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路上的环卫工

2015年毕业后，经同学介绍，我来到广州工作，最开始在珠江新城找了份工作，但是住在偏远的白云区，每天来回上下班要4个小时，做了没多久，我就辞职了。

找的新工作是在偏远的广州郊区的工业园里面，包吃住，虽然是农村，也还算比较繁华，只不过，身边大部分人由90后变为60后和70后叔叔阿姨辈分的人了。

换了新工作之后了，最大变化是可以睡个好觉。

以前的公司每天8点上班，6点不到就得起床，每次的早餐都是买几个包子，地铁上不敢吃，味道太大，好在中途转公交，等公交的时候赶紧两口、三口的吃掉。

现在每天早上8点半上班，最晚睡到8点起床，慢悠悠的从衣柜里选出自己要穿那套衣服，然后再刷牙洗脸扎头发，喝上一杯热蜂蜜水，15分钟收拾完成。

新公司有食堂，免费吃饭，所以省出来的伙食费都被我拿来买水果和零食了，

每天出门前，我都会往双肩背包里面装些小零食，小面包，糖果和牛奶，广深这边的水果比武汉便宜好多，一个苹果才2块钱，想起在武汉实习的日子，一个月1500块钱，买点水果就几十块，常常入不敷出。

现在住的地方距离工业园的工厂走路25分钟，骑自行车12分钟左右，早起的日子时间充裕，我会走路去上班，因为路上很多早餐摊子，可以慢慢看慢慢买一份，边走边吃。

这边郊区的马路两边都是树，洒水车早上会准时洒水，洗过澡后的湿漉漉的泊油路很干净，初春的早上，路两边还种了许多不知名的花儿，发出阵阵幽香，走在路上还是很惬意的。

在距离工业园不远的路上，有一个小型的垃圾站，周围居民楼下的垃圾桶都是环卫工人拉到垃圾站来。

早上上班的时候，我总会看到一个扫街的环卫工老婆婆，接近半白的头发，身材很小，佝偻着背， 她穿着很显眼的黄色的清洁服，上面写着“城洁亮”三个字，靠坐在垃圾站旁边一个装满小垃圾的推车旁，慢慢地吃早餐。

老婆婆婆看来是已经完成清扫了，听说环卫工们都是凌晨几点就要起来清扫、搬运垃圾的。

老人低着头，一直在用勺子舀着瓶子里的八宝粥吃，偶尔抬起头，看着路边的小汽车飞奔而去。

旁边垃圾车里装着满满的落叶和乱七八糟的废料，大卡车从旁边开过去，卷起路边的灰层，树上的落叶被风刮落，散落在垃圾车旁，一阵风吹过，老人蜷成一团。

外面一小瓶八宝粥要5块钱，不知道老人瓶子里装的是真的八宝粥，还是自己在家煮的稀粥。

冬天的时候我骑上了自行车，带着口罩，裹着大围巾，因为新工作换的是做业务员，每逢一三五还要开会或是培训，弄完都9、10点多了，顶着刺骨的寒风骑车回去。

我所在的破旧的工业园，晚上的道路上是没有路灯的，有些地段道路两边又是荒野树木，所以晚上骑车的时候，我都是飞一样的，狂踩着自行车飞奔到家的。

边骑边想着等会到楼下的小摊，来一碗豪华加料的麻辣烫来暖暖自己，要多加肉的那种，放2大勺辣椒，才能温暖到我啊。

加班回去的深夜的路上，又总会看到那个环卫工老人。

与我相对而过的，老人拉着垃圾车,在黑夜中，吃力的朝前走着。

因为路上没有路灯，而来往的车辆又特别多，老人脖子上挂了一个项链灯一样的东西，发着红绿黄的光亮，在她胸前一闪一闪的，这灯提醒着来往车辆，以免有车撞到她。

广州这边经常下午，尤其是夏季的暴雨、雷阵雨，总是说来就来。

下雨天我没办法骑车，只能走路，一手打着把超大的雨伞，一手提着早餐，狂风时不时把雨伞吹翻，早餐提着的豆腐花翻倒了，该死的大雨，我咒骂着，搬着大伞艰难的逆着风前行。

环卫工老人们依然在下雨天工作，只不过他们是在室外马路上工作，没有避雨的地方。

出门的时候我看到老人在门前那条街上她带着个防雨的草帽，黄色的工人服外面穿了一层薄薄的透明的雨衣，两手拉着垃圾车，艰难地往垃圾站拖，她拉的非常吃力，有时候垃圾车却拉不动。

满满的垃圾车横在路中间，路上避雨的行人都在匆匆跑过，嫌她的垃圾车阻碍，略带嫌恶的眼神，慌忙跑过去，和我擦肩而过。

楼下不远有个生活大超市，附近的人都到那里买菜，相比小摊上又便宜又新鲜，每到周六，我都会去买点排骨和莲藕，煲上一整天的汤，留着晚上喝，喝不完也可以当第二天的早餐。

很多环卫工人早上穿着工作服就去买菜，都是年纪很大，头发都白了的老人。

我看到一个老人站在卖肉的摊子前，肉都是切好了一小块一小块的卖，一块肉大概4、5块钱，老人手握着肉夹子，翻来翻去选了很久，大概是想找一块最小的吧，卖肉的屠夫一脸不耐烦，大声嚷道，“乱翻什么呢，这肉都是一样的”。

老人没说话，夹了一块肥瘦各半的肉，小心翼翼的对屠户说：“这个可以帮我切一半吗”？

屠户不耐烦地看了看那块肉，摆摆手，“切不了，切不了，就这么一小块，还要怎么切”。

老人怯怯地，拿起那块肉去称重付钱了。

老人又走到卖玉米的蔬菜堆上，有二堆玉米，一堆是当天的新鲜的，黄澄澄、粒粒饱满，卖3元/根，另外一堆则有点焉，卖5元/2根，老人杂两堆玉米前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走到5元/2根的玉米这边，选了一个最中意的。

慢慢地走到收银台排队，年轻的女收银员问道，是不是就这两个？

老人点点头，问道，一共多少钱？

收银员道，肉4块，玉米3块，一共7块钱。

玉米不是5块钱2根吗，我拿一根应该是2块五啊，老人有点急了。

女收银员对着外面翻了个白眼，我们就是这样卖的，你只拿一根就是3块钱，要不你就拿2根。

老人怔了一下，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布包，颤颤巍巍的打开，里面全是一块和几角的纸笔，他用手沾了一下口水，抽出7张一块钱，点了点，递给收银员。

看着老人的背影在大街上越走越远，忽然好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