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城的春花初开,于暮霭灯光辉映下愈显诡魅。
沈夫人催枝折下一朵,别在二女儿的髻旁。
长灯浩荡,珠箔攒动,水街通明。
“娘,真的要这么大的阵仗吗?又不是诗妍出嫁呢!”
“你懂什么!进了新夙坊,将来是要进宫为妃的,现今一定要声势浩大。”
“哦…”少女抚了抚簪边的娇花,突然有了一丝怜惜。
‘如果姐姐没有离家,进新夙坊的会不会是姐姐呢?’沈诗妍暗自想着,于是上轿。
无意识地掀开轿帘,正见暗处白衫一角被灯火映成清橘的男子,眉眼含笑,宛如春晚徐徐而来的浅风,暖、柔、舒爽,且让人久久难以忘怀。
当那男子将视线从灯海移向轿撵而正对上她的目光时,她的脸速然红了。捧着花灯的仆下们行得缓慢,诗妍放下锦帘,稳定心神,却听见隐隐的哭声,呼道:“母亲?”沈诗妍轻拍沈夫人,道:“怎么了?”
沈母呜咽,欲言却止。
“娘,无事的,诗妍进新夙坊习学礼仪规矩是好事,您无需担心。”她又自顾道:“或许,代替姐姐是好事呢。”
沈母听到此处,泪涌不止,绢巾尽湿。
诗妍无话,微有挂念适才望到的男子,‘他,是看见自己了吧…’
再挑轻帘,君已无踪。
她心心失落。
次日,踏入新夙坊。在沈诗妍看来,这是一处精繁却不浮华,妙雅而显素丽的深院。
深夜,孤独,墨笔于红叶上勾走,烛光映暖了少女小小的心事,单手托腮,笔停神游。
窗外,有白影闪过,诗妍惊异,追出。
少女行至廊下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画面。
白衣的男子,面带浅笑,提袖布茶,朗朗皎月洒在他身上,折出一片光晕,垂发柔动,气定神闲。
‘他,是何人?’诗妍静静地想着。
男子抬头,风神俊雅,眸比星辰。
“是你?”诗妍不住惊问。是的,他便是她从轿中望到的男子。
男子笑道:“嗯,倒巧,春寒凝松,坐下一品?”
诗妍点头,走近坐下,不禁多看他几眼。‘这,是叫缘分吗?’她偷想…
男子又道:“茶要凉了。”仍旧浅笑。
少女于是端起茶盏抿了一小口。
“如何?”
“清,甘,涩。”
男子饮茶,笑而不言。
清风亮月,鹃花艳照,倜傥俊男,偶尔温语相和,为你推杯换盏,这一定是梦吧…对,是梦…
薄雾起,惺忪作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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