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屈、怨气和怒气不停地在文康的肚子里翻腾着,如同波涛汹涌的海浪,前面的波浪还未平息,后面已激起千层浪,急速冲击过来,最后吞噬了他仅存的理智。
这一刻,最能体谅他的心情,非摩托车莫属了。像是受到他的负面情绪所影响,带着他疾驰在公路上,不断地替他宣泄不满,在空气中怒吼、咆哮。
整颗脑袋满是巧馨负气的话语,他带着满腔怨气回到大厦。摔上了大门,并不发一语地冲进卧室,再砰的一声,使劲地关上房门。
安霓看着他怒气冲冲的背影,只觉得纳闷,再听到那阵“不友善”的摔门声,不由得“心惊胆颤”。
怎么了?每次他和巧馨见面,回来毕定春风满面、心情愉快;这回情况却很糟糕,想必是风云暗涌了。
安霓根据文康的面部表情,分析出这个结果。不经意地瞥了宇杰一眼,像是周遭的事情与他无关,一脸淡漠。
接二连三地发生烦心的事情,安霓已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搭理文康了。让他静一静吧,反正情侣偶尔的摩擦,能帮助爱情升温呢。
把自己困在卧室里,文康横躺在睡床上,两眼发直地盯着天花板,仿佛天花板就是他的天敌,还有一股想把它拆下来的冲动,再将所有的怨气撒在它的身上!
那一瞬间,他的胸口上下起伏着,呼吸急促,思想都被怒气所控钳制。当时间一分一秒地流失,怨恨逐渐褪去,理智慢慢地“元神归位”,才发现自己无法记恨巧馨,反而开始想念起她来。
在爱情的面前,谁都无法对最爱的人记恨生气,思念足以击败怨恨,甚至有一股冲动,想要飞奔到她的面前,紧紧地抱着她,一切言归于好。
他想,这不是懦弱,而是因为很在乎、不想失去她,况且经过一整夜的风干,她的怨恨早该干涸掉吧?
他拿起手机,给巧馨打电话。只是,电话接通了,却无人接听,直到传来一把温柔礼貌的女性嗓音:“您所拨打的号码.......”他没仔细倾听,便挂断了。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无奈地呶一呶嘴,把手机抛在一旁,然后重新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巧馨的脸越变越清晰,甚至她的一颦一笑、一个娇嗔、一个回眸都足以“霸屏”他的脑袋。他再度拿起手机打给她,想告诉她,他真的很想念她。
无奈何,巧馨那头依旧没人接听,一连打了无数遍给她,依然得不到一丝回应。“怎么了?”心里隐约觉得不安。
“巧馨不在家?你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也不知道她几时不见?”经过了一整个早上,他总算找到巧馨的好姐妹,但她的待遇和他一样。
焦急、不知所措、无奈形成了一种压迫感,它正没来由地吞噬着他的身心,直让他想逃离,于是他走到屋外的阳台透透气,以平复紊乱的心情。
他仍旧不停地给巧馨播电话,每一次却传来“电话无法被接通”的字句,重复听了不下10次,他已经会背朗。
“巧馨,你在哪里呢?求求你接我的电话。”每一次打给她,总以为奇迹会发生,但原来现实是不存在奇迹的。
“巧馨不见了?”
正在抱着手机自言自语的文康,忽然听到一把不属于巧馨的声音,别过头一看,安霓早已站在他的右手边,并关切地问。
他没有回答,却一个使劲地责怪自己:“都是我的错,不和她吵架,她就不会不见,都是我的错!”
“要发生的事,始终会发生,我们根本没办法避免。”安霓拍拍他的肩膀,轻声细语的安慰他。“与其站在这里干着急,不如外出去找她?”
