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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朔风歌|烈旗志之叁·风尘三侠(上)

【连载】朔风歌|烈旗志之叁·风尘三侠(上)

作者: 射石 | 来源:发表于2017-05-18 10:38 被阅读17次

    这时他看着城隍庙中的前朝魏国公泥像,怀想着他杀伐天下的豪情,心中再也无法忍受,便去酒肆沽了酒来,先是浅酌慢饮,到后来竟然大口狂饮,头上的书生头巾也被他扯下,从幼年时便积累的不平之感便如同洪水溃闸一般,难以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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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朔风歌》世界观人物谱魂力设定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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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载】朔风歌|烈旗志之壹·苍白少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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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国公府外,夜色已然染开。

    这边厢,项尤儿自从看了那封破烂的书函之后,便一改白日里的开朗喧嚣,沉着脸一声不吭,似是陷入思索。他脚下不停,径自带着少年七拐八绕,来到了几条巷外的一所破落院子之前,那院子门楣之上似有“谢”字,但却残缺不堪。

    这谢府门户虽大,却是萧条已久,走进去一看,院中杂草乱长、门庭朽坏,但细看这院子的格局,却是亭台楼阁一应皆有,看气势竟似乎不输于方才看过的安国公府,应该从前也是大户人家居所。

    院中有一棵大柳树亭亭如盖,只是许久无人修剪,长得有些杂乱。少年看着这情景,心中似是忽有感慨,不觉升起了些许兴废交叠的怅然,不觉又是呆了。

    项尤儿这时一拍自己脑袋,似是忽然想通什么,一拍双手,拿出怀中书函又看了一眼,不由赞道:“这计策写得果然好,仔细想来,这般治国之道竟能剖析得如此浅白,让老子都能看得入神!”说罢回过神来,却见那少年正在看着谢家废园怔怔发呆,便分解道:“这是前武帝朝谢方阁老的宰相府,二十年前谢阁老因谋反之罪被诛九族,这院子也便渐渐荒了,后来也有富商想盘过去做宅院,但盘一个死一个,后来就流传这院子里谢氏一族的鬼魂不散,有树妖作祟,于是这里无人敢近,变成了如今这模样。这地方半年前成了我们的栖身地方,虽然荒了些,却倒很是舒适呢。”他顿了顿,笑道:“不过你别怕,咱们命贱如蟑螂,树妖是奈何不了咱的。有时我们自己都会时常扮鬼吓人的,哈哈哈。”

    说罢,项尤儿对院子中长声一呼,道:“兄弟们出来吧。”

    这时荒草破屋中忽然钻出十来个大小痞子,都是十几岁的瘦小少年,其中唯有一人身材粗大,身上还披了一个白色的大麻布袋子,手上还拿着一条长长白蜡杆子,上面用木炭画了些劣质的鬼怪,活脱脱便是一只大笨鬼。

    少年虽觉讶异,但他在异乡蓦然见到这许多同龄少年,不由得也是开心,一众痞子看见老大捡了新人回来,便也是好奇,拉拉杂杂地便上来问候,颇是热情。

    项尤儿看了看众痞子,顿了顿,将少年拉倒身前,说道:“这小子是今日老子在街上捡到的,挺能打的,以后他也是咱们一伙的,懂了么?”

    这时那高大粗壮的狗熊儿听得项尤儿说那少年能打,不由得好奇问道:“老大,这小子叫啥啊?”

    项尤儿心中一愣,他今日与这少年颇为投缘,聊了许多,却唯独忘了询问这少年叫啥。当时痞儿命贱,无名之人颇多,项尤儿自己的“项”字也是他羡慕西楚霸王才硬给自己安的,此时他心中已有打算,便拍着那少年的背,说道:“他脸那么白,就叫阿白好了!”说罢转头看向那少年。

    少年听闻此言,点了点头道:“我便是叫做阿白。”可巧,少年的师父平日里便是唤他为“阿白”,却让项尤儿蒙个正着。

    项尤儿闻言苦笑,白日里他听闻阿白答应做他兄弟和随他参军时开心异常,但不料这小子随遇而安的功力几乎已经和他的功夫一般深不可测,连名字都能这般随意!

