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薄清欢
我从来不害怕，有一天你不爱我了，我最怕的是，你打着爱的幌子，来欺骗我。
-1-
遇见陈瑶的时候是2016年林亮爱穿着灰色风衣的秋天。
相亲会上，对面的女孩子白白净净。利落的黄色微卷短发，大大的眼睛，笑起来甜甜的，坐在那里大方得体。
林亮已经不记得那天的自己说了些什么话，只记得自己坐在对面一脸痴汉相瞅着陈瑶傻笑。
陈瑶望着对面傻笑的林亮顿觉无趣，她从来不缺什么男朋友，今天来相亲仅仅是因为躲不过三姑在耳边叨叨对方是个多么优秀的男孩子。
看林亮笨拙而拘谨的模样，陈瑶忍不住抿嘴偷笑，对方是很优秀啊，感情小白一个。本来陈瑶看到暧昧对象发来的邀约信息，打算理理衣服起身离开。
在把手机往包里递的功夫，不经意瞥见了林亮的手表，陈瑶记得在某官网上看过，价格不菲，再打量一番林亮瞅着自己冒星星眼的样子，顿时来了兴趣。
“对了，周末的时候，有时间吗？咱们互加个微信，可以一起出来玩啊。”
陈瑶笑眯眯的开口。听到陈瑶主动开口，林亮开心得不得了。这才短短不到半小时功夫，他就轻松俘获美人芳心了？
-2-
2016年11月11日那天，是林亮最开心的日子。
经过他两个月来的不离不弃，每天的早午晚安的温情轰炸，雷打不动的鲜花零食。
在带着陈瑶吃遍了市中心南北大街的所有美味之后，陈瑶终于答应做他女朋友了。
那天晚上八点，林亮更了一条朋友圈，对所有人可见。
十指相扣，配文是：感恩，永远。
五分钟之后，陈瑶也接着更了一条。
是她的一张自拍，p上去林亮的名字，写着爱你。
林亮从来不知道，也没想过，他跟陈瑶是没有任何共同好友的，陈瑶的那条朋友圈，其实是，只对林亮和她自己可见。
我欢天喜地要把你拉进每一个属于我的圈子里，而你，多的是不屑一顾的自私。
-3-
确定关系之后，陈瑶好像一直都很忙。
打电话过去，三个会接一个，发微信也常常不回复，只有提到要带她出去吃饭什么的，才会甜甜的应两声。
“阿亮啊，我在工作啦。”
“刚刚一直没看手机呢。”
“今天闺蜜生日啊。”
诸如此类的借口，很多。
林亮信，信得踏踏实实，他一直觉得，陈瑶是个非常善良的女孩，在街上遇到老头老太太过马路不方便，陈瑶总是会温柔的扶她们一把。
在面对环卫工人的时候，陈瑶总是一副尊重的样子。因为陈瑶总告诉他，环卫工人和快递员还有外卖什么的，都很辛苦的，值得尊重。
还有，每次带陈瑶一起吃饭，她总会打包一些食物，蹲在小区楼下，喂喂那些流浪的阿猫阿狗。
那样的陈瑶，在林亮的心里是很美的，无论是外表还是修养。也一直坚信，这样的女孩子值得他付出所有。
久经风月场的陈瑶，其实很懂得拿捏他的心思，知道一次两次，林亮会有些不开心，所以偶尔陈瑶也会扯着林亮的胳膊撒娇，发些暖心的话语。
林亮看着对话框心里暖暖的。
原来喜欢一个人，就算她嘴上说了流水式的地老天荒，脚始终落在原地，可那缥缈的话，还是愿意傻傻相信。
-4-
大可的存在，林亮不知道，一直都不知道。
像是，陈瑶喜欢晚上十点之后去泡酒吧，喜欢聚在男生堆里。
像是，陈瑶的右脚踝有一处刺青，那是陈瑶18岁初恋的名字，到现在陈瑶跟他一直都在联系着。
像是，陈瑶不接电话不回消息的时候从来不是在忙工作，她在忙着应酬，还有，她有时候是根本不想回。
谁规定一段感情里，你掏心掏肺的付出，换来的就是真心。
她一开始就是想玩玩，连肾都没想走过，何况是心呢？
陈瑶那天晚上又和大可去了酒吧鬼混，偏巧，那天是林亮的生日，陈瑶忘记了。
玩到凌晨一点的时候，大可搂着陈瑶走出酒吧，陈瑶这才醉眼惺忪看到林亮打来的47个未接来电。
陈瑶摇摇晃晃支走大可，蹲在墙角回电话，电话那头是林亮着急火燎的声音。
“瑶瑶你今天晚上到底去哪了！我找了你一晚上，今天是我的生日，办派对这么重要的场合我想带着你。”
陈瑶一听到林亮生日，她一拍脑袋，
“阿亮，对不起，我给忙忘了，今天公司一老总请吃饭，推辞不掉，一直在酒桌上大谈什么工作经，所以手机一直静音也没敢打开，生日礼物下次补给你好不好嘛。”
听到电话那头陈瑶软腻腻的撒娇，本来一肚子火的林亮一下子就气不起来了。
“你以后不要再这样了，我会担心你的，这大晚上你在哪？我去接你。”
“好嘞！就知道你最爱我了，我也最爱你，我现在走到复兴大厦门口了，对了，待会我要吃蓝莓酸奶.....”
“凌晨两点了，哪还有啊？”
“人家想吃嘛....”
