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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正值精力旺盛期又容易陷于无聊的女大学生们来说,卧谈会是必不可少的节目。这天晚自习后,107宿舍的姐妹们又开始了例行的探讨,因为梁晓的缘故,话题很快就转移到于凡的身上。
简桦说:“于凡写的诗好像还是不错的,上次在蒋琴那看到了,蒋琴也在文学社。”
梁晓说:“就他,写的那也算诗?他年轻的时候是给无知的文艺女青年写过些长短不一的句子,可那叫不叫诗,目前考古界还没有结论。”
话一出口,嘘声一片。这时电话响了,找梁晓。众人刚要起哄,梁晓瞟了大家一眼说:“我妈打来的,我可不像你们这些女人,没有男人活不了一样,我的世界里只有亲情,亲情!”说着便炫耀似地随手按下了免提,“嘘——妈,你找我?”闲叙了几句家常后,梁妈妈说:“晓晓,你让我帮你收藏的,于凡写给你的那些诗啊、画啊,我都好好的帮你收着呢。你俩现在怎样了啊,小于好久没到咱家来了啊……”众人强忍着笑,梁晓憋红了脸,说道:“妈~,别说了~妈,我还有点事儿,回头打给你啊!”就匆匆地挂了电话。众人瞬间爆发,狂笑不止,梁晓大窘,从头一直红到脚脖子去了。
话分两头,说说男生这边。
于凡有个舍友,叫做郑英杰,父亲原来是一家国营钢铁厂的职工,在那场席卷全国的大潮中下了岗。“勤勤苦苦已度过半生,今夜重又走进风雨。”上有老下有小的老郑一下子懵了,消沉了好一阵子,婚姻也处在随时崩溃的边缘。可一想到几辈子供出的这么个大学生,老郑总还是有借口说服自己,“我不能随波浮沉,为了我挚爱的亲人,再苦再难也要坚强,只为那些期待眼神……看成败人生豪迈,只不过是从头再来”——于是老郑一把抹干泪水,从头再来。尝试过跟人办厂,亏损。又去学修车、干电焊、当厨师、开餐馆、摆地摊,只要求个谋生方式。英杰大二的时候,他正在一家土特产公司跑业务,经常往返冀东和永宁之间,有时候想着省点住宿费,也给自己鼓鼓劲儿,就跑到儿子宿舍来住。一来二去跟舍友们也都混得相熟,又似乎格外地跟于凡投缘,忘年兄弟般,无话不谈。
英杰初来冀东的时候,虽然有些飘逸超群,但在很长的时间里对于班上或宿舍里的聚会、娱乐这类事情都是一概回避,能免则免。于凡直到见到老郑,听他唠了自己的故事之后才明白,英杰的回避除了认真、专心向学,毫无疑问说因为家庭的贫困,这一点儿便跟于凡十分地类似了。
暑假将至,英杰心疼父亲,就跟于凡商量着回老家办个暑期培训班,教学生们画画,补贴补贴各自需用,也谋一下下季的学费。对于办班“赚钱”这件事情,两个人都有需求,老郑刚好又有个同学是镇上小学的老师,可以把假期闲置的教室借给他们用,这事儿就一拍即合。
于凡计划着暑假跟英杰去永宁县办班,也就把这计划跟梁晓说了。两个人方才开始卿卿我我你侬我侬的时期,将临小别,少不了万千感慨,难舍难分。
“你会……想我吗?”
“当然会。”
“我不信,你保证,你,承诺。”
“我保证会想你,我承诺一定会想你。”
“拉勾。你不想我你就是小狗。”
“都多大了,还……”他习惯性地伸手刮刮她的鼻子。
“说定了!一定要想我……我会感应得到的……不许不想!”
“好。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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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假的第二天,英杰和于凡两个人坐车去永宁。
转了几次车后,到了城郊的南关镇,两个人就住在英杰的奶奶家。
现在奶奶的几个儿女都出来工作,也就只剩下她自己还住在老屋了,只有几只花猫和一只黄狗陪着她。空荡荡的屋子,满院子的瓜果蔬菜。两个“大孙子”的到来无疑成了老太太的节日,每天系着围裙乐呵呵地忙上忙下,换着花样的菜式款待他们。就连猫儿和狗儿也仿佛因为家里来了“新客”而快活起来,追前跑后的顽闹个不停,那只不到两个月的小猫仔更是成了于凡的“跟屁虫”和“掌上明珠”,就连午睡的时候也赖在他的席子上轻呼微鼾。
抛开招生、上课这类的“教务”工作不提,这初来办班的短短几天,倒像是度了个假一般,直到“地头蛇”找上门来。
(图片来自网络搜索,版权归属于原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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