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荒唐中的冷暖人生(四)

作者: b8946d7dc010 | 来源:发表于2016-01-27 12:22 被阅读18次

    很多事情会随着时间淡去,但却一直留在心里,它会在不知名的角落里生根,成为我们避之不及的地方。

    这一点,启哲比我清楚。

    从小优秀生的标签没有离过身的他,高中以保送生的身份去念大学,大二出国并且申请读博士的机会,他一直都是一种轻松的姿态得到许多人尽力想达到的目标,以至于很久的时间我都觉得活在他的阴影下,我像是《西游记》里跑不出五指山的猴子一样仍然为自己不甘心的命运折腾着,他逆行在我渴望的世界里是我完全相反的存在,从我童年开始我便觉得有我哥那就是天塌了我都不需要着急先跑,因为他专为数理化而生的天才大脑会以最快的速度找到急救的办法并且运算出航空的时速带我迅速逃离。

    彼年光阴已经过去5年,可他和我提起何俏俏时眼里的爱惜和光亮我却没能忘记。

    “初识在一场舞团的表演,她旋转起来的轻盈很身体的那种柔软 你知道吗航航,我一直以为我是为科研事业献身的那类人,但是遇见她我觉得我在劫难逃了”他第一次和我说起她,是在高三的那年,像是发现了宝藏一样偷偷的在我房间里和我分享了这个秘密。

    我曾经一度怀疑他不会情爱的大脑只能装载电脑程序和化学方程,对于他此番陶醉的告白才真正使我放心,不是那些写情书的女生言辞直白,也不是工科男身体不分泌多巴胺,实在是感觉没能达到我苏家帅哥的标准。我对着沉浸在爱情里的启哲长吁了一口气。

    他回家的很多次里都会像请军师一样溜到我的房间里和我随意说起他们之间的琐事,我充分的当好倾听者的角色,第一次约会,第一次牵手,很多青涩的画面在我的心里开始展开,遗憾是我并未见过俏俏,但从他点滴的描述里我可以想象出她翩翩起舞的美态,她化身天鹅的灵动,在高三冲刺的后期他也会偷偷溜回A城见她,爸爸打给他很多生活费他却都如数家珍般的存在卡里,我很多次狐疑的躲在他身后看他整理那些卡,认真的表情不像是在家而是在实验室里倒腾那些瓶瓶罐罐。

    我自顾自的盯着他的卡,花花绿绿的排满他的钱包,我脑补出的壮阔画面是他打算携款私奔,然后在离开的前夕带着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深情对我倾诉衷肠,“爱情来了事业什么都是狗屁,我要用我的行动捍卫我的爱情争取我的自由,我要行使我幸福的权利”

    这些大义凛然的高大形象在我脑中一一展现不肯停滞,我想热泪盈眶的告诉他安心逃跑,用你的行动来对抗家里死板的管教,你的幸福是要争取的,抱着孙子回来我估计爸妈再也不敢反对了。

    一幅幅其乐融融的场景在我脑中一个接一个的浮现着,我表现出满目悲怆的表情想对他说,我支持你,却听见他慢慢吐出句话,“我要供俏俏读书,她那么好的条件该去艺考,不该这样演出挣钱,有我在,她不需要这样辛苦的。”

    我从来不知,那个舞蹈的精灵,有那么鲜为人知的身世。

    天赋异禀继承了他父母良好基因,像很多不食人间烟火的艺术家一样,在母亲走后,他爸爸就开始浑噩的生活,她只能参加文艺团供养那个嗜赌成性的父亲,初中以后没再上学了。

    “不需要再读高中就可以考艺校。我信她术科觉得合格”

    “这中间需要钱来中转,我们都在努力,准备一起去上海,到时候,就可以牵手散步在外滩,多好”

    这些喃喃自语般的话从他嘴里断断续续的说出,他在用他的金钱和才智,为他们的未来建造起新的长城,用来隔绝一切偏见的透明城墙。

    爱一个人可以那么炙热和伟大,我理解了他每次回来便又匆匆回去的时候,他尽力的劝说父亲放弃让他出国念大学的打算,原来他也怕,也怕时间的残忍流失,会不小心打破了他们憧憬的美好未来。

    哪怕前方荆棘丛生,苏启哲也会为她杀出一片开阔的热带雨林,让她连根拔起离开这种颠沛的日子,回到他滋养的温室里不需要忧愁和拼命,哪怕拼劲全力和美好的前程,也在所不辞。

    我清楚的记得,那是哥哥高考结束后的夏日,他在去花店取花之前悄悄告诉我,她今晚有演出,我兴奋的挎着他的胳膊嚷着要去见嫂子。

    他宠溺的告诉我,乖乖等我回来,晚上就去见她。

    我像赴一场盛装出席的宴会,一件件的换裙子,我想象着见到她的情境,我会很喜欢她吧,我是那么笃定的认为,她将会变成我的家人,我期待着晚上明知故问的答案,内心小小的雀跃。

    哦。俏俏,我想告诉你我有多么的爱你,因为你让他不再孤单和心有惦念。

    夕阳西下,我看着像被大桶染料调色的红霞等哥哥回来,他逆光中走来,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却感觉到了空气里静止的气氛和凝止的结点。我盯着他看想等他的回答,他抬头看我,红了的眼眶让他看起来像一头发狂的狮子。

    “她走了,找不到了,分手了,”

    他没有理会我脸上的惊讶,回到自己的卧室里锁上门谁也不理。

    昭然若揭的命运突然转折,夏末初秋的凉夜,我在窗口那头看他在房间里喝酒,沉默, 我们轮番去敲门都无济于事。

    巨大的黑暗下,他手里的火机闪着蓝色的灯火,陪他度过了漫长的夜晚。我在落地窗的转角心疼的看着他自我折磨,失恋的痛并不是空穴来风,哪怕你武装的再坚强,只要心里软软的疼一下,它都会把你杀的片甲不留缴械投降。

    我无法去衡量和感受他需要多久才会复原,我很想让他感受到安静以外的声音,我放过低音炮,我喊过喇叭。我翻过阳台,最终于事无补。

    我看到的只是面无表情的他,像是被她离开之后的悲哀所召唤走的魂魄一样,不真实的虚弱。

    本该破口大骂他的我, 却因为这分寂静而变得悲伤,我盯着他感受他每寸难过。就那么无疾而终他没有再提及起她的点滴和真正原因, 在9月开学之前,他整理好心绪去了上海。仿佛何悄悄存在过的旧日尘埃都随初秋到来而忘记。

    如果这样对你来说很快乐,为何我看到的是更沉迷于科研和冰冷的你。

    这场漫长的告别里,你究竟痛了多久。时间自己滴答的向前走着,越来越快,只会让你更习惯痛苦吗。

    我毫不怀疑你自身强大的愈合能力,但我却看得到,很多事情你并没真正忘记。

    像雨水填满峡谷,你的心只是被时间充实了,冬日的雾凇,春日的融水,我们只是被越推越快了。

    我手中的香烟尘末零散的掉落在地板,门的响动带动了纱帘的飞舞。何艳看到烟雾缭绕的我,想张口批评我,看到我手中拿着的户口本。她的眼睛暗淡下去,带着一种洒脱的表情,走到我身边,我盯着她的眼,吐出烟圈,俏俏,我很遗憾那年演出没有见到你。

    她笑着摸着发髻,连风声都安静的从窗口吹过,她却一直沉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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