    愣了稍许,项尤儿忽然将一只脚踩在树旁大石之上,大声说道:“弟兄们,老子今日知道一个好消息!”一句话说到半途,正待慷慨发挥,却忽然发现众痞子都在挤眉弄眼,全不理会,不由得面上有些难看,瞪向身旁的李猴儿,便要呵斥。

    却听得这时候,李猴儿忽然憋着嗓子开口道:“咱们都是大齐男儿,身上的一股气力……”说至此,瞟眼看了看旁边的王豆腐,王豆腐会意,接道:“一腔血气,当用在勒缰绳,驾战舰和拿快刀上……”说着,又拐了拐身旁的浩南,浩南便接过话茬,道:“如今可算是有机会参军了,老大你平素里和我们念叨过一百次参军的慷慨激昂之处,现在……”

    说到这儿狗熊儿再也忍不住了,欢声道:“老大,如今咱们虽是痞子,也可以去参军了!”说着一个虎扑,大手便搂住了项尤儿肩膀连连摇晃,显得开心至极,周围痞子也是纷纷围上。

    项尤儿哪料到周围弟兄早已想到他要说的,当下也是胸中气慨激昂,与一众痞子摩拳擦掌,热血上升。院中众痞儿本就以他马首是瞻,此刻胸中豪情又被他点燃,便纷纷搂抱,就连十三岁的赵狗儿也大声起哄。

    项尤儿见状颇为开心,稍微定了定神后,他说道:“兄弟们愿意跟着我项尤儿,这是我的荣幸!不过狗儿你就别起哄了,打战不是玩儿,你还小,就留在这儿看院子,可别让西边那些流氓欺负丁伯他们。刘三儿,方才我看你你并不情愿,我知道你是担心你做仆役的老母身体,你便留下照应着狗儿。曾阿牛,你个性弱,老子本来也想历练历练你,但是此行太过凶险,我也不勉强……..”说着指便点了十二个痞子留下,剩下与项尤儿同去参军的加上阿白共十一人。项尤儿指点完毕后,解下了背上那个包袱,将其中点心取出让李猴儿分与众人吃食,他自己却靠在柳树旁边,拿着那份书函发呆。

    这点心不多,二十几人每人只分得些许。此刻众痞子热情消退,忽然想到此后项尤儿等人从军北去,只怕再难相见,如今竟然好似是在吃离别酒一般。一时气氛死寂,赵狗儿吃着吃着忽然“哇”一声哭了出来,接着喊道:“老大,你不要狗儿了?”狗熊儿这时正坐在周狗儿身边,转身便在周狗儿头上打了一个爆栗子,周狗儿呜咽着瞪着狗熊儿,一副死不服气的样子。

    众痞子这才想起,若是此后参军,军阵杀伐之下,难免多有折损,此去便或是永诀,不由得心头火减,离愁别绪上来,痞儿们均是有了些许郁郁神情。

    项尤儿见状,浓眉一挑,放下书函,一拳打在柳树上,忽然骂道:“妈的,哭什么哭,老子说在这里,多则三年,少则一年,等老子们砍够了胡奴的脑袋,老子还要回来称霸玄都九门呢!”说着哈哈大笑,周围众痞子却并未附和。项尤儿见状,喝道:“出征是九月之后,又不是明天就走!这样罢,咱们许久未曾打架了,今夜老子高兴,弟兄们便随老子去大战一番,顺便给老子抓一个人回来!”说罢也不看众痞儿,转身大步向庭外行去。

    众痞儿听闻此言均是错愕,此时已是将近戌时,街上行人已少,痞子们都已蜷缩不出,却不知道他这是要去打啥大战。但被项尤儿这一打断,众痞儿心中好奇心已将离愁别绪冲散,看见他向外走,便纷纷起身,抄上木棍、板砖、瓦片等家伙尾随出去。

    众痞子默默行了二三条街,狗熊儿再也忍不住了,问项尤儿道:“老大,咱们到底要去抓什么人啊,非得要咱们兄弟都去啊?俺有些困了说!”说罢摸了摸头。

    项尤儿闻言哭笑不得,他知道狗熊儿肠子直,便道:“记得这几日睡在咱们地盘里的那个臭书呆子吗?城隍庙里面那个!”

    狗熊儿闻言一惊,瞌睡也醒了,点头道傻笑道:“那个书呆子啊!老子早看不顺眼了,这人倒是不好对付!”

