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四月默
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凄美而哀伤,明明两情相悦却偏偏不能相守到老,最后梁山伯病逝,祝英台殉情,两人双双化蝶,成就了一出悲伤又不失浪漫的爱情绝唱。在宋朝时,有一对痴情男女的爱情故事像梁祝一样凄美而浪漫,被称之为“松阳梁祝”。
故事的女主人公是宋代四大女词人之一的张玉娘,男主人是博学多才、英俊疏朗的沈佺。两家是沾亲带故的亲戚,一直往来密切。张夫人怀孕时,沈夫人也恰好有喜了,十个月后,张玉娘与沈佺竟然同年同月同日出生,当真缘分天定。
张玉娘经常同沈佺一起玩耍,她喜欢跟在沈佺身后观察他的一举一动,她总喜欢与他待在一处。自她记事起,她就认识了这位眉目俊朗的沈哥哥。沈佺对张玉娘也是格外温柔,两个人可谓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张玉娘打小就喜欢诗词,她为官的父亲对于女儿这种兴趣爱好也是格外宽容,女孩子多读书还是很有用的。沈佺也喜欢那些诗词,他出生于书香门第,祖上更是中过状元,在如此家风的熏陶下,他聪慧有才。
两个人年岁相当、志趣相投、门当户对,真真是桩再合适不过的亲事。两家还是世交,知根知底,这样好的婚事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第二家了,于是张、沈两家便为二人定下了婚事。
张玉娘知道这个消息偷偷地笑了,脸颊染上了绯红,她喜欢同沈佺待在一处,听说结了婚之后,她就可以天天跟着沈佺了呢,而且还是光明正大的那种,不用再理会那些闲言碎语。亲事定下来之后,张玉娘与沈佺的关系更加近了一步,比以前多了一丝信任与理解,两个人都明白彼此就是以后与自己共度一生的人。
才女陷入爱情里,自然是少不了写几首诗送给情郎的,张玉娘也毫不例外,她精心缝制了一个香囊送给沈佺,还别出心裁的在香囊上绣了一首小诗:“珍重天孙剪紫霞,沉香羞认旧繁华。纫兰独抱灵均操,不带春风儿女花。”沈佺默默地收下了,他明白张玉娘对他的情意。
随着两人交往的不断深入,张玉娘发现沈佺与别的男子不同。旁的男子平时渴望的都是金榜题名、建功立业,可是沈佺的心思完全不在那上面,他不想为名所累。他只想洒脱潇洒的过这一生。张玉娘表示理解,每个人都有权力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富贵荣华他不爱就罢了,她并不介意。
只是张玉娘不介意,不代表张家没意见。张家本是官宦世家,他们一向认为沈佺天分极高、才华横溢,很有做官的天赋,现在沈佺忽然无心功名了,他们顿时就不想结这门亲事了。书香门第虽然不错,但是沈家一代不如一代,沈佺还如此消极,他们还真想换一个更好的女婿。
张玉娘三番五次被父母叫去,美名其曰随便聊聊,其实是在试探她的意思,她自小聪明,自然是懂得。她告诉父母,她一定要嫁给沈佺,不管他追不追求功名,无论贫穷还是富贵,她都愿意做他的沈夫人。她还写下了“秋风忽夜起,相呼渡江水。风高江浪危,拆散东西飞。”表明自己的心意。
张家还是不同意,久而久之,沈佺也知道了张父、张母对他很不满意。从前张父、张母对他和颜悦色,如今却是冷淡淡的,他明白自己娶张玉娘是高攀了,可是他的确志向不在功名、不在为官。后来,张父彻底忍不住了,他告诉沈佺:“欲为佳婿,必待乘龙。”假如沈佺还想娶张玉娘,必须考取功名,否则免谈。
沈佺本来还想着待张父、张母更尊敬一些,待张玉娘更温柔体贴一些,这桩婚事就不会有变故。谁知,这都是没用的,唯有功名才可以让张家高看他一眼,为了他与张玉娘的爱情,他选择了妥协。
不是沈佺害怕张父、张母,而是他希望可以给张玉娘一个美好的未来,他们的爱情可以得到所有人的祝福。左右权衡下,沈佺决定挥别张玉娘赴京赶考,他要在科举考试中给张家交一份让他们满意的答卷。
