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村子里开始不停地死人,几乎是家家戴孝,户户抬棺,人们都说是那个白净的女孩子回来索命了。
没有人敢怀疑。
王老大,王老二和王老三是最先死去的男人,当然他们的老爹也不例外。因为是他们哥仨首先糟蹋了那个女孩子,然后就是他们的爹。女孩子当时才十岁刚刚出头,虽然个头高挑,但是完全还没有长大成人啊。
也就是在10年之后,现在王家的全家四口人已经全部都被村民埋掉了。不过村子里仍然还在不断地死人,这让许多人活着的人开始烧香拜佛了。村子里从几十年前就开始流行买女人繁衍生息,因为只要是一个女孩子,都会想办法嫁到村外去,所以村子里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年纪很大的女人,和一些少不更事的女孩子,村子里的男人每天看见这些女人,眼珠子里都可以喷出来火星子来了,因为毕竟女人的数量是太少了点,十个八个的男人也分不到手里一个女人。在这穷山僻壤里,每天唯一的乐趣也就是男欢女爱了,没有女人的夜晚,到处都是醉汉的怒吼声,男人手里的那俩钱儿,除了喝点酒也就是要买个女人了,家家户户都是如此。
把自己的女人租给别人,用上一宿二宿的事儿,在村子里也不箅是什么新鲜的事情。利用自己家的女人赚点外快,这种事情不仅是价钱不会太便宜,人情也很厚重。家里只要是有一个合适的女人可以出租的话,在这个村子里就很打腰了。
只要你振臂高呼一声,无数个小伙子都会赶过来声援,所以偶尔也会有个别警察过来解救被拐卖的女人,但是却从来都没有成功过。
这里的男人们都比较生猛,为了一个女人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在这所村子里,女人仿佛比上帝还要重要的多。
为了防止村子里的女人外逃,这所山村的周围没有什么道路,只有山羊可以攀登的悬崖峭壁,如果不是本村土生土长的农民,想翻出村庄买点儿什么东西,都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有很多想来倒腾点小买卖的小商小贩,十有八九都摔死在了山道上了。
这里是名副其实的鬼门关。
(2)
小玉就是被人拐骗过来的女孩子。
她是被人下了迷魂药之后,背到山村里面来的。王家的三兄弟拿出了多年的积蓄,买下了这个白静高挑的女孩子,当天晚上小玉还没有完全地苏醒过来,哥三个就开始轮番上马,硬是把小玉变成了他们三个人的媳妇儿。
为了防止小玉逃跑,他们干脆就不给小玉穿什么衣服,白条条的女人引起了全村年轻男人的注意,他们都开始按照老规矩排队预约了,租到家里一天要十元钱左右,这还完全要靠个人交情来决定。头几天只能让这帮男人望眼欲穿了,因为王家要靠小玉来传宗接代。整整十年其间,小玉竟然怀孕了三次,不过每一次孩子生下来之后,小玉都会找个机会把孩子弄死,这个女孩子在王家基本已经疯掉了,她忍受不了王家四个老少爷们儿的蹂躏。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王家人已经不分伦理了,只要是想上的时候,每一个男人都可以上,反正是自己家的女人,并且从来都是一丝不挂,方便得很。
当然还有来租用的男人就会更加的疯狂,他们根本不把女人当成一个人来对待,租到手里之后就会更加疯狂的肆虐。后来眼看着这个女人渐渐的不行了,他们就想到要转让这个女人,因为如果出租这个女人,她不知道会死在谁的家里,万一这个女人死了,自己的财产就会全部都打水漂了……
他们放出话去说:
“八折出让,一律不还价。”
很多男人急得都直淌哈喇子,就是没有勇气接盘,虽然看着是一个白白净净的女人,但是她那种疯疯癫癫的样子让人害怕,身上经常会涂满了自己的粪便。只要有男人想接近她,还会张嘴咬人。
也许是狂犬病吧?
有人开始怀疑。
王家的老爷子想出了一个办法。
一条特制的铁锁链锁住了疯掉的女人。
(3)
李小玉的父亲接到了有力的情报。
小玉已经失踪10年了,这个昔日登山运动队的教练员,也变得十分地憔悴。由于女儿小玉毫无线索的失踪……
老婆没两年就抑郁而终了。
她不相信自己的女儿还能够活着,想到阴间去母女相认。这个女人坚信,灵魂一定会碰到一起。
李铁就算是家破人亡了。
公安局都没有任何线索的失踪案,李铁绝对没有放弃过寻找,他就像着了魔一样,就是地球上有一条裂缝,他也要钻进去。也许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吧,李铁在旅店里拿出自己女儿的照片,让老眼昏花的老板确认的时候……
这个老头子说:
我绝对见过这个女孩子!
因为当初这个女孩子要走的时候,衣服不知为啥刮破了,在我这里把我女儿的一身旧衣服买走了。好像是重病在身吧,有点人事不省的样子。不过背她走的男人,却是我们这里的常客,几乎每年都要住上几个来回趟,每一次都会领着一个年轻的女人,据说都是出来为女孩子看病的。
他说;
附近山里的鬼门关有一个著名的老中医,只要这位老中医肯出手就没有治不好的病疼。这个人出手还意外地大方,店铺里的老人都叫他大王。每次来住宿都会和值班人员喝到半夜,从来都是这个叫大王的人请客。弄得大家伙都不好意思了,看病毕竟还需要花钱滴。
大王却说:
“去财免灾!”
