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西风獨酔
第13章 清晨六点半
清晨六点半，海京市连镇初级中学，紧临后院墙的小街道开始喧闹起来。几个穿着橘黄色马甲的环卫工人对街道进行最后的清理工作，用抹布擦拭垃圾箱，上下左右、严肃认真，看呆了坐在石桌边的丰越一行人。
“小越！你说这几个大妈一月工资能有五千不？”冯不一张嘴灌了一口西伯利亚风，立刻缩着脖子弯着腰，尽量让身体缩小点，以抖动方式取暖。
“应该有吧。”乔楚歪着脑袋看看，五个擦垃圾桶的人当中只有一个大叔，四个大妈边擦边聊，只有大叔唱着民间小曲儿，年轻人不太听得懂。
“没有。”刘冬青把微型电脑的屏幕对着乔楚，“我黑进系统简单看了一下。”
“冬青！”丰越一听黑进系统四个字，立刻声音冰冷喊了一声。刘冬青当然不能承认自己是好奇心作祟，忙摆手陪着衣服贱兮兮的笑脸：“哎！男神！我也是满足他们的好奇心，干咱们这行的，一件事弄不明白会纠结死的。”
“就你一个人叫纠结子吧？”冯不翻个白眼，站起来跳，“小越越，不回实验室？石凳上那么凉，你们屁股是怎么愿意与它们亲密接触的？”
“屁股不愿意，我已经把它制服了。”乔楚得意地说。
“怎么制服？我倒要听听。”冯不拉开架势，做好没有完美答案就上去给乔楚一脚的准备。
“一直坐着呗，冻到它没知觉了，它还抗议个球啊？”后半句话说的时候乔楚已经跑到几米外，冯不指着他喊：“你过来，爷不打你。”
几个人闹一会儿，果真不冷了。唯有丰越一直呆坐在凳子上，他老僧入定的时候，谁也不敢上去得罪他，更不敢离开他超过一步之隔，谁也不知道这家伙待会儿会不会直接就倒下。这位领导啥都好，就是想事情的时候会忘了自自己身处何处，之前摔过人仰马翻鼻青脸肿，好长时间才恢复。
小街道上的人在七点差十分的时候腾一下多出了很多倍。好像所有人住在附近的人都同一时间被放了出来，买卖之间热情地相互打招呼，热气腾腾的豆浆油条和包子，人们满足于食欲的同时心情也大好，认识的人开始新一天的第一次打招呼，小街道从六点五十彻底被释放，宣布新一天正式开始。
“刘叶呢？”一直处于半迷糊状态的丰越，在几个人脸上滑了一圈问，“早餐还没买回？”
“你不说我都忘了，我肚子唱了好久空城计，你听听！都发出猪叫了，哀嚎一片了已经。”冯不停止对乔楚的穷追猛打，摸着咕咕叫的肚皮表示不满，“你们早都吃过了我说一个个不嫌冷的，太不厚道了，也不知道给我们准备点。”
“打电话给刘叶，我们准备回去，我估计尸检结果也差不多出来了。”丰越抬腕看时间，“给你十分钟时间，十分钟后你们自己想办法回去。”
冯不不与丰越辩，因为辩不过他，瞎费工夫，有那功夫直接上手去做事最好。转身他就顺着刘叶刚才去的方向寻了过去。
“男神！”
“说。”
“你对不少爷为何一直都那么凶？”刘冬青一大早上开始第二轮好奇心作祟。
“我对你温柔么？”丰越看看离自己很近的下属，整个实验室自己最年轻，却肩负了最大最重的胆子，不由得想要调侃一下。
果然，刘冬青的脸绿了：“男神！说他你怎么扯到我了？”
“哎呦哎呦！你看你失宠了吧？”乔楚嬉皮笑脸把刘冬青狠狠搂了过去，在他脸上用力捏了一下。
“滚！”刘冬青使劲推，没推动，也就随他去了，被捏过的地方变成了一个红印子。
“别闹了！”丰越丢给他俩一个白眼，看看时间，从嘴里挤出几个字，“还有六分钟。”