“好好好，一会我去24小时便利店给你买，乖乖在那里等我，不要乱跑。”
挂了电话的陈瑶，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陈亮对她的好，让她一下子无所适从。
她望着沉沉的夜，想起那句，“陪你醉酒的人，注定不能送你回家。”
她忽然间一下子明白，她跟大可是可以一起喝醉，泡吧到第二天。
而陈亮，是唯一一个能在不管什么时候依然清醒着送她回家的人。
眼角不知什么时候落下滚烫的水珠，陈瑶慌忙拭去，想起林亮，自语道，“傻瓜，我哪里值得你对我这么好。”
凌晨一点，林亮等不到她的电话，一夜都不会合眼。秒回信息，秒接电话，不过因着对你满满而真挚的爱。
-5-
临近情人节的时候，林亮想在今年给陈瑶一个惊喜。
知道陈瑶最喜欢粉色，便早早订好了迪士尼乐园的门票。在2月6号的那一天，林亮特意早早下班去往高铁站买票。
下午五点三十五分，林亮满心欢喜的拿着陈瑶的临时身份证和自己的证件在窗口排队，顺便给陈瑶发短信告诉她，他刚刚为她订了外卖送到她的住处。
不经意张望间，他看到隔壁队伍里有个女孩子正和她后面的男孩子聊得热乎。
林亮不是那么爱八卦的人，只是女孩子的背影他觉得很眼熟。
站在女孩子身后的男生，个子很高，双手搭在女孩子的肩膀上，他们不知道在聊什么话题，女孩子一脸的娇羞，笑得很开心，抬眼望向男孩子的眼神，林亮说不出来，似曾相识。
那眼神分明就是林亮看向陈瑶的眼神，是充满着光，林亮拿着的手机和证件啪嗒一下子全掉在地上。
五雷轰顶。
林亮脑子里忽然如浆糊般，他大步走向那对恩爱的情侣，陈瑶看到他此刻气势汹汹涨红的脸，愣在原地。
三个人，一下子谁也不说话。
陈瑶果然是陈瑶，经历的事情就是多。几秒钟之后，陈瑶噗嗤一声笑了，亲热的挽起后面男孩子的胳膊，若无其事向林亮介绍。
“这么巧啊，这是我朋友，这位是林亮。”
林亮的右手抱成拳攥得紧紧的，面上强忍住镇定，听到陈瑶淡定的说，“这位是林亮。”
他缓缓嚼着这几个字，挑起眉头反问：“仅仅是林亮吗？”
陈瑶却咧开嘴笑了，“是啊，你不就是林亮嘛。”
那一刻，那一句话，陈瑶的神情，林亮在后来的日子里，只要一想起，便心如刀割。
原来我付出的万分，终究只是换来一句，“这位是林亮。
林亮再没勇气开口质问，身旁站着的是谁，他知道他输了，彻彻底底。
-6-
走回去的路上，林亮在脑子里一遍遍的想，想跟陈瑶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想刚刚那一幕的狗血和心痛。
他现在的心情连看到路边的狗都忍不住停下来，问问为什么，是啊，为什么呢？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拿出手机，打开陈瑶的聊天界面，依旧是昨晚给她发晚安的留白，林亮往上翻了好久，忽然发现，这聊天记录真不公平。
他发三条，陈瑶都是回，“恩，”“哦”，“好的”，说的最多的一句竟然是，“我好累啊，我睡觉了。”
林亮看到昨天晚上的记录，才九点钟，陈瑶就说累了，告诉他，她要睡觉了。
他看到前天晚上，他正在家里研究怎么做陈瑶爱吃的蓝莓饼干，询问陈瑶还想吃什么口味他一起买原材料时，陈瑶过了三个小时才不冷不热的回了句，“随便。”
他那时沉浸在欣喜里，还不依不饶地笑着探询，现在看到那些对话，他忽然看到了自己的卑微，替自己感到辛酸。
眼泪不知不觉下来了，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开始可怜起自己了。
-7-
在林亮打算清除聊天记录的时候，陈瑶发来信息。
“我是爱你的，那是我的初恋男友，他失恋了，找我解解闷，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刚刚那样介绍是害怕刺激到他，我就陪他一天，之前答应过的，好嘛？”
如果没有亲眼看到，林亮想，他一定就相信了，他从来没有怀疑过她什么。
可是，那眼神里的光，那亲昵的动作，分明是热恋中的情侣啊！陈瑶看向那人的神情，是他林亮从未看到过的，也是从未感受到的。
“分手吧！”林亮颤巍巍打出这几个字，男儿有泪不轻弹，他今天竟红了眼眶。
“阿亮，别闹好不好，我对你是真心的。”
“阿亮，我真的想跟你一直走下去，我之前跟朋友一起喝酒，跟她们聊的都是你。”
“你为什么不明白呢？我对你是真心的啊。”
陈瑶，如果真的不舍得分手，为什么不回来找我呢？你已经做出选择了不是吗？
喜欢上你，是我不能控制的事情，心痛着离开是我唯一可以控制的选择。
那天晚上，林亮删光了陈瑶所有的联系方式，一个人订了两箱啤酒，窝在房间里，喝到吐，吐完了就趴在桌边哭。
遇人不淑吗？他承认，可是他又觉得自己很没用，那么多的付出，那么多的失望，他还是没能成为她的特别。
不爱你的人，说什么都没用啊。
陈瑶后来告诉我们，她就是那种沾花惹草的脾气，她以为林亮好控制，等她玩累了，再回头也不迟。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林亮再也找不到能送她回家的理由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大口喝着水，似乎在努力吞咽某种情绪，长长的指甲划着杯子吱嘎的响。
她后悔了，可有用么？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