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金刀引祸端
说出了这个埋藏在心中许久的秘密,没过多久,公孙大娘就油尽灯枯,去了另一个世界。临死前,她再三地嘱咐呼延超,天下未定,现在还不是公开身份,去找慕容德认亲的时候,他还需要忍耐,继续用呼延超的名字,在乱世中苟活着。毕竟他是慕容纳、慕容德一脉留下的唯一骨血,慕容家族在外面的敌人不少,她可不想看到他因为这个身份丢了性命。
送走了最疼爱他的奶奶,呼延超仿佛在一夜之间长大了。他不再整日无所事事,浑浑噩噩地混日子,而是开始折节读书,如饥似渴地学习。这个年纪的男孩子,一旦懂了事,学什么上手都特别快,何况是有着慕容家的优秀基因,呼延超文韬武略,进步神速。呼延平和段氏看在眼里,喜在心里,浪子回头金不换,呼延超总算是走上正道了。他们感谢公孙氏的在天之灵,也不知道她对呼延超说了什么,让桀骜不驯的浪子完全换了个人。
如果后凉一直强大下去,呼延超大可以在凉州大地上安稳地过日子;或者在本领高强之后,再去东方寻根。偏偏他生在了一个最乱的时代,还没有等到他羽翼丰满,凉州就又乱了起来,姑臧百姓的和平岁月结束了。
公元399年,后凉的开国之君吕光死了,他的儿子们为了王位自相残杀,内乱导致国力迅速衰弱,周围虎视眈眈的群雄立刻盯上了这块肥肉,轮番对它进行打击。403年,后秦纠结了两个小弟南凉和北凉共同攻打后凉,三路大军原本只想揍它一顿,捞点好处,没想到,连年内乱的后凉一点都不禁打,联军很快就打到了首都姑臧。
姑臧被围得严严实实,这时候,吕光的侄子、后凉国主吕隆慌了,赶紧召来弟弟吕超商议退敌之策。这弟兄俩商量来商量去,最后决定向后秦国主姚兴投降(姚苌在公元393年就死了,继位的姚兴是他的长子)。这皇位本来就是弟兄俩从吕光的儿子手里抢来的,丢了就丢了,和保命相比,吕超一点儿也不心疼。吕隆倒有些舍不得,说了一些无颜面对太祖之类的话,但也拿不出更好的办法,只有听吕超的话。
这年头,谁的实力强,谁就是老大,在凉州,南凉和北凉的实力还不如后凉呢,要不是他们跟在老大后秦的屁股后面,吕隆吕超是看不上他们的。所以,要投降,后凉也只会向后秦投降。
但后凉和后秦一直是夙敌,特别是吕光时期,因为姚苌杀害了苻坚的缘故,吕光作为苻坚曾经的部下,把后秦视为仇敌,两国摩擦不断。现在,吕隆吕超要向姚兴投降,总要点见面礼吧?可是,这哥俩又舍不得从自己家里拿,就满城搜刮百姓,大有要吸干姑臧最后一滴血的意思。
连年的内乱,已经让姑臧百姓疲敝不堪,三国联军围城,更是让城里的百姓断水断粮,危在旦夕。呼延平一家也被困在了姑臧城内。他们原以为,这一次,联军也会与之前一样,在姑臧城外扫荡一番,就心满意足地离开。谁知,他们竟然围城不走了。这下,老百姓想跑也跑不了。更糟糕的是,现在,吕隆吕超也在城里大肆搜刮金银珠宝,凡是值钱的物件,都被官府抢了去。
呼延超藏了那把家传的金刀,不幸被人告发了。一群如狼似虎的官兵闯进呼延家,翻箱倒柜寻找金刀的下落。
呼延平、段氏和呼延氏吓得大气不敢出,缩在院子一角瑟瑟发抖。其实,金刀自从公孙大娘交给呼延超后,就被他小心地藏进了家中的井壁里,又用土原封不动地封好,外人根本就找不出来。
官兵们一无所获,不由大怒,一通打砸之后,就开始逼问呼延平和段氏宝刀的下落。
这天呼延超正好外出,当他回到家中的时候,正撞见两个兵痞在殴打呼延平。呼延平一边求饶,一边将段氏和呼延氏护在身后,鞭子一下一下抽在他的身上,衣服已经裂开,沾满了血迹。而一个满脸凶相,军官模样的人淫笑着追赶呼延氏,眼看就要被他扑倒。
呼延超顿时怒了,大喝一声:“住手!”
这一嗓子把众人都吓了一跳,等大家看清,只有呼延超一个毛头小子的时候,都笑了。那军官恶狠狠地说:“臭小子,找死!”
“我看你才是找死!”呼延超知道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他不管其他人,直扑这个为首的军官。电光火石之间,呼延超夺过他腰间挎的刀,手起刀落,一颗人头滚落在地。
“还有谁?还有哪个不要命的?”呼延超整个杀人动作一气呵成。
别看那些兵痞欺负老百姓的时候神气活现,一遇到这样的狠角色,马上就萎了。没人敢再造次,一个个灰头土脸地往外连滚带爬,生怕也掉了脑袋。
呼延平跌坐在地上,望着那具尸体,急得直拍大腿:“哎呀,这下闯了大祸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段氏哭着责怪他:“都什么时候了,还愣着干嘛?赶紧收拾东西逃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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