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与其说伍浩宇对庄颖儿的事不感兴趣,不如说他不敢接受现实。眼见麦一玮落力地追查这一切,他感到不久的将来,答案便会浮出台面。
他害怕事到最后,庄颖儿真的背叛自己,到时自己不知如何安抚破碎的心。此外,他又开始担心,是自己误会了庄颖儿,当事情闹大了,这不止庄颖儿本身,就连庄家上下的人,都会对自己不满,那个时候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自己的罪过。
为此,他只好选择逃避、逃避去面对是麦一玮、逃避知道关于庄颖儿的事情、也逃避要与庄颖儿身边的人有所联系。
但是麦一玮苦苦相逼,他实在避无所避,但要如何才不引起梁芳晴的怀疑?他想逃避梁芳晴的追问。
自从那天见了面,至今已是第三天了,麦一玮没有接到伍浩宇的电话,但他并不着急,更没有催促伍浩宇,因为时机一到,他自然能与梁芳晴见面。
果不其然,等到第五天,那冷清已久且专属伍浩宇的手机铃声终于响了,麦一玮的嘴角扯向右边,笑容充满自信。
“明天上午10点钟到庄伯母家去......”从伍浩宇不带一丝感情的语调,里头含有3/4的不情愿。“不过,你一定要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互相帮忙是必须的,这一点麦一玮能体谅,也可以尽量配合伍浩宇。
“我不想面对庄伯母,所以你要想办法帮我脱身。”这是伍浩宇唯一的请求,若是麦一玮不依,事情唯有拉倒。
“这......”伍浩宇的请求,和他要求见梁芳晴一样高难度,毕竟要拿捏得好,才不会引起梁芳晴的疑心。“那好吧。”他不能顾此失彼,为此只好硬着头皮答允下来。
挂断了电话以后,他思索着各种理由替伍浩宇脱身。“想来想去都欠缺妥当,庄伯母一定很快看出破绽。”他抓抓头,纠在一块的眉头,反映着他的苦恼。
思索的途中,竟让他悟出一个真理:再见亦是朋友,在很多情况下,只是美化残酷结局的说辞,毕竟对于深深爱过的人,分手后就只剩下恨与痛,每当不经意想起,心里总感到不甘,所以再也不见,就是让自己平复下来的最好良药。
“唉,话说相爱很难,但爱与不爱都一样的难。”他叹着息、摇着头。
02
第二天终于如期而至,麦一玮比约定的时间还早些到达,他一直在前往梁芳晴家的路口等待伍浩宇。
大约过了5分钟后,一辆银色第五代本田CRV姗姗来迟,麦一玮一眼认出车子的主人,等伍浩宇把车子转进路口后,他才尾其后。
每一次来拜访庄氏夫妇,伍浩宇总会捎来手信,这一回也不例外,他给这对老夫妇带来了补品。而麦一玮倒也很识相,与他人见面不该两手空空,所以大早买了一个新鲜果篮。
因为庄博生大早去了民俗,所以空荡荡的屋子里只剩下梁芳晴。“过来坐坐就好了,何必破费呢?”与年轻人寒暄了几句,她领着他们俩走进屋里。
“你好久没上来坐了,还以为会带上颖儿呢。”梁芳晴从厨房里端了三杯柳橙汁,在伍浩宇面前放下一杯柳橙汁。
伍浩宇之所以不愿意前来拜访,就是害怕会听到这个人的名字,而这个名字总使他莫名烦躁。“这回是我的朋友对伯母在行的事情大感兴趣,所以想要来请教您。”还好麦一玮让他成功绕过了谈庄颖儿。
“到底是什么事呢?”前天梁芳晴接到电话,伍浩宇并没有交代什么事情,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
“我要了解的事情有很多,可是浩宇还有一堆正事要处理,恐怕没有太多时间陪我们。”遵循伍浩宇所提出的要求,麦一玮已经说了开场白,接下来就要靠他自己演下去了。
“对呀,公司里最近出现一些问题,我得回去解决,所以就先告辞了。”说罢,伍浩宇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问题严重吗?有什么需要帮忙吗的?”伍浩宇的匆忙,引起了梁芳晴的深度关切。
“谢谢伯母的关心,这都是一些小问题,但如果小问题放着不管,久而久之便会成为一个大问题。”写论文时最常使用的句子,竟被伍浩宇一字不漏地抄袭过来。
“那好吧,先处理要紧的事吧,得空多带颖儿上来坐坐。”梁芳晴微笑道。
开端、结尾都离不开庄颖儿,每次一提到她的名字,心里就刺痛一下,这种感觉就像孙悟空头上戴着的金刚箍,一旦被念咒,就会头痛欲裂、痛不欲生。
这所大房子本来带着一种沉寂落寞之感,而且总少了一份生气,尤其当庄博生去工作后,这种感觉最为明显。
难得麦一玮登门拜访,而他幽默的谈吐,惹得梁芳晴频频发笑,甚至让她很喜欢这个年轻人。
就这样,一老一少在大厅里聊了不少的话题,从房子设计到民宿里的点点滴滴,甚至让梁芳晴忘了所要谈的正事。
“橙汁已经喝完了,我给你再倒一杯。”梁芳晴拿起麦一玮的空杯子,然后站了起来。
“谢谢。”眼看着梁芳晴渐渐远去,麦一玮从包包里抽出一样东西,然后往地上扔去。
直到发现梁芳晴折返大厅里,麦一玮假装在翻找包包,还露出一副苦恼的样子。“到底我放到哪儿去了呢?”他皱着眉头自言自语。“明明出门前有放进来的,为什么会不见了呢?”包包每一个隔间快被他翻烂了。
“怎么啦?”梁芳晴把柳橙汁放下,好奇地问麦一玮,但从他的动作看来,似乎有东西不见了。“你在找什么吗?”
