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黄和柴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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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黄和柴柴

小黄和柴柴是女儿家养的两只猫咪。我喜欢叫它们大黄和小黑，既顺口，也形象：小黄一身黄毛，且膀大腰圆；柴柴小巧玲珑，毛色黑灰白，以黑色为主。两猫咪一大一小，一黄一黑，故曰大黄小黑，多贴切。无奈女儿不买帐，还说我“不尊重原创”。好吧，猫妈妈……不对……猫姐姐说了算。有了亲儿子小宝后，女儿自称她是猫咪们的姐姐。

小黄、柴柴都是从宠物救助中心领养回来的，两只同年的公猫。小黄是橘猫，柴柴是狸花猫，领回来的时候大概几个月，养了好几年，现在它们已经算“猫到中年”了吧。

没有小宝的时候，两只猫咪估计还是比较受宠的。女儿高兴了会抱着柴柴敲电脑，女婿躺在沙发上休息时，会容许小黄在一旁蹭躺。从给猫们置办的设备来看，女儿他们是舍得花钱在猫们身上的，譬如100多刀的定时自动投喂食盒就挺不错。但总的来说，他们家的两只猫咪并不像别家的猫咪那样被宠到“无法无天”。女儿多少有些洁癖，小黄和柴柴的活动范围只能是客餐厅和走廊楼梯，不允许到卧室，更不可以上床。有了小宝后，它们的地位自然下降了不少，除了物质待遇不变外。

好在有两只猫咪，相互可以陪伴。

当年猫姐姐同时领养它们时，也是这个初衷，但据说它们相处并不好。小黄不仅会抢吃柴柴的食物，还仗着自己体格优势，时常欺负柴柴。柴柴的反抗很无力，只能做些象征性的抵抗，女儿他们看见了，必定会护着柴柴。然而背地里，柴柴估计还是遭了小黄不少黑手。所以以前柴柴经常拒绝跟小黄一起玩耍，甚至不愿跟它一起进餐。

女儿比较宠柴柴，允许柴柴爬到她身上来，但小黄不可以。

“小黄身子太沉，手感也不如柴柴。”女儿说。

小黄很是吃醋，这可能是它要欺负柴柴的原因之一，小黄也因此更喜欢女婿一些。女婿下楼它会“喵喵”地叫几声，跑过来围着他走几圈，但女儿就没有这个待遇。

我们来的时候，两个家伙相处似乎已经比较和谐了，它们一起吃饭，一起晒太阳。可能是天长日久，处出了感情，也可能是因为有了小宝，大家一起被忽略的缘故。小宝是这个家无可争辩的新宠，它们心里明镜似的。它们不仅不吃小宝的醋，而且都很喜欢这位小主人。每天早上小宝下楼，常常是它们在前面开道。小宝幼儿园放学回家，它们争先恐后跑出来献殷勤，尤其是小黄。

小宝的铁粉 一日六餐

不过，小黄偶尔还是会欺负柴柴，我来后就遇到过两次。果然，柴柴的反抗很无力，除了发出一声警告性的低吼外，就是怒目圆睁，还有就是伸出一只细弱的前爪，抵住小黄前倾的身体，但凭小黄大它两倍的体重和身高，这反抗几乎等同于零。这种时候，我也会学着女儿他们的样子，大喝一声：“小黄！”小黄的身体瞬间原样僵在那里，半晌后悻悻地走开。小黄也怕我，让我颇为得意。

小黄胆大、好动、粘人；柴柴胆小孤傲，跟不熟的人总是保持戒备。我们来了一周多，它都躲在沙发底下不出来，除了吃饭喝水上厕所，后来才慢慢自在了起来。

我刚来时，对两只猫咪均没什么好感。不是我不喜欢它们，我是不喜欢家里到处都是猫毛，对它们小小的柔软身体，我也有天然的恐惧。我以前养过两只狸花猫，那是为了女儿被动养的，但养了总是有感情。对这两个小家伙，我准备敬而远之。

猫咪有灵性，知道我不待见它们，一开始也跟我保持一定距离，大家相安无事。

来美不久，小黄就让我见识了它的鬼心眼。

那天其他人都去了COSTCO超市采购，独我因为感冒留在家里休息。当汽车开出去，车库门关闭的声音停止了几分种后，我所在的卧室门把手突然剧烈晃动起来，好像有人在外面开门。我一惊，以为家里进了小偷，屏气凝神不敢动弹。门把手响了大概十几秒，渐渐地停了下来。我也慢慢冷静了下来。该不会是小黄吧？刚来时女儿就告诫我们，无论人在不在卧室里，卧室门都要反锁，小黄会自己开门。我把女儿的话牢记在心，没有给小黄可乘之机。