“男神！”
“哎！不哥，我没进国安之前就认识，工作上他是个狠角色，但是这样的人很难控制，所以为了让他和我相处的时候区别于其他人，我对他各种冷漠，结果他反而对我十分好。久而久之，我习惯了对他冷脸相对，他也习惯了这样的我，要说凶？我对他这不是凶，只是一种表达方式，我很温柔对他的时候一般都是出大事了，这解释可以么？”
“可以可以！”刘冬青眼睛眯成一条线，笑得牙床尽现，“好，太好了。”
“剩四分钟。”丰越冷眼看着冯不消失的方向。
“不是出事了吧？”乔楚有些担心。
“剩两分钟。”丰越没有参与担心中，他坚信时间能够说明一切。对于冯不这样的老特调员来说，最后一秒，有无结果他都会给自己一个回复。
数着秒度过最后的一分半钟，冯不迈着大步子狂奔而来，身后是失踪四十分钟之久的刘叶。刘冬青不管丰越的表情如何，第一个冲上去抓住还没到位的刘叶：“你小子干嘛去了？”
“冬青，别闹。”冯不拉开刘冬青，指着刘叶说，“你没发现他受伤了么？”
“啊？刘叶，你怎么了？我去，你真受伤了！咋回事？”刘冬青推开冯不，这才发现刘叶真的手上脸上都是血。
“没事！别听不哥瞎扯。”刘叶甩甩胳膊，苦笑笑，“我去买早餐，想走远点给咱小领导买杯咖啡的，结果刚到路口就看见一辆装满水果的电动三轮撞了一个小女孩，小女孩被撞后头刚好磕在路边，一摊血！你说我追车还是抱孩子？”
“你等等，追车？”刘冬青有些不敢相信地打断刘叶。
“对啊，车跑了。”刘叶默默肚皮，跟他的不哥唱着同款山歌，叽哩哇啦的都传到外面来了。
“哎呀我去！你这肚子。”听见歌声的刘冬青哈哈哈大笑起来。
丰越拉过刘叶，仔细研究了一番才放心地说：“嗯，还好你没事，那小孩子呢？”
“我抱着送去医院了，在那儿耽误了时间，刚回来还没买早餐，不哥就找到我拉回来了。”被小领导如此近距离接触，而且那么关心，刘叶有些不好意思，慢慢挣脱了丰越的束缚。
“报警了？”丰越恢复正常。
“我们不是警察？”刘冬青插话。
“报警了！就跟警察那儿耽误一会儿，那俩货还说有什么事还找我，我留了名片。”刘叶舔舔嘴唇，狂奔让他消耗很大热量，加上原本就饿着肚子，这会儿嘴唇上有了开裂纹，还有些疼。
“走吧，路口有家早餐店，我早上路过的时候还没准备好，现在肯定有了，是你们爱吃的小笼包、蒸饺类。”丰越带头往路口走。
“不是回实验室？”冯不有点懵。
“刚才我是故意的，你不想想，他出去那么久不回，难道不是出事了？”丰越嗔怪。
“哦哦，不好意思，我脑子短路了。”冯不摸摸后脑勺尴尬地咳嗽两声，大家反而觉得在丰越面前强行乖巧的不少爷最可爱。
“去解决五脏庙里的狂风再说吧，吹得那么响那么难听。”丰越的声音听起来比任何乐曲还要美妙一百倍。
饭包精神爽，五脏庙里的风声终于停歇。回去海京的路上，丰越让刘冬青把所有得来的资料都传到个人手机，然后开始分析案情走向。
“谁先说？”丰越问。
“我来。”冯不举起手机。
“你说。”丰越点头，“冬青！你负责记录。”
“没问题。”刘冬青打开一台专用记录电脑，声波进入后标准转换成文字，他根据自己同事的说话频率和说话方式，语气尾音部分的处理，最后做到了识别度高达百分之九十八点八，剩下的一点二会议结束后，重新扫描分出，比之前手写笔记效率高上不知道多少倍。