文康点点头,和安霓离开了阳台,准备到巧馨平时爱去的地方找她。宇杰总算有一丝动容,虽然面无表情的,却也献出一份力量。
来到昔日初次相遇的花园,他们用力呐喊巧馨的名字。整座花园并不大,里头种着好几棵大树,大树下设有石长登,还有一处光秃秃、没长一株草的黄泥地,之前她总爱和一群小孩在哪儿嬉戏。
“巧馨!”
除了他们仨的呼唤声,偶然间还与陌生的声音重叠在一起,细听之下是女性的声音。他们循着声音找去,遇见了巧馨的三个好姐妹。
“一整个早上,手机不接、微信不读不回,想想真是急死人!”恩瑜苦着一张脸,语气显得焦灼不已。
“她不像是毫无交代的人,我担心她遇到麻烦了。”心萍随后附和道。
“我也很担心她啊,向来要去哪、干嘛她都会直说的。”静雯点点头回应道。
翻遍了整座花园,都没有见到巧馨的身影,这时宇杰提出一个建议:“不如就这样,我们先列出巧馨平常爱去哪里,然后再分开找寻。”
以旁观者的心思分析事情,效果总比当局者来得清晰有效。大家纷纷把所有地点列下来,如:沙滩、咖啡馆等等,甚至是墓园,文康也不假思索地提议出来。
“这个时候去墓园有点不可思议,我们还是往重点的地方找去。”10分钟下来,列出来的地方太多,宇杰只能通过逻辑思考,筛选出恰当的地方。
随后,大家分工合作,文康、宇杰和安霓前往沙滩,而心萍、文静和恩瑜则在附近的街道寻找,然后再去咖啡馆探个究竟。
“如有发现巧馨,请马上通知我们。”宇杰吩咐眼前的三个女生,她们纷纷点头答应。
坐上了面包车,他们仨立即赶去沙滩。由于时间过于紧凑,宇杰一路上拼命地加速、超红灯、超车,有好几次,险些撞到面前的车。
终于来到了沙滩,宁静的沙滩上只有三三两两的人群,他们脸上都显得悠闲自在,仰着脸吹海风,或是在海湾处嬉戏,与他们的焦急形成明显的对比。
“巧馨,你在哪里?”他们一次次呼喊她的名字,可是只有海浪回应他们的呼唤。
约莫一个钟头,除了沙滩上的人群在他们呼唤巧馨时,投给他们怪异的眼神外,便没有搜寻到她的踪迹。
“我担心她是被天骏对付了。”文康无法忘怀巧馨那坚定不移的目光,忧心她真的暗中调查天骏不果,反而遭他暗算。
“可能不是的,你不要想太多。”宇杰一时间不知要说些是什么,只好安慰他。
他们只把注意力集中在寻找巧馨的事上,根本没有心情欣赏海浪之歌。倏地,文康的手机响起,无外乎是巧馨的好姐妹也没发现她的倩影,他不由得悲叹起来。
“不会有事,或许不是天骏干的事。”宇杰再度安慰他。
就在这一刻,安霓的身子突然失去了重力,像被台风吹到的洋娃娃,轻飘飘地向右边倾倒,宇杰急忙把她揽在怀里。“你怎么了,还好吗?”
“我好像见到巧馨了......”她虚脱地嗫嚅着。
“快告诉我,她在哪儿?”文康大急,赶忙上前追问。
安霓的眼前白茫茫一片,脑子一阵晕眩,如同一根羽毛在半空中飘荡着,一时无法回应文康。
“你说话啊?巧馨究竟在哪里?”文康迫不及待起来,催促着安霓。
闻言,宇杰微微蹙着眉头,脸色开始变得阴沉。“安霓现在很难受,你就不能等等吗?”但他强压抑那股怒火。
安霓做了几次深呼吸,晕眩终于渐渐褪去,神智也缓缓地回了来。“巧馨她......她很像关在一个空间里,那里很杂乱、有很多照片和笔记,而且还有点黑暗。”她把浮现在脑海里的画面告诉他们。
文康更焦急,问题如连珠发放的子弹,不可收拾。“她还好吗?那里是哪里?是谁把她关在那里......”
