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然，让我们重爱一次好不好

萧然，让我们重爱一次好不好 我最后一次见到萧然是毕业前的最后聚餐，他吐得稀里哗啦，眼眶红了一圈，却还要继续喝。大家取笑他说你有什么好伤心的，没有暗恋的女孩儿，毕业就毕业了呗。

可萧然像突然暴怒的狮子，对着围观劝酒的同学面目狰狞道：“谁说我没有喜欢的女孩，我他妈的有！我回去就给她打电话，告诉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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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我第一次见到萧然是在通讯社社团的新生会议上。当主持人说道新生代表上台发言时，他便一个急步两手空空地上台了，让拿着发言稿准备起身的周泽愤怒无比。但，萧然那次的发言确实很棒，意气风发充满了年轻人的锐气。

新生会议结束后，所有的人，都记住了萧然这个名字。而，周泽，这个和我来自同一个地方同一所学校同一个班级的男孩，第一次体会到了失败的味道。

当然，周泽不是这么容易认输的人，他自有他的才能，能够让自己在众多人之中脱颖而出。他会写文章，也写得一手好字。果然，不到一星期，学长学姐们口中常夸的人便由萧然变成了周泽。

但周泽生性孤高，想接近他的人都必须先和我打交道。而正也是因此，我和萧然，有了人生第一次正式地接触。

那是十月傍晚，我在图书馆看书，广播台正在播放一档音乐节目。

他突然冒出来坐在我的对面，笑嘻嘻地说：“你好呀，小学妹！我是萧然。”

“干嘛，有什么事？”所谓善者不来，来者不善，他肯定没有什么好事。并且，我对于他在新生会议上抢了周泽的风光还是耿耿于怀。

“小学妹，用不着这样紧张啊！帮我约约你周泽哥哥，我晚上请他吃饭。”萧然拿着一本书毫不客气地说道。那时的萧然怀里抱着的书正是太宰冶的人间失格，那是我最喜欢的一本书。

那晚的饭局，我没有去。可后来，我有时候会想，如果那晚我去了，我们之后的命运是不是就会不一样。

自那晚的饭局之后，萧然便和周泽称兄道弟。他却依旧叫我小学妹，有一晚，我实在忍受不了，便反驳回去。可就在这时，周泽突然开腔了。

他说：“萧然，以后得改口叫嫂子。”

周泽会告白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我们三年同窗，对彼此的喜欢早已超过同学之情。但，我不能确定的是，我们是因为习惯而选择了同一所大学，还是因为爱情。

正在我犹豫踟蹰时，周泽的吻突然落了上来。轻软温柔，将我那刻的心完全俘获了。

从那一后，我便成了周泽的女朋友，而萧然也改口不叫我小学妹了，但他没有叫嫂子，而是叫我“兔子”。

二

大一整个学期，我们三个时常泡在一起，去校园某个地方采写新闻，图书馆一起看书，奶茶店打牌。当然，也有他们俩人厮混不带我的时候。我以为这样的日子会持续四年，平衡被打破是在我们上大二时。

大二，社团里的学长学姐们要外出实习，他们需要在我们这一批人当中选出接班人，自然而然，每个人都希望当上社长。周泽如此，萧然不例外。他们俩暗暗较劲便是从那时开始。

谁都希望比对方做得更好，但日久天长，萧然的外向性格和凡事冲在最前面的思想让他更受器重。周泽的改变是从大二下学期开始，他把更多的时间放在学业上，放在各种竞赛中，而我们的约会次数因为他的改变，而变得稀少可怜。

我不怎么喜欢吃饭，周泽转移重心后，我就更不愿一个人去食堂。因此，周泽便把我交给了萧然，让他带着我吃饭。而我和萧然，大概是从那个时候，彼此之间变逐渐有了某种不能言说的默契。

我一个眼神掠过，他便知道我想要吃什么。而更重要的是，我发现，我们对于书籍对于作家，都有共同话题。那些，我想不明白的事和人，他都能从另一个角度为我一一分析。每次我们吃完饭，他送我去教室或者宿舍的路上，我们都有聊不完的话题从而期待下一次见面，而下一次见面之前，我的心都有种莫名的悸动。