“从圆庙凶杀案开始。”冯不翻开只有自己能看得懂的记录，开始回顾案情，“我们初到案发现场，已经有当地警方将现场保护起来，根据他们提供的资料，第一个到案发现场的是庙村的丁燕，丁燕的口供和丁燕的资料，我已经从片警那儿了解，背景干净，一个典型的乡村女子，学历初中，家中有一个病了三年的丈夫。”
“啊？”正在记录的刘冬青发出一个奇怪的声音。
“资料是这样的，当初结婚就是因为男人常年身体不好，找人相面，说是娶个媳妇就好，夫家花了不少钱才把她娶到手，她娘家有个弟弟还在上学，有个爸爸成天喝酒，妈妈在她十岁那年失踪了，传言都说是被她爸打得受不了，自己跑了。丁燕嫁过来后，每十天上庙里取香回来敬奉菩萨，听说男人身体也确实在逐步好转。”
“哦？”刘冬青又发出奇怪的声音。
“嗯，有时候科学解释不了的东西很多，那十九根竹筒内的躯体，你想到为什么了么？”丰越故意这么一说，刘冬青立刻老实，不再插嘴。
“刘婶儿的前夫家，我们去了。”冯不继续说，“这家人一听说他们的前儿媳死了，开心地手舞足蹈，他家二儿子，就那个曾经扬言要杀了刘婶儿的刑满释放人员，特别干巴瘦，整个人贼眉鼠眼油腔滑调，听说刘婶儿真死了，情绪还很低落，说什么传家宝还没拿到手。”
“也就说，这老二没有可疑？”丰越问。
“从神情来看，他之所以很失落，是刘婶儿死了他还没有得到传家宝的线索，所以我觉得他不是凶手。”冯不往下看记录，“剩下的就是他们三个人都承认曾经到过连镇中学找小妮儿，对于小妮儿的死他们表示很吃惊，不像是装的。”
“确实如此，我们也查了他们近一周来的活动范围和行动轨迹，基本和他们口述的一样，这条线算是断了。”刘叶补充道。
“刘婶儿的尸检报告不知道能告诉我们什么？”冯不说完，靠在椅背上长舒一口气，“哎！早上给你俩看门，心里七上八下的，这要是穿出去，我的老脸都丢光了。”
“你本来就无脸可丢。”丰越笑眯眯地说，不等冯不反驳，迅速切换到案情上，“楚，你说说。”
“王子，前面第二个十字路口右拐，我们去医院看看。”丰越的手机震得，一条微信传了过来，他立刻吩咐王子拐弯。、
“孟大林？”乔楚问。
“嗯，加五分。”丰越笑笑，把微信内容读了出来，“领导，蒋婷生了个女孩，情况不好，已经送去新生儿ICU了。”
“刚生出来就进ICU？”刘冬青嘴巴能塞下一颗鸡蛋，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刚生出来才几斤重啊？这万一…”
“到了就知道。”丰越及时制止刘冬青脑洞大开胡说八道的苗头。
“叶哥，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丰越转脸问刘叶，这家伙从刚才开始一直处于半迷糊状态。
“嗯，我一直在回忆，早上那辆电动三轮，小姑娘伤得蛮重。”刘叶抱着脑袋。
“继续。”丰越抬头看外面，车已经到了第二个十字路口。
“因为车速很快，加上我听见啊一声，就忙着关注小女孩，只是顺眼扫过去，现在想想，那开三轮的很像我们昨天见过的人。”
“谁？”冯不立刻紧张地问，“难道你说的是？”
“像。”
“刘婶儿的前小叔子？”剩下的人异口同声地问。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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