或许今天，它以为机会来了？

又等了几秒种，见外面还是没有动静，我壮着胆子蹑手蹑脚走到门边，轻轻地打开房门，果然小黄蹲在门外不远处，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无辜地看着我，仿佛说，“我以为你们都走了呢！”

我向它挥了挥拳头，剁了剁脚，以示警告。它一溜烟地跑了。

从此我对小黄竟有了几分好感。 鬼心眼多多

时间久了，我也习惯了两只猫咪的存在，习惯了无处不在的弄也弄不干净的猫毛。猫咪们精怪得很，见我对它们似乎不那么嫌弃了，它们也都开始跟我套起了近乎，带头的是小黄。

小黄开始时不时从我身边笃悠悠地走过，有意无意地挤你一下、蹭你一下。刚开始我以为是它不小心，次数多了，我才知道它就是故意的。如果你回应它，它就在你身边开始各种蹭；如果你不睬它，它就若无其事地蹓跶到一边去了。

后来柴柴也有样学样，趁你不注意时也偷偷蹭你几下。

但我还是比较喜欢小黄。

小黄特别喜欢热闹，哪里热闹它就出现在哪里，刷它的存在感。我们在客厅陪小宝踢球时，它也喜欢穿来跑去凑热闹，经常被球砸中，狼狈逃窜。家里朋友来了，它也跑过来，求关注。每次我们吃饭的时候，它必卧在餐桌下，还要趴在女儿的拖鞋上，我们戏称“抱臭脚”，女儿说，一定是她的脚最臭。不知怎的，最近它又喜欢趴在先生的拖鞋上了，可能它发现先生的脚更臭吧。它也蹭过我的脚，回回都被我毫不客气地用脚把它远远推开，后来它就不来烦我了。

小黄喜欢亲近人。当你专注做自己的事情时，它总喜欢悄悄蹲伏左右。你一个起身或转身，往往会不小心踩着它、踢着它，它会腾地一下跑开。疼肯定是会有一点的，但它并不因此长点记性，下次照样喜欢潜伏在你附近。

一次小宝吃饭调皮（小宝从小就自己吃饭，不用喂），把叉子使劲摔了出去，“咚”的一声爆响后，是“嗷”的一声惨叫——蹲在附近的小黄躺枪了。这次，小黄受了很大的惊吓。

女儿跑过去安抚小黄，小黄还没有缓过神来，女儿摸它时，它又吓得一激灵，看上去好可怜。女儿一边抚慰小黄，一边斥责小宝乱扔东西，让小宝跟小黄道歉。看小黄无辜的样子，我也心生怜悯，跑过去大着胆子抚摸了几下小黄，它仍然是弓着身体，身体绷得很紧。

看我们大家都呵护着小黄，刚满两岁的小宝见状大哭道，“宝宝也要摸小黄！宝宝也要安慰小黄！”那之后的几天，小黄像个惊弓之鸟，对声音特别敏感，动不动吓得一哆嗦。然而尽管如此，它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热闹，一如既往地喜欢粘人。

我对小黄更多了些好感和怜恤。

柴柴呢，不仅性格孤傲，而且很倔犟。

跟身躯肥硕的小黄相比，瘦弱的柴柴备受主人的保护。其实别看柴柴个子小，但性格很倔犟。最近我发现小黄喜欢躺着晒太阳的那块宝地，经常被柴柴占住了。有几次撞见它们为这块宝地发生肢体冲突，有时是小黄把柴柴赶走了，但有时在柴柴的激烈抵抗下，小黄居然放弃了战斗，乖乖地躺在下面小一点的地方将就着。或许是随着年岁的增长，小黄的锋芒收敛了很多，学会了妥协。

霸气侧漏 能伸能曲

当然情况也不全是这样的。

小黄最近爱添柴柴的毛，舔完后又吐。有一天，见它又舔柴柴，我呵斥了两声，它瞅我一眼，继续我行我素，气得我上去给了它肥屁股一脚，才把它撵开。女儿说，一只猫舔另一只猫是表示施恩，是显示自己的主导权，不是我以为的所谓亲昵行为。原来小黄是在告诫柴柴，它还是老大。对于小黄的霸凌，柴柴的表情看不出是享受还是厌恶，说是顺从比较贴切吧。

猫咪的世界我不懂。

有时小黄不知道发什么神经，好端端的，突然从楼上冲到楼下，又从楼下冲到楼上，像发现敌情似的，两只眼睛瞪得溜圆，耳朵也支棱起来。由于吨位比较大，狂奔起来地板会咚咚作响，楼上楼下的人都听得见（美国的房子大都是木板搭的）。女儿说没事的，它经常这样。不知是不是圈养久了，捕鼠的天性遭到压抑，偶尔需要释放一下？

这样的举动每次持续时间都不会太长，大约十几分钟吧。自由与安逸，总是难两全。 外面的世界真精彩

2023年2月1日 旧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