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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偶然的机会,二十年后的一天,中学同学徐飞加了我的微信,寒暄几句后再无消息,只是常在彼此的朋友圈里互动点赞。
半年后的一天,徐飞要来我所在的城市发展业务,他提出见见我,一起吃顿饭。当然他不是要单独见我,而是强调家人相聚,让我觉得不能拒绝。
这过去的二十年时间,我们从未有过任何联系,他提出相见,当然是缘于过去,我们并不是昔日恋人,但始终比友谊多一点,比恋人才少点,用现在的角度看,也许就叫做暧昧,但那是中年人才用的词,在少年的世界,那只是一种朦胧情愫,是一种美好的感情。
在整个中学时代,他都是我眼中的阳光少年,他是那个会在课间大声唱,“把我的悲伤留给自己,你的美丽让你带走的”的少年,他总是在我请假时帮我收起卷子和作业,在我没有带伞时,把他的伞递给我用,毕业时会骑自行车跑5公里帮我送成绩单。回想起来,那时的眼神是清澈的,连风都带着清香。
毕业后,我们各自读了不同的学校,那时没有手机,我们用三年时间彼此写信,但都是写自己的学校生活,写飘起的雪花,写春天的校园,我们把每封信都写得像一篇优美的散文。我们把夹在书里的花瓣寄给对方,他也曾用线编织手链寄给我,那时候我也曾惊喜又感动。
后来的我们没有后来,我们各自恋爱,各自奔向自己的前程,经历自己的风雨,那少年的情怀却成了一杯留在记忆里的清茶。
我想我们内心都有那么一丝怀念吧,对那已远去的少年时光,所以我答应见见他,我和老公说明了有个同学要来,请他陪我去。
我们三个人到了约定的餐厅,他已不再是昔日少年,而是长成了两百斤的大胖子,席间聊起彼此的生活,我说自己平日喜欢写点东西,他说那说明你平时有压抑的东西才需要写,他说自己失恋后痛不欲生,写了十万字才平复心情,聊到我所在的城市,他说了一些我们市长的见闻, 我们谈到经济,说到股票,他说股票是有钱人的游戏,他们哄女朋友开心要把股票买得涨起来,我们聊起孩子的教育,他就说起男孩子怎么泡妞。
他看起来什么都懂,总是侃侃而谈,可说得越多我越感到他已成为一个陌生人,不仅少年不再,而今坐在对面的中年男人变成了我讨厌的那类人,至于为什么讨厌又讲不清楚,大至是感到他早已失去真诚之心,他处处显得高明,但那些观点都与我的世界相异。
事后想想,二十年足以改变一个人了,足够把他变得面目全非,他不可能还是记忆中的那个人,我突然感到很荒唐,我为什么要请一个自己根本不了解的陌生人吃饭,浪费我们彼此的时间?
后来我的朋友圈屏蔽了他,他发来链接让我帮他点赞,我没再回复,我知道我们再也不会相见,更不会有任何链接,他连同那记忆中的少年一起消失在我的世界。
现在我终于懂了,过去的那段路遇到的人应该永远留在过去,岁月变迁,不止是年龄的增长,不止是身份的改变,更可能是一个人全部世界的改变。
所以,少年的记忆应该留在记忆里,中年以后,不必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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