低着头翻找包包的麦一玮,终于抬起头来,语带着一丝困惑地回答:“我包包里的照片不见了,真是急死我了!”语音刚落,他又往自己的包包搜索去。
梁芳晴没问太多,便兀自在沙发的周围看看,却让她发现一张照片。“是这张吗?”她弯下身子,捡起躺在地上的照片,里面的男人让她的笑容凝固了。
“在哪里,给我看看?”麦一玮朝梁芳晴的方向探去,接下来她的面表情,显得既沉重又僵硬,看起来很不自然。“伯母,您也认识他吗?”他疑惑地问。
闻言,梁芳晴的身子轻颤了一下,虽然没给麦一玮一丁点的回应,但目光无法从照片上移开。
麦一玮若无其事地笑了笑,然后以平和的语气,阐述一个的事实,就像以局外人的身份,诉说着一个故事。“照片里的男人叫陆少峰,上个月他的脑血管破裂而中风了,所以导致下半身瘫痪。”
庄阿姨抿紧了嘴唇,竭力压抑自己内心的震惊和难过。
“伯母似乎很在意这个人,难道您认识他?”麦一玮伺机追问。
经麦一玮这么说,梁芳晴才发现自己的失态,她赶忙调整好自己的心情,把照片归还他。“只是觉得他有点眼熟,但再看清楚一点,我根本不认识他。”
眼熟?不认识?既然如此,为何您的脸色如此苍白?“还好事发的时候,有他的女儿在场,不然后果更加不堪设想。”
此话一出,庄阿姨的脸色难看到极点,双唇微微蠕动,却吐出不出半个字来,如同遭人狠狠掐住脖子,有话却说不出口。
“为了让他能像正常人走路,他的女儿可辛苦了,每个星期二和五要带他到医院去做复健。”麦一玮有意无意的阐述一切,并将梁芳晴那张紧绷的脸、缺乏生动的肢体动作收进眼底。
屋内的气氛怎么突然变得沉重?刚刚不是轻松愉快的吗?怎么倒了一杯柳橙汁后,就像换了另一副面貌?这样比喻也不对,确切的说自从捡到那张照片,世界突然变得变了天,怎么都晴朗不起来。
而且,原本梁芳晴想从愉快的谈话中,顺道问麦一玮透露一些事情,感觉伍浩宇和庄颖儿的恋情像是变了味,可是当事人一直在回避。
自从捡到那张照片以后,他们在一瞬间改变了话题,而她感觉这年轻人,似乎有意在探究她的过去。
“麦先生,时间不早了,我的先生待会儿就回来,我得忙着做饭去,所以不便招待您。”突如其来的探究,令梁芳晴感到很不舒服,于是她随便找了个理由,结束这场谈话。
03
虽然梁芳晴有意将过去隔绝在外,但思绪往往最不受人控制,越想让自己忘记过去,它越是来与你纠缠不清。
为了这段不堪的过往,她用了二十多年的时间,将它掩埋在尘埃之下,知道自己以为已将一切忘得一干二净,却被一张照片让这个不堪破土而出。
陆少峰,就算现在你已变得苍老、狼狈,我依,然忘不了你!毕竟他曾给过她一段不可思议的爱恋,让她相信爱情是世上极其美好的东西,既单纯又让人回味,就算他突然消失了,她仍相信自己是他心中守护的公主,他一定会回来的。
每一天,她都在等待中、煎熬中感到失望,因为他给的爱情过于惊心动魄、毕生难忘,想他也该和她一样,于是希望又悄悄地回到她的身边,然后继续等待他。
日复一日再到年复一年,她依旧在无线期盼中等待他的消息,就一丁点的消息,她已心满意足,起码知道他还安好,可是最终等来一场无情大火,把她的期盼、美好、幸福统统烧成灰烬,她才恍然大悟,原来等来的不过是一场空。
“你倒是挺好,离开我以后,生活过得有滋有味。”她没忘记,张照片中的男人坐在轮椅上,后面还站着一个中年妇女,而且听说两人还有一个女儿。”
而她呢,被大火带走了一个女儿,每天都在悲痛欲绝中度过,多少次想过要放弃一切,与女儿在极乐世界里相聚。然而是庄颖儿让她停止沉侵在伤痛里,也是她渐渐将她从泥沼中挣脱开来,重新面对艰辛的生活。
想想接下来的日子,她觉得自己也挺幸运的,要不是自己勇于接受上天的考验,恐怕她与真正幸福失之交臂。
纵然如此,她还是觉得很不甘。“你凭什么从我的生命,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没有留下一个令人信服的理由?”虽然这属于半辈子以前的事,现在回想起来,她真的很想知道答案。
那个女人又有什么过人之处?他居然选择与她相伴一生,而将自己弃之于不顾。
无论如何,这事如果不亲自画上句号,这将会是她心里永远的问号,且给她的生活带来无限困扰。她盯着墙上的挂历好一阵子,心里已经做出决定......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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