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沐子恒
帝都。洛阳。
大魏国祚至今三十余载,已是民殷国富,国都自许昌迁至洛阳以来,虽四海未平北有乌桓,南有孙吴,西南有蜀国,洛阳倒是一直太平无事,因而成了国人心中最向往的繁华都市。
一辆青篷双辕的马车在一座府邸前停下。雕梁画栋,云蒸霞蔚,直抵得上王府气派。府宅门前悬挂牌匾,上书三个官方书体、如堆砌砖瓦一样端庄的大字:“司马府”。周围却挽了一圈白纱。
一个身披灰袍,头戴银色葛巾的中年缓缓下车,整顿衣冠,伫立门前。
“回来了,学生来晚了。”他轻叩铁门,出来的是一个短打布衣装束的下人,打量着他:“你谁啊?”
他一脸恭敬作揖:“学生邓艾,闻恩师过世,特地前来悼唁,烦请通秉。”
那守门仆人道:“我家相爷仙逝已有月余,如何现在才来吊唁?你是何人,相爷什么时候有你这么个学生?”
邓艾再次拱手道:“学生此前一直在雍凉前线,闻听噩耗,昼夜兼程。无奈路途遥远,误了归期。还请行个方便,学生聊表哀思,不会耽误很长时间,拜托了!”
守门的一脸狐疑瞥了一眼眼前的人,但看此人其貌不扬,像个干枯的小老头,料想也不是什么有来头人物,就是不肯让进。邓艾为官虽然屯田边疆二十载,造福一方,多有政绩,自己却一贫如洗,也无常例奉上,见此门卫如此,敲得铁门上门环咣咣作响,守门急忙制止,却不想邓艾看着瘦小,气力却大,守门的如何拉的住他?两人正在纠缠间,庭院内有女人的声音:“谁人在外喧哗?”
过了一会,大门再次打开,出来一位身着缟素、眉目秀丽、双挽云袖的端丽贵妇,闻名身份,便将邓艾迎进门来,还轻声呵斥下人:“这是邓大人!简直有眼无珠,怎么可以这么无礼!”
贵妇人一脸歉意,对邓艾行礼:“下人无知,还望邓大人不要见怪。”
邓艾还礼,并不放在心上,心里却说:“若备常例,倒是省却很多麻烦。”
贵妇人吩咐下人备茶,两人来到正厅。厅内到处悬挂白色素缟,大厅正中,供奉当今司马相国灵位,灵前供着珍馐糕点以备相国大人天国享用,左右悬挂两幅挽联,上首“克定怀远,威服晋辽,君今西去,洒泪岂止为家痛”,下首“节留人间,驾驭青天,千载英名,魂兮不复再归来”。
那妇人道:“再守七日,当满七七四十九日之数,邓大人若要吊唁,还请自便吧。”
邓艾跪倒在灵前,追思这二十余载,是司马大人将他提拔到现在典农中郎的位置,没有恩师,他现在大概还在义阳老家种地读书,终老此生。
他结结实实地叩首九下,端端正正地上过三炷香,方才起身向贵妇人行礼。两人寒暄几句,谈及恩师去世情形,那妇人拿出一方绣帕拭泪:“那时家父病势沉重,看看端午将近,可惜我妇道人家,在夫家不能走开,若是能回去照顾家父,减轻家父痛苦,好过现在难过一生。”
“夫人也请节哀,学生在恩师病重之时也没有在身边,不也是羞愧的事吗?“邓艾也为不能见司马大人最后一面遗憾不已。
“将军事务缠身,抽不出身自然正常。家父在时,常说出过将军可是他最得意的学生呢。他说,这辈子就提拔过这么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将军你,家父可真是对你青睐有加,毫不吝啬赞誉之词呢!”
“邓艾惶恐,可真是蒙相国大人错爱了。冒昧问一句,听闻司马大人还有一女,是当今陛下亲封的南阳公主,想必就是夫人了?”
南阳公主收敛泪容点头:“大人说的不错,我和哥哥子元、子尚、子良都是家父所生,我最年幼,不过,我嫁到荀家,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哥哥们了,他们平时政务繁忙,也不易见到,今日家里操持父亲大人丧失,倒是难得一见他们阵容,哎……”南阳公主说起往事,也不禁叹了口气。
两人正寒暄间,有一粗布葛杉的老仆人喘着粗气跑过来,嘴里念叨着:“祸事了,祸事了!”
南阳公主嗔怪道:”大惊小怪,怎么就祸事了?”
那老仆人提上来一口气,说:“阁楼里空了,大公子,不见了!”他哭丧个脸,摊着手,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这下,老爷回来这可怎么好哦,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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