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渺小是你,不畏野火是你,情侣身下是你,仇敌坟头是你,压死骆驼最后一根是你,挽救生命最后一棵是你,爱恨情仇都有你,你只是坚持做了自己。
(一)
“打你,打你,哈哈哈!”
两人宽的黄土路边,儿子左手拿着三根狗尾草,右手攥着光滑纤细的杨条,站在草丛里,一边呵呵傻笑,一边敲来打去。
他手舞足蹈,忘情欢呼的样子,让我感慨,玩惯了平板手机,还是与自然亲近,最能打动人心。
“爸爸,这是什么?毛绒绒的,可好玩。”
“那是草籽,就是草的孩子,像麦子。”
儿子估计有些累了,丢掉棍子,开始轻捋草上的绒毛。手指从根滑到梢部,很像东方不败的兰花指,也像灯下母亲的扯线势,缓慢柔和,游刃有余。
那绒毛看是柔软,实则刚强,先随手趴下,又瞬间站起。这样周而复始,几十遍后,依然根根站立。不曾有一根弯腰折断,也没有一根趴下不起。
“麦子是什么?能吃吗?”
“可以,磨成粉就行了,但这个不好吃。”
听到我的坡脚解释,他更加疑惑了,这也难怪,他还是个三岁孩子,也就啃过馒头,面粉都不认识,更别说小麦了。
那些见过场面的半大孩子,甚至一些饱经风霜的睿智老者,也是指着麦苗说是韭菜,还要吟诗一首,让人哭笑不得,不用大惊小怪。
(二)
“宝贝,痒不痒?”
“痒死了,我自己试试。”
看着他投入的样子,我忍不住用草在他耳边轻划,挠他痒痒。他一边开心的躲开,一边用手指不停的抓,自己试时却收效甚微。
他也向我脸上刮来,还不时的问我感受。我故意装得很痒,更惹得他一阵疯狂,这孩子不是和我最亲吗?玩起来什么都忘了,一时间讨厌也怜惜那根草。
“死猪,叫你装睡,痒死你。”
“兄弟,手下留情,马上起。”
这是小时我们常干的事情,几个小伙伴一起,找个草青叶茂的地方,把羊往那一赶。自己也找块地,夏天隔着树荫,冬天直面太阳,一人盯着,其他人仰面躺下,呼呼大睡。
到了换班时间,无论是手掌推,还是用拳头捶,都弄不醒。找根草插他鼻孔,连续几次,保证他先摸鼻,后怏怏坐起,看他狡斜的笑容,就知是装睡。
(三)
“我拍,我拍,我拍拍拍。”
儿子好像玩腻了,把草上的绒球,一点点的揪掉,丢到草丛里。还不时的用手拍,篷在叶子上的,也瞬间掉落不见。
我没有阻止,对草来说,这是在帮他播种。不像有些人对我,露着不懈、鄙视或等看洋相的笑容,说着“看你那熊样,你不行,能死你”等话语,用着绊子、小鞋、圈套等诡计,但我像草一样,成长的更加顽强和迅猛。
“我撒,我撒,我撒撒撒。”
对着草丛前面稍深的河沟,儿子撒着草籽,里面有些浅浅的水,草籽浮在水面,开始一粒一粒,接着一簇一簇,最后一片一片。
这是灌溉用的沟渠,等下雨或放水,它们就能顺着水流,进入肥沃的田地里,生根发芽,繁衍不息。
这水就像不断进步的社会,前人的智慧不断堆积,眼前的科技日新月异。我只需站在巨人肩上,找个舒服的姿势,少量汲取,稍加运用,就能人生飞起。
“我吹,我吹,我吹吹吹。”
一阵大风吹来,凉爽袭遍全身,儿子趁着风势,两腮鼓起,对着手指不断吹气。草籽脱离,一团团浮在空中,不知飘向哪里。
这风就像我遇到的那些高手,他们的善意提醒,他们的真心指导,他们的人格魅力,让我如沐春风,如鱼得水,坚定前行。
(四)
“来,宝贝,爸爸给你戴上。”
我用草编成个帽子,这也是小时熟练的手艺,过去经年,依然驾轻就熟。给他戴上,他比较新奇,摸来摸去,也许是有些痒,取下来,套在手掌上转圈。
想想小时,给自己戴上,头脑瞬间一片清凉,给小伙伴戴上,很像加冕称王。那时草种类繁多,颜色各异,戴在女孩头上,再别上几朵小花,让人一时痴迷。
“宝贝,看着爸爸,茄子。”
我一边提醒儿子,一边调整焦距。眼睛凝视,捕捉他的灿烂笑容,以及他周边的草丛,借着晚霞和夕阳,努力把它们融合,装入一张照片里。
咔咔咔,画面不时定格,不再像过去,只能存在脑子里,虽努力保持,还是被岁月渐渐淡化稀释,以后看着画面,不愁不能完全回忆。
(五)
玩了多长时间,我没有具体统计,只知夕阳不见,天色橙红。儿子站上滑板车,我侧身右手拉着他,扬长而去。
回头看看我们的杰作,青草被弄的东倒西歪,茎叶很多被踩出了水,仔细看那片有些发白,应该都失去一些水分。
不必介怀,也不必自责,它们是野生野长的,有着顽强的修复和再生能力,也就一晚,明天还是翠绿如新。
我最为清楚,曾经历过多次,无论遭受多少非议,遇到多少难题,只要认真反省,纠错扶正,明天更加充实有力。
曾经多少人割掉它们的茎,又有多少人除掉它们的根,可几万年过去了,活的最好的,依然是它们。
就像我们的年华,不屈不挠,得如草疯长,终化作尘土,但有我们的子孙,世世代代一直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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