安霓的听力越来越模糊了,她感到自己再度荡到外太空去,那种头昏脑胀、身体轻飘飘的感觉难受极了。
文康的话还没说完,察觉到安霓脸上传来异样的宇杰,立即遏止了他。“你到底有完没完,她都难受死了,还要缠着她问东问西,你到底会不会体谅他人?”他恶狠狠地盯着文康,语气很冲。
“我只是想知道巧馨现在好不好!”巧馨在他一个转身就失踪,他是忧心如焚才会乱了阵脚。“再说,巧馨还是为了你们,才会失踪的。”
“你不要冤枉我们,巧馨失踪关我们什么事,别把所有的过错加诛在我们的身上!”他不甘示弱地吼回去。
“你们都是一群没有人性的朋友,巧馨实在错帮你们了!”
“你们不要吵了,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我会尽量帮你的,你不要生气宇杰好不好?”大家的出发点都是为了各自的女朋友,没有谁对谁错。
“现在,找巧馨是最关键的。”安霓挣脱了宇杰的怀抱,站在两个大男孩的中间。“刚刚,我看到的是一间木屋子。”
“木屋子?哪里的木屋子?”只要听到一丁点关于巧馨的信息,都会令文康失去分寸。
“对不起......”安霓把头底下,声音越来越弱,脸色有些惭愧。“我真的不知道。”那些零碎的片段,很多时候是突如其来,再一瞬即逝。
“没事的,辛苦你了。”文康虽然很失望,但还是很感激安霓。
“没人知道她确切的失踪时间是几时,毕竟你送巧馨回家时,她的好朋友都不在家,所以只能以你第一次打电话给她的时间作准。”宇杰望着迷惘中的文康,认真地分析道。“24小时后,我们马上去报警吧。”
24小时对别人来说也许就像一个眨眼、或是一个转瞬间,但对于文康来说,却像经历了劫难与生死,饱受煎熬。
“在顾巧馨失踪以前,她去了哪里?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值日的警员问,问话的语气与他的态度一样,专业且认真。
文康好不容易熬到了第二天下午,急不可待地去报警。
“失踪以前,我和她去了‘净土墓园’,要离开的时候,遇到了顾天骏,回到家后,她说要去调查顾天骏。”文康一五一十地将事发经过告诉警员。
“顾天骏的事,我也有听到过,我们也不排除顾巧馨是在调查顾天骏事,遇到麻烦了。”警员边点头,边说话。“不过,还没有找到证据以前,我们不能妄自判断,但顾天骏的一举一动,我们会密切留意的。”
在警员把合上文件夹以前,文康想起巧馨被关在木屋里。“有件事情,我不知道要怎么说,这可能关乎到顾巧馨的性命。”
“有话请直说,我们会竭尽所能去调查的。”警员微笑着,再度打开文件夹,准备做记录。
虽然,文康无法断定巧馨的失踪是否与顾天骏有关,但为了她的安危,他只好出此下策。
“我曾听顾巧馨说过,顾天骏有一所木屋子,那算是废弃的木屋子,说不定她被藏在那里。”说谎实在令人感到心虚,他总是无法泰然自若地与警员的目光接触。
警员随即盯着他,急切地问:“木屋子在哪里?我们可以去查找的。”
“我只是听顾巧馨说过,具体的地方在哪里,她不曾透露过。”
“那好吧,我们会去调查的。”警员在纸上写上一行字后,再一次把文件夹合上。
走出警局,脑海里突然浮现一些画面,通常电视剧或是电影的绑架情节,不是蒙着双眼及嘴巴、手脚被捆绑,就是被殴打与折磨。
想到这里,文康感到莫名害怕,于是默默的在祈祷,祈求上天的庇佑,好让巧馨拜托困境、平安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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