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太好,而我不配

作者: 繁本凡 | 来源:发表于2017-08-19 11:02 被阅读294次

    【一】

    黎初和肖湛在一起的时候,很多人都断言他们不会长久。

    大概是因为黎初是大家公认的才女,是语文老师最引以为傲的学生,甚至凭借着不可多得的文采,没有经过大众投票就被直接晋升为了语文课代表。

    而肖湛呢?初二时休辍学一年,初三时才回来继续读书,在很多人眼里,肖湛都是离经叛道的学生。

    可黎初不以为然。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何须别人来评断?

    初三时,黎初喜欢收集SD娃娃和摩天轮的贴纸,然后把它们贴到笔记本里。坐在教室里的黄金地带时,她总会时不时的打量周围,而那时在班里的男生,黎初大多都是看不惯的,因为每次收作业,总有几个男生拖后腿,让她一而再再而三不能按时完成老师交给她的任务,让她一度很挫败。

    可肖湛却让她有种从SD娃娃贴纸里走出的感觉,总体来说,让她并不反感。

    在黎初卫生值日的时候,作为卫生委员的肖湛会站在一边,和几个一起值日的女生闲聊,而黎初总是习惯性沉默,动不动走神,以至于连他们讨论到哪个点都不知道就被肖湛突然喊到名字问她“黎初,要不你当我妹妹吧,好多人想当我都不让呢?”

    ????

    这个开场白让黎初始料未及,但她还是斩钉截铁的回道,不当,我有哥哥,而且只能有他一个哥哥。

    肖湛笑了笑说,你还挺固执的。

    黎初没说话,低着头继续打扫。等卫生区域全部打扫完后,在回教室的路上,肖湛从零食铺买了好几瓶冰红茶,等递到黎初面前时,她习惯性拒绝来自彼时还不算太熟悉的肖湛的好意,可肖湛还是把茶塞到她手里,后面几个正在喝茶的值日生起哄道,卫生委员请的就喝嘛,反正不要钱,不喝白不喝。

    于是在一瓶茶中,让她和他又熟识了一些。

    【二】

    黎初喜欢在吃过晚饭以后在学校的人工池边散步,更喜欢在每节晚自习下课后和好友聃一起去操场和教学楼下溜达。

    因为即将面临中考,许多人都在教室里争分夺秒,可黎初不喜欢这样紧张的气氛,于是夜晚便成了她难得的放松时间。

    和聃走在楼下散步时,她们会时常谈心,聃面临的苦恼是,班里有两个男生同时追她,而那两个男生彼此之间还是最要好的兄弟。

    听上去俗套又狗血,可却是青春期里常有的戏码。黎初问,那你怎么想的?

    聃说,我也不知道,对那个过生日时邀请她去被她拒绝的男生挺有好感的。

    那就是有戏咯?黎初分析道,不等她继续调侃,聃反过来问她,你呢?还没放下那个人吗?

    聃口中的那个人是林释寒。一个黎初喜欢的,却不拒绝黎初既不承认也不坦白的人。

    总会忘记的。黎初沉默了片刻后回道。

    正说着,一回头就和一个人撞个满怀,因为肖湛正在和同伴打闹,边跑边往后看,并没有注意到前面正和好友谈心的黎初,从而发生了这场“事故”。

    等黎初揉着脑袋从肖湛的胸口处挪开,抬起头准备兴师问罪的时候,却被肖湛的一句:嘿,‘同学,你撞我心上了。’给堵住。

    ????

    这是贼喊捉贼吗?黎初在心里腹诽了一阵,还是开口道,不好意思,没注意。

    小事小事!谁让你是我们的语文课代表呢?肖湛摆手道,随后便和同伴走远了。

    等他走后,聃没由来的说了一句,这句话听着怎么这么……?

    在意那么多干嘛。黎初补充道。

    哦~差点被撩到了吧你?聃开始反过来调侃黎初。

    俗不俗?地球上的撩妹技巧能撩得动我?

    但愿如此哦。聃眨眨眼道。

    【三】

    而让黎初没有想到的是,她和肖湛的关系会因为她的一句安慰而发生质的改变。

    时间发生在某天的午休时间,那天刚好轮到肖湛值班,很多同学午休都没有休息,而是利用午休完成课后作业,黎初也不例外,正做试卷做得入神的时候,教室门外传来一阵吵闹的声音,动静很大,仔细听才发现是肖湛和另一个男同学的声音,因为那个男生不遵守纪律也不服从管理,于是肖湛把他单独找出去,准备单挑。

    是的,单挑。

    男生似乎都是容易冲动的生物。黎初见状也并没打算理睬,继续做着试卷。

    大概是吵闹声太大,而肖湛和另一个同学之间的局势越来越严峻,眼看就要打起来,其他班干部也参入其中,阻止暴力的发生。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的吵闹声渐小,最后都作鸟兽散,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

    本以为事件就此平息,可黎初一转头便惊讶地发现,肖湛趴在自己的座位上,因为压抑而颤抖的双肩…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而那一刻,黎初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这是她人生十六年里,第一次看到一个男生哭得不成样子。

    于是出于好心,她说,人有多大的权力就要承担多大的责任,和同学在管理纪律上发生矛盾,不是单靠武力就能解决的,你也不用放在心上。

    可让黎初万万没想到的是,肖湛哭成这样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和那个同学的冲突,而是因为今天他喜欢的女生利用他值日的便利,和他请假去见自己的男朋友。

    他想,他到底有多差劲呢?那个女生不喜欢他就算了,有必要在他值日当天和他请假去见自己的男朋友吗?

