。混乱中公子后悄然靠近澈后,一把剑架在她的脖颈上。

    “什么人?是你,公子后,胆子不小!”澈后用眼神瞥见持剑之人,细看后心一惊,心中恨废物儿子当初没杀了他。

    “兄长!”

    “后哥哥!”

    “后儿,不可!”

    “这恶妇毒死了父王!”

    一片哗然声后,又因公子后的这句话一片死寂。

    与此同时,澈后身旁一个尚未被射杀的侍卫偷偷拔剑刺向了后,羲妃见状一个箭步挡在身前,谁都没想到柔弱的羲妃会如此迅速。此时明羽带着埋伏的人冲了出来拔剑对着澈后一众人,剑拔弩张,公子后一脚踢开那行刺人,把澈后交给其他人,自己赶紧去看羲妃的伤势,紧急中已有人去传了太医。

    “还有准备!你以为你会这么容易得手!我料到你会来!”突然山后有人马声响,澈后笑出了声。

    “我死了,你们都别想活着出去!此祠堂便是我们所有人的祭堂!”澈后几近疯狂。

    一人急急忙忙来报。

    “澈,澈王后,我们的城池,被,被珚军包围了!”

    “好啊,还私通敌国,来人,给我拿下这贼子!”无人上前。

    “后儿,切不可为此血流成河,为师是如何教你的,身丧君死,不得与于哭泣之哀,此时之事有辱君义!不可以为利,而天下其孰能说之?”烛之恒从人群中站出来说道。

    迫于珚国军队,澈后妥协了,吓愣的公子夏也起身护住澈后,毕竟是自己母亲。

    公子后看了眼已经停歇的雨,叫人将澈后关入她的寝宫不得出来。

    “罢了!”说着拉起两个兄弟的手,入内走向父王的祭坛跪了下去……

    多日后,在公子后母妃殿内,殿内一片素白,羲妃终不得而治随着鬿王而去,苦命的女子对任何事物都怀有悲悯之心,唯独对自己儿子奋不顾身。

    “兄长,你要离开?”公子夏看着后捧上一盆盆素白淡雅的花问道。

    “母妃最喜欢的花!”答非所问哀伤地说。

    “嗯!去珚国,可惜母妃,父王没能看到我成婚那日,为兄即将是珚国驸马!鬿国就交给你了!”转而又接着说。

    “无需担心,如有需要为兄会定归来助你,况且有鬿国和珚国制衡其它国,别国不敢造次,只愿你成为个百姓爱戴的明君,否则为兄定不饶你!”

    “兄长,你腰间的如此通透的玉从何而来?我怎从没见过!”

    “有心之人赠的!”笑意泛起在后脸上。

    “是,珚国郡主!”

    ……

    一月后,郡主房间外,当初的细芽已经是小树一颗,如雀叶一般的枝叶欣欣向荣!旁边一对逐渐靠近的人影。

    后人叫它“后雀树”!

    而这天下,也因此国泰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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