    原来半个月前他们据点之一的城隍庙来了个太岁,占住了地方不走。那人虽是文人装扮,却武艺了得,为人也颇为精明,项尤儿一党抛石扔砖、阴谋阳谋用尽,却都被这书生破了。

    项尤儿他们在玄都街巷中可从未吃过这种闷亏,于是项尤儿分派弟兄沿路跟踪那书生,却见那书生连天前去安国公府中打点递函,项尤儿得知此事之后便对这个金玉其外的书生心生反感,不解他既有如此躯壳又何需卑躬屈膝地乞讨他人赏识。

    项尤儿久在京城,这样的阿谀之人所见颇多,这时他已认定那书生必是个奴性之人,便没了继续关注的兴致,于是他便撤了跟踪的弟兄,加上那书生实在太难对付,项尤儿便权当成是将城隍庙借与那书生居住而已。

    直至今日项尤儿在安国公府院墙之上见到此人被老妪驱逐,方才明白这书生胸中确是广有丘壑,实非寻常。他今日心中思虑万千,想到这书生或许他日便已难以相逢,此时爱才之心大起,便动了太祖爷夜请烧饼公的念头,打定了想要结识那书生的主意!

    一行人七七八八地游荡到城隍庙前,只见城隍庙前的赑屃所托的巨大石碑之上,竟然斜斜躺了一个青年人,那青年人只用腰间架在石碑之上,头颈与腿脚竟是凌空虚悬着的,只见他披发仰首,头发几乎垂到了碑底,他手上拿了个葫芦,却并未拿稳,葫芦中酒浆流出,弄得四下里酒味四溢,再细看他手脚之上均是鲜血淋漓,那酒淌到了他的伤口之上,他却似乎丝毫不在意。

    原来那青年正是安国公府那不得志的书生。他姓卫名起,字廷益,祖辈原是军将世家。然而只听闻祖父一代之上家中被牵连上一桩谋反的案子,他家本已九族牵连,但有幸卫起那时年幼,又远在边关,被家奴救走,后来得一林姓文士收留,方才得脱一劫。但他六岁之时,他林叔也患病而死,卫起一路之上便沦为流民,四处飘摇。

    十岁上,他流落回蓟州家乡,其时桓庐书院蓟州分院中的学童正在朗朗诵书,他便悄悄猫在窗外偷听,这一听便听了月余,哪怕风雨交加或是腹中饥饿也未曾间断。

    他不知道他偷学的行径早看在书院学监眼中,不说出来只是由于爱惜这孩子的一片向学之心。这日里书院里来了一个三十来岁的先生,在堂上讲了一堂《中庸》。卫起凝神偷听,只觉这先生的讲解大为异于寻常夫子,他不只引述儒家经典,还旁征博引,从“冲气以为和”讲到“本来无一物”,讲得又是深邃又是浅白。

    不觉之间卫起便在他的讲解之中陷入沉思,直到回神之时,却看见那先生已然含笑立在了自己面前。那时卫起还只是一个半大小孩,脸皮极薄,眼见自己被发现了,便撒腿就跑,不想跑了许久,转身却发现那先生不远不近便在自己身边,于是卫起无法可施,只好向先生告饶说自己一心向学,并为偷盗。那先生眼神如星,在他面上扫了扫,眉间一皱,沉思了片刻,便开口问卫起是否愿意做自己的弟子。

    听闻此言卫起也是颇为诧异,当时他也是福至心灵,便跪下对那先生纳头便拜。

    那先生伸手将卫起扶起,又好好端详了他一眼,接着摸了一下他的腕脉,长长叹了一口气。这时旁边一个道士模样的人见此情景,面有忧色,问那先生道:“祭酒,你真的收这孩子为徒了?瞧这孩子的面相,恐非吉兆啊……”脸上全是忧虑神色。

    “乱世之孤臣吗?他自有他的天命,我只是与一颗赤子之心结缘而已罢了。”那先生微微笑道,面上全是淡然。

    “那……”道人此时也不知该说啥了。

    “安排这孩子在书院中做个杂役吧,平日里书院中各门课业都给他多留个席位。”那先生缓缓吩咐一旁学监道。

    自此卫起便在蓟州分院留了下来,此后十二年间,每逢春二三月,这先生便会来到分院亲自传他课业及考察他进度。先生除了传授他正统的诗书礼乐春秋射驭书数之外,墨法农兵阴阳纵横等等也是无不传授。

    春去冬来,转眼便到了今岁春天,这次先生却并未前来,而是命人带了封书信给他,让卫起进京来桓庐书院找自己,这时的卫起已然长成了一个轩昂青年,他此时胸中韬略已远超旁人,武艺也颇有所成,于是他收拾行囊,带上了满满的信心,行向京城。这一番与少时流浪大不相同,卫起只觉得一时间山河皆小,似乎均在自己的包袱皮中。