在一个下着暴雨的晚自习，周泽发来简讯说他有事不能来接我时，我突然觉悟道，我喜欢上了萧然。因为，看到周泽简讯那刻，我居然莫名的窃喜起来。但随之而来，漫无边际的责备和满把的心虚将我毫不留情地淹没了。

不出所料，我怀着忐忑的心下楼时，萧然正拿着雨伞等候在那。似是为了让心有所安，四目相对时，我选择了逃避。萧然嘴角扯出的弧度被迫停留在半空，而我则加步冲进了黑夜的雨幕中。

豆大的雨滴瞬时间包裹了我的全身，耳边传来磅礴有力的滴答声，向前的每一步无比艰难。可我却有种快感，似乎这样，就能够为对周泽的背叛赎罪，似乎我就不是个水性杨花、脚踏两只船的女孩。

可就在我沉迷于自我制造的幻想中时，萧然从后面突然环抱住了我。雨幕中，他大声呼喊着我的名字，让我停止挣扎。

他说：“兔子，兔子，你怎么了？”

他说：“周小逸你告诉我怎么了？”

怎么了？我能说“萧然，我喜欢上你了吗？”理智在那刻告诉我，不能说。我已走错了一步，接下来所能做的只是弥补，但我的心在那刻大雨倾盆中还是绝望得如同死去。

三

大概是半个月后，萧然才给我打了电话。他说社团要换届了，让我和周泽去参加。

而在这半个月内，我和周泽的关系有了很大的进步。他似是出于没有来接我而让我生了场病的愧疚，把更多的重心放在了我的身上。而我，说到底，也是内心有愧之人。于是，两个人心心相惜，朝共同的目标发展。

换届仪式那天，周泽是牵着我的手出现在会场，不像往日，我们在公众面前保持和合适的亲密。我像是个需要人保护的孩子，躲在周泽的后面，他牵着我，和许久未见面的同学打招呼，包括萧然。

萧然穿着笔直西装回头看向我的刹那，我承认，我的心瞬间跌入了冰冷的谷底。他变得更为清瘦了些，也换了新的发型，整个人有种遗世独立的寂寥。但静默不过三秒，他随即笑呵呵地上前和周泽打招呼，再也没有看向我。

换届仪式后，便是庆功宴。觥筹交错中，萧然被灌了一杯又一杯酒。不一会儿，就有人开始起哄，让萧然给女神打电话。也是在那个时候，我才明白，萧然有了自己心中的女神，同届艺术系的系花。他正在追求系花，所有人都知道，除了我。

难过、侥幸、失望、嘲笑，各种复杂的情绪伴随着人们起哄的声音一起击打着我。原来，自多多情的一直是我；原来，心有执念的一直是我；原来，这场戏从一开始就是我的独角。

我开始庆幸，庆幸那个雨天什么都没说，庆幸悬崖勒马，庆幸我们还是朋友。

四

萧然自从当上社长后，就变得更为忙碌。周泽虽是副社长，但也不甘心放弃现有的地位，便和萧然一起忙碌的。他们两个人似乎又回到了原来的时光，一起写新闻，讨论社团发展，喝酒打闹。而我，在一旁静静地看他们便好。

当然，萧然有时候也会讨论到他的女神。他今天为女神做了什么，有了什么样的进步，满眼的幸福。

似是有了女神这层关系，我和萧然之间，自那雨天后的尴尬渐渐淡没。开始彼此取闹，没心没肺嘲笑对方。

我们三个又开始了一起厮混的生活，我们一起去过周边城市旅游，一起在奶茶店一坐就是一下午。像是岁月静好般，等待着实习，等待着毕业，等待着离别。

在实习前，我们帮萧然策划了一场告白仪式。这是周泽的主意。

告白那天，萧然抱着一束花，站在篮球场摆好的心型圈里，一个劲儿说紧张。有人提议提前排演下，于是，我便被推到了萧然的面前。

那是第一次，我放下所有的顾虑，直视他的眼神。如水的柔情在眼眶里波澜起伏，但不是为我。那个时候，站在那里，我想着想着就觉得悲哀。那些往日里被我控制住的小鹿，像是喝醉了酒似的，通通地往外窜，搅得我心绪不安，难过不已。

