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谁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让赵飞和付坤都坐下，我站在一旁问他们。
可是他们面面相觑谁也不开口。
“艾斯，你来讲。”我抬眼看着中铺的人。
“老大，我……”
“为什么，为什么我没有死，醒来后，你们没有惊喜，反而一脸的恐惧，为什么那个床架上有刀痕？为什么车厢现在这么一尘不染？为什么开着窗？为什么连虎子也不理我？为什么火车要全速前进？为什么你和赵飞不再叫我姐？为什么你们全受了伤？你们怎么了？”
我大张着眼睛看着他们。
付坤走来拉我坐下，扭头看看他们，再看着我说：“我来说。”
他顿了顿，叹了口气说道：“本来大家都以为你已经没救了，可是他们都不愿意把你留在这儿，所以就当你只是睡了，可是第二天，你突然张开眼睛，把大家吓坏了，但我知道你非凡人，你一定不会死，自始至终我都不相信，虽然那之前你的体温开始下降，我给你盖了两床棉被也暖不过来。”
他淡淡地笑了笑，继续说，“等天亮的时候，你突然醒了，我很高兴，所有人都很高兴，都围着你，喊你的名字，可是，可是你却很漠然地坐起来，看着我们，你当时的眼神很陌生，没有一丝情感，我当时开心地想抱你，但是你却格开我的手，你说：‘你们大家都没事情做吗？为什么要围着我看？’然后就让大家把车厢的卫生打扫干净。
刘桐开玩笑说大家都是一个窝里的，那么讲究干什么，你上去就给他一个耳光，然后，然后警告他说，再用这样的口气和你讲话，你会亲自缝了他的嘴，当时大家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不明白为什么你醒为后要这么做，可是你根本没有给大家明白的机会，你让赵飞全速前进，说这不是旅行，是逃命，如果不想把大家安全送进拉萨就滚蛋。
当时艾斯给他帮忙，你就让艾斯去打扫煤水车厢，开火车一个人就够了，如果这也做不好，怎么配当一个战士。
你不许他们叫你姐，不许每一个人闲着，就连净惠也你安排她去铺床叠被，陈刚阻止你，你说她只不过不到三个月，动动手不会，不会流产，刘桐的腿伤没有好，只能坐在铺上，你让他去擦玻璃，说腿废了，手还没有废，徐海说他可以擦玻璃时，你说，如果这个人只吃不干活和废物也没有什么区别，不如直接丢下车去，免得，浪费粮食。
紫陌说你不该这么对朋友，你就安排她去扫厕所，说一个女人除了只会打扫卫生，就没有资格站出来说话，总之还有很多这样的事情，在你醒后的三天时间里，你完全不是你，你是一个陌生的，用尽各种办法去伤害朋友的人，就连虎子你也对它踢来踢去，甚至逼着我把它从窗子丢出去，就因为这样，你，对我动了手……”
“对你动了手？”我后背的汗几乎湿透了衣服，听他说到我动了手的时候，我都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他抬了抬受伤的手掌说，“你说我不肯把它丢掉，不如把它杀死，干净的车厢全是它的讨厌的味道，于是你就抽出了剑，我一直觉得当时的你不是你的本心，因为我了解你，你哪怕伤害自己也不会去伤害虎子，我自然不能让你杀了它，就保护着它，床上的那个划痕就是这么来的，我的手也就这样破了。
因为我们不让你伤害虎子，你就更愤怒了，说车厢里味道大，然后一把扯开窗子要透气，陈刚劝你说净惠不能生病，而且车厢里真的很冷，你说：‘如果身体这么单薄，更需要锻炼，孩子以后也能再生。’艾斯无法忍受关了窗，你就打了她的耳光，赵飞护着她，你就踢打他们。
其他人看不过去想要阻挡，你就对他们大打出手，所以他们都受了伤，刘桐说了你几句，你就要把他从窗口塞出去，说他是废物，腿受了伤就更不能留着，小孙求你，你就问她是不是愿意为他做任何事，她说是，你就让她……”
“我让她如何？”付坤咬了咬牙最终没有说出口，看来是很让人难为情的事情。
“这就是我之前所做的一切？这么可恶、卑鄙、凶残？这不是我，这不是我……”
我摇着头，他一把捉住我的手说：“我知道，我们都知道那不是你，你怎么可能忍心伤害我们？好了，好了，一切都过去了。”他把我按在他的肩上拍着我的背。
“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一定有原因，否则怎么可能程序混乱？”我看着他的脸脱口而出，说完脑袋就嗡的一下。
我扭头去看艾斯和赵飞，他们听了我的话也诧异地对视了一下然后扭头看我。
“什么程序混乱？”付坤问我。
我摇着头说：“我，不太确定，我需要想一想。”我站起来走回去坐下。
赵飞和艾斯走来坐在我对面，艾斯咬了咬下唇说：“姐，你刚说的程序……”
我看向他们说：“我不知道，只是听父亲说的，我梦到了他，他和几个人在一起说话，我只听到他说什么程序混乱，要还原系统，还说什么，不能收回，难道他们能收回什么？”
我思考了一下，继续说，“难道我们死后，还会被收回？收回的，只是灵魂？还是别的？”
他们也不知道答案，三个人陷入了沉默。
朋友们的伤逐渐好转，对我的态度也恢复过来，之后的两三天时间里没有再发生什么程序错乱的现象，人往往就是这样，拥有的时候不觉得，等失去才知道重要，就像是视力、听力以及之前我失去过的东西，而我们的车厢又恢复了之前的混乱状态，没有人觉得不舒服，但有时候我会摸着床沿那道划痕发呆，付坤走来就把我拉开，后来就干脆找了块皮子把它包起来不让我再看到。
“明天就要到五道梁了，可能会有高原反应，大家可能会有缺氧现象。”
吃午饭的时候赵飞跟大家说。
“那怎么办？”陈刚问道。
他们都知道这个情况，怕缺氧，尤其是净惠，会影响肚子里的宝宝。
“看来我们得自己想办法了，今天停半天，咱们去造一些氧气瓶。”我说，赵飞和艾斯点点头。
现在外面极冷，吃完饭，我们三个把没有扔掉的空瓶子找了出来，又去接了些水。
不远处的公路旁就有电线，赵飞充当了变压器，我和艾斯开始手动制氧，然后装进一个个的瓶子里备用，其实如果不是他们的身体素质不错，此时都已经开始有高原反应了。
只是明天到达的地方就是传说中环境极恶劣的地方，而且平时在这个季节这里几乎就已经没有什么人了，更别说是现在这种时候，想也知道那里已经是空无人烟的。
我们将十几瓶氧气带回去存放起来，我对大家说：“现在我们有足够的氧气度过五道梁，我们三个不需要，所以你们可以放心用，我们一旦安全通过，那么再上唐古拉山也不成问题。”
我们连夜出发，为了尽早一些离开这个高海拨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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