    到得京城,在拜见了先生之后,他才忽然明白原来这八年来辛苦教育自己的先生竟然是名动天下的桓庐书院的祭酒、号称天下文宗的慕容渊。

    相认之后,卫起便留在桓庐书院中充当授业。这桓庐书院乃是京中唯一一所可开女学之所,既是富家幼女若想读书,便可送来这桓庐书院之中听讲。卫起这时年方二十,长得也是英挺潇洒,胸中才学还远胜寻常夫子,又是祭酒门徒,一时间在众女学子之间博得颇高的人气,连京师有名的才女、皇家安成公主、安国公府的小姐沐灵匀也对他青眼有加,时常指点下人关照卫起的起居。

    偶尔在院中遇到时,沐小姐也往往能提出些古灵精怪的问题请教卫起。这一来二去,卫起也是血气方刚之人,不觉间便情丝缠绕,但他心中剔透,深知自己身为奴籍,担心误了小姐的韶华,在察觉到沐小姐动情之后便始终端出冷脸。而那沐小姐却对他出奇地温婉娴淑,虽是在卫起这里没讨到好脸,但却也默默关照卫起。

    三个月前,慕容渊离院远行,一些平日里看他不顺眼的夫子便与他约定开坛斗文,一时儒学杂家各路夫子纷纷向卫起挑衅。半月前数场文馆好斗下来,卫起都是胜得容易,不想到后来众人却翻出他的家底向他责难,并扬言道圣人之门将为他一个奴籍之人所污,且一致要驱逐卫起离开书院。卫起一气之下,便离了桓庐书院。

    这前因后果沐小姐全看在眼中,一时间心中不觉疼惜与爱慕交缠,便再也顾不得闺中大防,便亲自前去劝说卫起前来投奔自己的父亲安国公沐允。

    卫起心中虽然感激,但原本他还在桓庐书院之时便已自觉不敢高攀沐小姐,如今再次落难,又岂能再连累沐小姐,于是便硬起心肠,当面呵斥了沐小姐不守闺阁之礼,又说自己乃是不受嗟来之食之人,一番话将沐小姐弄得大哭而走。眼见沐小姐伤心,卫起自己也是心痛如绞。他在安国公府外逡巡了数日,终于打好包袱,准备离京而去。

    却不料此时他听闻幽焉南侵,他胸有甲兵,稍微思量便觉不妙。他深知此时动兵于国不利,但却想到当今天子气血方刚,难免一怒之下而导致黎民遭难,书生意气动处,便思量此时超重为由安国公沐允出面解说,方才能平息兵祸。卫起虽然想到自己已然伤了沐家小姐芳心,此时前去难免碰壁,但此时也无可再想,便又厚起脸皮前去安国公府求见小姐,想让小姐帮忙引见安国公。

    不想此去第一日便被安国公仆役用扫帚赶了出来,赶他出门的仆役传小姐的话道:“闺阁当有大防,不便面见先生,望先生珍重。”卫起心知沐小姐已然不可能原谅于他,便转而打点安国公府仆役,希望能直接拜见安国公,陈述当今利弊。若是能侥幸消弭一场战祸,也是苍生之福。

    不想如此五六天过去,卫起呈送的书函却如同石沉大海,安国公也并未有任何回应。他心中焦虑,凝神思忖了一番之后,又提笔写了一封信函,提出了北伐之后的一应应对之策,不想这次书函递进去之后,却让安国公撕了,还打发他回家。

    这一个月来,他连续遭遇同门相逼、情丝寸段与报国无门,心中端的是郁郁难平,他心知今日之后,自己恐怕连蓟州分院都回不去了。这安国公府之中虽有牵挂之人,但这人现在想必也恨自己入骨,而眼前这天下虽大,竟然茫茫然不知该去向何方。

    这时他看着城隍庙中的前朝魏国公泥像,怀想着他杀伐天下的豪情,心中再也无法忍受,便去酒肆沽了酒来,先是浅酌慢饮,到后来竟然大口狂饮,头上的书生头巾也被他扯下,从幼年时便积累的不平之感便如同洪水溃闸一般,难以收拾。

    后文管窥:

    【连载】朔风歌|烈旗志之叁·风尘三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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