    这种心情,像极了在黎初死心塌地的时候得知林释寒有女朋友的消息时的感受。

    于是她深表同情。

    可让黎初更没想到,第二天,肖湛就写了一封情书给她,问她,愿意做他女朋友吗?

    【四】

    黎初想了三天。

    她知道肖湛喜欢谁,说明他对自己顶多只是好感,一个人的喜欢是不可能在一天之内发生转变的,而她恰好需要这样的人,他们可以试着彼此喜欢,却又不深陷其中。

    黎初把感情当成了一场豪赌,用答应肖湛的方式逼迫自己忘了林释寒,因为她并不讨厌肖湛,而肖湛也未必是因为喜欢才和她在一起的。

    这样再好不过。

    在一起后,肖湛每天放学都会等黎初一起回家,因为要备考,所以黎初自己一个人从宿舍搬了出去,在离学校不远的地方租了一间房子,房间在二楼,每天打开窗就能看到学校门口的情景,而每次,肖湛都先把她送到住所楼下看着她上楼后才离开。

    下雨天的时候,下了晚自习,天格外的黑,学校里的混泥土路面积满了雨水,穿着帆布鞋的黎初很容易一不小心就踩到水坑,把鞋弄湿。

    见状,在一旁撑伞的肖湛把伞递到黎初手里后,走到她前面,边走边说,你踩着的我的脚印走,这样就不会走湿了。

    黎初看着伞外肖湛被雨淋湿的背影,突然觉得肖湛似乎比想象中的对自己上心,可她呢?和他在一起,无关感情,她喜欢的是不喜欢她的肖湛,而不是对她动情的肖湛。

    而另一边的肖湛却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只是一味的对她好。

    他会在她写作业的时候坐在她对面一言不发的看着她;会在逛街时买来毛绒绒的小狗玩偶;会在她玩套圈一个也没套到东西的时候套来一个陶瓷存钱罐给她逗她开心;会在临冬的时候给她买来暖手宝;会在圣诞节的时候看着她收到比他多几倍的礼物时说,我女朋友真受欢迎;会在听到别人对他说,“你女朋友这么受欢迎不怕别人抢走吗”时说“抢走了我再把她抢回来”。

    而这一切,黎初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却永远无法给他任何回应。

    【五】

    一个月后,黎初还是和肖湛分手了。

    她看到过肖湛站在阳台上和他的女性朋友提起自己的感情问题,听到他说,自己好像喜欢上了一块永远都捂不热的石头,可以感觉得到,从自己答应他的那一刻就开始渐渐离他远去,让他想不通的是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是啊,无论如何自欺欺人都无法骗自己,也无论如何付出,单方面付出久了终究会累的。

    那天午后,黎初把自己的日记本递给了肖湛,说,你想要的答案都在这里。

    而那本日记里,写的都是林释寒。

    第二天,黎初问他,找到答案了吗?

    肖湛把日记本还给她,说,找到了。

    那我们分手吧。黎初直截了当的说。

    可肖湛却反应很激烈的说,我不同意。

    我喜欢的不是你,也许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我不想让这个错误再一直错下去了,分手吧。黎初不带一丝情感的说完,拿着日记本回到自己的座位。

    就这样,他们开始了单方面拒绝,单方面宣布分手的冷战期。

    直到有一天,轮到黎初值日管理班级纪律的时候,和一个同学发生口角,那位同学便拿肖湛开刀,说道她和肖湛之间的是是非非。

    黎初一时没忍住,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脱口而出道,我和肖湛早就没关系了,以后别再拿这件事当谈资!

    等她说完,下意识地向肖湛的方向看了一眼,那一眼,她看到肖湛背对着她,一言不发,恍若未闻。

    可她知道,她还是伤害了他,为了一时的痛快。

    很多人都说是肖湛配不上那么优秀的黎初,可只有黎初知道,是自己配不上肖湛的好。

    最怕的不是深情,是辜负。恍然间,她突然想起这句话。

    直到很久以后,黎初才知道,那本日记,其实肖湛根本就没有打开看过,她不知道肖湛为什么要骗自己说看过了,或许他一直在拒绝,拒绝接受一个残忍的事实,可她的干脆直接,还是把他伪装起来的坚强击碎得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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