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永远不能低估心智,高估人性
“奶奶,爸爸妈妈在哪啊?为什么我没有?”沐沐仰着头,好奇的眼睛里也充满了渴望。
寡老太低下头,用苍老的手抚摸着沐沐的小脑袋瓜,然后温柔的笑了,这个老人家不知道如何开口,只能用微笑掩饰着内心的伤感和不安。
沐沐是她在五十岁的时候捡到的,那天她准备上山去捡蘑菇,在山脚下的草丛窝里看到了这个不哭不闹的孩子,只是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蓝天,并没有意识到这个世界对她有多么残忍。
寡老太第一眼看见着实吓得不轻,还好现在是白天,她抬手拍了拍胸口,深呼吸的顺了顺气,才走上前去,看见这个不哭不闹的娃娃竟然对自己咧开嘴笑了。
她的心在这纯净的笑容中融化了,那天她没有去捡蘑菇,而是将女娃娃抱回了家,无儿无女的她在十年前守了寡,她决定,抚养这个有缘的孩子长大,这一养就是六年,六年里,寡老太的生活负担更重了,可是她却觉得生活越发轻松有意义,她很爱这个孩子,也把全部生活的重心和希望都放在了这个孩子身上。
沐沐也很爱她的奶奶,她会摇着自己的小身板帮助奶奶做粗活,但是每到这个时候,寡老太都心疼的阻止她,然后自己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接过这些活,她生怕自己已经没有了父母的小孙女再受到一点委屈。
寡老太的家里很穷,是真的真的很穷,因为没有经济支柱,所以家里的温饱有时候都有问题。
所以,有着生活经验的寡老太告诉沐沐,如果想改变自己的生活,就要认真学习,学校是走出这个穷山村的唯一一条道路。
沐沐听了奶奶的话,就真的日夜苦读,她发自内心想好好学习,真的,她很想走出这个穷地方,吃一些城里人卖的烤鸡烤鸭,那次奶奶领自己去城里,沐沐闻到的味道,是真的很香,香到自己想要永远留在这个地方。
直到有一天,沐沐发现自己有了方法,除了学习,其他的可以变得离自己梦想更近的方法。
就是自己有一种特异功能,可以看见好多别人看不见的人和东西,而这项能力的发现,是在一次偶然。
那天,她和奶奶在村里的路上走着,听见有一户人家的狗在大叫,奶奶吓了一跳,赶紧抱住沐沐“奶奶,奶奶?”沐沐的声音从奶奶的怀抱里传出来 “那个狗面前的人,好像是前几天那家里用棺材抬走的那个呀”
奶奶听了一惊,抬起头看见那个院子里,狗的面前,空无一人,低下头颤抖着问沐沐“沐沐,你说什么?”
“奶奶,我说那个人好像前几天那家用棺材抬走的那个”沐沐挣脱出奶奶的怀抱“朝着院子看了一眼,“奶奶,他朝着我们走过来了”
然后沐沐听到咚的一声,奶奶晕倒在了地上。
沐沐太小了,所以在没有奶奶阻止她之前,她就把奶奶晕倒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送奶奶回屋的人。然后那些人用怪异的眼光看了她一眼,就连滚带爬的大叫着逃跑了。
寡老太家里的小孩有阴阳眼。
这个消息不到一天就传遍了村里的每个角落。
人们的好奇心逐渐把恐惧淹没了,开始连续不断的有人给寡老太送钱,让沐沐看自己的吉凶,看家里的风水。
小孩子的话都是真的,人们没有任何怀疑沐沐的特异功能。
村里在那一段很热闹,人们在获得了自己满意的答案之后,沐沐家里的饭又由肉由换成了野菜,但是沐沐却时来运转。
一辆村里人不认识的高级轿车扬尘而来,车上的女人穿着村里人从来没见过时髦衣服,脸上厚厚的胭脂,从哪里一走过,还会有着特殊的香味,车上的男人身材肥胖,腕上的手表和手指上的戒指宣布了自己高昂的身价。
他们一路打听到寡老太的家里,和寡老太在屋里呆了半个多小时,沐沐在门外疑惑的等着,她走到那个高级轿车的面前,看见里边的座椅和自己在城里见到的一样,沐沐一时之间有些呆了。
门打开了,女人不顾形象的从里边从跑出来,昂贵的皮包掉在地上也浑然不知,她跑到在汽车前的沐沐身边,眼泪划过涂满胭脂的脸,在脸上蜿蜒出一道沟壑,有点滑稽。
女人蹲在沐沐身边,一把把她抱在怀里,沐沐就觉得一股刺鼻的香水味,有些不舒服,但是也不敢动,老实的趴在女人怀里。
女人也不说话,只是搂着沐沐一直哭一直哭。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男人和寡老太都站在了沐沐身边。
“沐沐,你愿意和我们走吗?”男人开了口。
沐沐愣了一下,转过头看向奶奶,奶奶眼里满是伤悲和不舍。
“我为什么要跟你们走”沐沐开口问那个男人。
这时怀里女人松开沐沐,脸上的妆花的不成样子“沐沐,我们可是你的父母啊”
然后又抽泣起来。
沐沐听了反应好长时间,才理解了女人的意思,父母,就是别的小朋友所说的爸爸妈妈,她也是有爸爸妈妈的人吗,不是野孩子了吗?沐沐心里有点高兴,可是自己要走了奶奶怎么办呢?