张玉娘得知沈佺的这个决定,喜忧参半。她与父母说过多次到底抵不上沈佺的一个决定让他们来的放心,她们的爱情在他的妥协下会有好结果,可是她有心疼沈佺因为她改变了自己的梦想,而且他上京赶考,两人面临的就是分别。
沈佺安慰她,只需在家乖乖等着他,他一定考取功名,把她风风光光娶回沈家,从此再也不分离。张玉娘含泪点头,她执意要送沈佺,一步三回头,沈佺的身影越老越远,最后看不到了。张玉娘伤心写下:“把酒上河梁,送君灞陵道。去去不复返,古道生秋草。”
日子越长,张玉娘越发惆怅。她不知道沈佺在京城过得好不好,吃的饱不饱,她担心他头悬梁锥刺股太过伤身,也忧心他在那里出现各种突发状况。她还是第一次与沈佺分开那么久,久到花开了又落,落了又开,他还是没有回来。
“山之高,月出小。月之小,何皎皎!我有所思在远道。一日不见兮,我心悄悄。采苦采苦,于山之南。忡忡忧心,其何以堪。汝心金石坚,我操冰雪洁。拟结百岁盟,忽成一朝别。朝云暮雨心来去,千里相思共明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她与沈佺早就不记得多少日没见了,她相思成疾,郁郁寡欢。
张玉娘在这头思念沈佺,沈佺在那头发奋读书。他博学多才,以前只是无心功名而已,现在想要考取功名,自然是全力以赴。在他的努力下,他的科举之路可谓一路畅通无阻,年纪轻轻的他有着让人不容小觑的才气。后来,沈佺金榜题名,考中了榜眼,无限风光。
张玉娘也在家中听到了这个消息,她高兴得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感谢沈佺的妥协,感谢沈佺的理解,感谢沈佺的努力,因为他的付出,他们才会有被父母祝福的婚姻。她不再惆怅、不再忧伤,她要高高兴兴地等沈佺回来,等她把她娶回沈家。
可是张玉娘左等右等,等得失去了耐心都还没等来沈佺的消息,她觉得十分奇怪。打探下,张玉娘得知沈佺竟然病了,而且病得还不轻,所以他才没有履行诺言以最快的速度把她娶回家。张玉娘觉得这件事是晴天霹雳,前一秒还为他高兴为他庆祝呢,后一秒就是这么个让人悲伤的消息。
京城。沈佺躺在床榻上,嘴唇泛白、身子虚弱,仆人说张玉娘来信了。沈佺颤抖地打开信,张玉娘娟秀的字迹映入眼帘,她写:“妾不偶于君,愿死以同穴也!”她愿意生生世世与他在一起,如果他不幸离开人世,那她愿意与他同葬,只求再也没有人能把他们分开。
沈佺落泪了,男人有泪不轻弹。他明白张玉娘的情深义重,只是他的身子恐怕没办法给她幸福了,今生他还是辜负了她。“隔水度仙妃,清绝雪争飞。娇花羞素质,秋月见寒辉。高情春不染,心镜尘难依。何当饮云液,共跨双鸾归。”沈佺在弥留之际虚弱写下。
后来,沈佺病逝了,张玉娘得知消息几近晕厥,这个消息对她来说无疑是五雷轰顶。他们还没有成亲,还没有一起长相厮守,还没有实现那些生儿育女的愿望呢。上天怎能如此残忍,就这样一声招呼也不打就把年纪轻轻的他带走了。她想为他殉情,跟着他一起踏上黄泉路,张父、张母拦下了她。
失去沈佺的人生再也不会完整,张父、张母总是盼着她走出来,可她走不出来,她已经心如死灰了。世上男子何其多,可对她来说只有一个沈佺是她愿意共度一生的伴侣,旁人再好与她何干。
而后没有沈佺的那五年,对于张玉娘来说是度日如年,她郁郁寡欢、相思成疾,最后也香消玉损了。就连跟在她身旁伺候的两个丫鬟也追随她而去。
张父、张母也是在这个时候才明白女儿的心意究竟有多决绝。他们后悔曾经的所作所为,如果不是他们逼得太紧又怎会把一桩喜事变成了一桩桩丧事。为了让张玉娘与沈佺在黄泉路上相遇,张父、张母要让他们合葬,这也算是为人父母能做的最后一点事情了。
山高月小,静悄悄,张玉娘终于与沈佺相遇,在夜半无人时,他们悄悄地说着话,唯有清风听得到,那些在人间还没来得及实现的浪漫时光,他们可以在另一世界继续。爱可以死,爱也可以生,这桩堪比梁祝的凄美爱情终于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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