可后来的正式告白，萧然还是失败了。对方委婉礼貌地拒绝，不带一丝回旋余地。萧然沉默了一段时间，然后选择独自去一个陌生的城市实习，没有告知任何人。

五

我收到萧然的简讯是在离实习期快要结束的某一天。

他说：“还好吗？”

收到这条简讯的时候我正在和周泽的爸妈见面。我们决定毕业后就结婚，然后在家乡的小城共度余生。

周泽求婚的那天，我没有多大的惊喜。我们之间，像是走流程一般完成人生的几件大事，没有波浪起伏没有惊心动魄也没有鲜花浪漫，都是随口一说，然后便完成了一生。

我有时也想，这样的人生其实没什么不好。不用奔波劳累不用走南闯北，只需循规蹈矩地走完就好了。

我们三个人再次见面是实习归来，最后的一次聚餐。

像是为了逃避什么，自从实习结束后，我们三个人都避免着一起见面。周泽每天都有处不完的琐事，萧然开始沉迷于摄影，我，等待着毕业等待着结婚等待着这辈子结束化为尘土。

最后的聚餐上，周泽和萧然还是像以前一样，称兄道弟，彼此喝了一杯又一杯。

萧然喝到最后，眼眶都泛红了，去卫生间吐了一圈一圈，回来后，却还要继续喝。

大家取笑他有什么好伤心的，没有暗恋的女孩儿，毕业就毕业了呗。

可萧然像突然暴怒的狮子，对着围观劝酒的同学面目狰狞道：“谁说我没有喜欢的女孩，我他妈的有！我回去就给她打电话，告诉她我……”

“萧然，你醉了。”周泽突然站起来，上前夺走了阿宝手中的酒瓶。

“连你都不让我喝，周泽，为什么？你拥有了那么多，为什么连酒都不让我喝？”萧然像是情绪失控般，对着空气委屈地喊道。

“萧然你不会到现在还忘不了女神吧？”

“哎~萧然你可真长情啊！”

周围的人开始议论纷纷起来，而我心中的某个地方，像是被触及一般，又开始隐隐地作痛。

在那一刻，在我看着萧然微醉的脸颊那一刻，我突然顿悟，这份永远不可能的爱，在我的心底居然演化得越来越深。

我消失的戾气，我丢掉的斗志，都只不过因为我拼尽全力只想堵住心中那份随时会拼搏而出的爱。

六

凌晨四点时，我的手机屏幕突然开始震动，周泽不满地翻了一下身，又继续睡了过去。

“萧然”两个字豁然显示在屏幕上。

在那一刻我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可握在手里的亮光并没有持续多久，突然停止的音符把我的手牢牢地控制在了半空。随后而来，是周泽用力地拥抱和不满的嘟囔。

萧然又再次消失了，在熹微晨光到来之前。

香樟树下，我和周泽等了他良久，我们说好了一起跑步的，最后却被路过的室友告知他走了。

走了，萧然，就这样走了。他怎么能就这样走了，为什么不把话说清楚，昨晚的电话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和我告别？

我体内的小鹿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顷刻间，我甩掉了周泽的手，义无返顾地奔向了火车站。可巨大的人流里，始终没有我要寻找的男孩儿。

七

分手是我提出的，在我们毕业半年后。

和没有任何眷恋的人在一起，除了折磨没有其他。

周泽的任何责骂和恨意我都能接受，可是，他告诉了我一件我从来不知道的事。

萧然不喜欢女神。

大二，我生病昏迷不醒的那段时期，周泽和萧然进行了一场谈判。我是周泽的女朋友，萧然是周泽的兄弟，所以结果是萧然要远离我，喜欢上别的女孩儿。

八

我离开家乡时拒绝了周泽的送行。他其实没错，只是想捍卫自己的爱情。如果是我，我也可能这样做。但现在，他于我而言，不再是爱人了。

我开始四处飘荡，寻找萧然。

在过去的爱情里，我们都太胆小了。

而现在，我一腔孤勇地向前面对黑夜和白天，只想寻找一个人。

萧然，在你已经消失了三年的现在，在你看到我疯狂的寻找后，回来，好不好。

我在爱里等你，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