看沐沐不说话,奶奶有了底气,一把从女人的怀里拽过沐沐,搂在怀里“你们把她扔了,现在长大了又想要回来,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寡老太的语气里满是怒气。
“大娘,我们那时候不是故意扔下她的,只是太穷了,现在我们费了好几年时间找到她,就是想补偿她,我们不会让你白养她的,我们会给你钱,你开个价吧,多少我们都给”男人一手搂着哭泣的女人,一边和寡老太协商。
“钱?”寡老太冷笑了一声,“我这么老了,要钱有什么用,除非我死了,否则你们别想把她带走”
女人听了哭的更大声,男人沉默无语。
沐沐紧紧地抱着奶奶,一言不发。
男人和女人给寡老太留下电话,失望的开车扬长而去。
第二天,人们都慌慌张张的出来,发现寡老太死在家里,冰冷的尸体倒在地上,眼睛还在瞪着天空。
沐沐坐在角落里,脸色苍白,抱着膝盖,眼睛无神的看着寡老太的尸体。
村长急忙去抱起沐沐,发现她的身体在抖,嘴唇哆嗦着说着什么,村长把耳朵凑过去,然后在听到沐沐说话的那一刻,惊讶的一下子站起来,眼睛瞪得老大。
“她说是她爷爷,她....看见她....爷爷了”村长语无伦次的嚷着。
众人都吃了一惊,想起沐沐是可以看见鬼魂的,那样说,是老头子带走了寡老太,众人心里都有一丝原来如此的释然,可是新的问题来了,那沐沐谁来养呢,她只有六岁,可是村子里的人都很穷,养不起多余的孩子。
这是不知道谁说了一句,男人和女人给寡老太留过电话号。
大家顿时又兴奋了,七嘴八舌的说把沐沐送回去是最好的。
于是村长带人翻了寡老太的家里,在寡老太的衣兜里发现了一个电话号码。
隔天沐沐就被上次那辆豪华的轿车接走了,还来了一堆人办了寡老太的后事。村里的人都很知足,觉得寡老太这样也算是善终了。
沐沐住进了男人和女人的家,和别人一样过上了富足的生活,可是男人和女人却很烦恼,因为他们听村里人说沐沐可以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可是他们却不信这些,认为是孩子受刺激,精神出了问题,最后他们决定带沐沐去看医生。
医生带着眼镜,费劲的看着沐沐的化验单,说是小孩子可能受刺激太多而出现了幻觉,让她的父母不要担心,男人和女人舒了一口气。
沐沐拽住男人的衣角,男人低下头,沐沐趴在他的耳边“爸爸,我看见有人遮住了医生的眼睛”
男人的笑容瞬间凝结住了,抱起了沐沐,拉住女人仓皇而逃。
沐沐上学了,坐在班里的最后,她听爸爸的话,少说话。
直到有一天,班里的一个学生摔倒了,倒在沐沐旁边,沐沐转头看了一眼,说道“阿姨,你坐远一点,绊倒别人了”
那个绊倒的孩子看看空无一物的面前,又看看沐沐,站起身,大叫着跑了出去。
沐沐有阴阳眼,在班里飞速的传播,班里的学生对她又怕又好奇,却不敢靠近她。
老师也找沐沐的父母谈过话,她的话语里也是恐惧和排斥,但还是安慰沐沐的父亲,并且建议他们要关注孩子的心理问题。
从那件事以后,沐沐变的很孤单,班里的学生没有一个人愿意和她玩,直到那天班里来了一个新学生,是个很漂亮的男孩子,有着大大的眼睛,他坐在沐沐身边的空桌上。
沐沐看了看男孩,颤抖着开口叫他“同学,你.....小心点,你的背后......有一个穿着红衣服的,流着血......的阿姨,她要掐你......的脖子”
男生回头看着沐沐,脸色在那一瞬间变得苍白,他漂亮的大眼睛闪着恐惧的光。
他看见自己新同桌的身后站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奶奶,用自己枯木般消瘦的手指,眼神里带着怨恨,一动不动的指着眼前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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