“我也为女孩子图个吉利。”
另外大王在结账的时候,十分地爽快,多点少点从来都不会计较,那叫一个亲切热情。就好像外地来串门的一个亲戚一样。一般来说,还都是独来独往,一次只带一个姑娘,貌似人贩子的模样。可是大家伙不敢相信他是人贩子,虽然行为有点诡异,却没有任何人对他提出什么看法,因为这个人实在是为人太热情了,让人们不想往坏的地方去想他。
这么善良的男人怎么会干坏事?
所有接触过他的男人或者是女人都是这么说的。
据大王自己说:
我只是老中医的一位掮客,收取点双方的佣金而已。
大家伙儿都信了。
毕竟吃了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大王可绝对不是一个抠门儿的男人。
说到这里老板还看了一眼李铁:
“这个姑娘如果真是你的女儿的话,你看看我屁股底下这张坐垫你认识不?”
说完话老板就递过来一个花布的坐垫,李铁的脑瓜子嗡的一下,眼泪马上就下来了。他紧紧地抓住了老板的手不停地哆嗦,自己的上牙打得下牙卡卡直响,就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是女儿的花布衫无疑!
李铁赶紧联系附近的朋友和派出所的民警,大家凑在一起商量,鬼门关过去就经常出现拐卖女人的现象,附近的派出所都很清楚。但是拯救女人的行动,从来就没有成功过,因为道路艰险警车又上不去,个别的警察又没有什么攀登山路的体能,只是确定证据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最后公安局选派了两位有登山经验的警察,李铁又伙同了一位有登山经验的朋友,一行四人就直奔鬼门关而去。
不管怎么说,首先要找到人证才行吧。
李铁走在前面就像疯了一样。
(4)
靠着李铁准备的登山设备,一行四人顺利地来到了鬼门关。
鬼门关真不像他们想象的那样荒凉,村子四周的庄稼长得都是郁郁葱葱,村子里也是鸡鸣狗叫,充满了一种生活的气息,冷眼一看还以为是来到了世外桃源。
李铁虽然是心急如焚,但是周围和平景像还是给了他一点安慰,他松了一口气,遇到第一个村民的时候,他就拿出了女儿的照片让村民确认,没想到村民很爽快:
“虽然这个娘们儿的年龄已经有些大了,但是这确实是她刚来到村子里的模样。”
男性村民有点嬉皮笑脸的说。
还没等别人继续追问,这个男人又生气的说:
不过现在已经没有人敢要她了,因为她不肯为这个村子里的人生养娃娃,已经摔死三个孩子了。
男人说起女人摔死孩子的表情,就像弄死了自己家的一只下蛋的小鸡儿一样,满脸都是嫌弃的表情。
“看样子她也活不了几天了。”
这个男人继续轻描淡写的说,好像就在谈论自己家养的一只猫,或者是一只狗一样。李铁的心被气得都要爆炸了,不过他不敢发火,他赶紧心平气和地问出女儿的下落。
“就在村东头的大院落里,村子里的人家基本都姓王,你打听三王家就对了。”
四个人向村东头跑去。
(5)
三王家的人早就准备好了。
他们就等着小玉的家人前来赎人。
自己家买来的女人,总不能干赔本的生意吧,在村子里实在是转卖不出去了,王家老爷子故意放出了一股风,让小玉的家人可以截获情报,是老王家的人一步一步的把李铁勾引到了这里。
这里山高皇帝远,他们根本就不怕警察。
当李铁同王家人还在谈判的时候,村民已经把整个院落围的是水泄不通了。在他们的手里各个都有家伙什儿,很多人都是顶上了火药的老套筒,手里的各种铁制工具也都挺锋利。这些村民几乎都是一声不吭的,但是让警察感到了压力。他们连枪都不敢拔出来,生怕惹火了这些刁钻的山民。四个人之中可能只有李铁想玩命,但是他看到了其他三个人的胆怯,就放弃了自己想拼命的想法。经过了几轮的谈判,李铁拿出了自己毕生的积蓄,老王家的人一看李铁确实是一无所有了,一想到自己也没赔钱,总算就是点头答应了。李铁四个人抬着已经不能走路的小玉,他们费尽了千辛万苦才来到了山下,急救车马上就把小玉拉到了省城的医院里。
唉、天地良心。
小玉在省城医院只住了不到一周的时间,虽然经过了多方的治疗和抢救,小玉还是含笑离开了,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小玉紧紧地拉着李铁的手,她根本就闭不上自己的眼睛,在这一周里,她就在反复的说着一句话:
“全都是畜生、全都是畜生!”
李铁的心彻底的碎了。
(6)
鬼门关村的村民,已经死得差不多了,过去是将近二百人村落,只是短短的一年多,村子里的人连三分之一都没剩下,剩下的五六十人也纷纷逃出了鬼门关,他们分散到了附近的各个村落,好像终于逃过了一劫。
鬼门关终于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鬼门关。
剩下的几个老人也是在苟延残喘,他们说不想离开故乡,死就死在这片土地上。活着这几个人都是住在村庄边远的地方,据说他们靠山间的溪水生活。只是不想离开村庄这片肥沃的土地,鬼门关的果树也是相当有名的,由于全都是泉水滋润生长,果实分外的甜美。不用走出大山,在附近的山村就可以被人们抢光了。
几乎就像鬼门关的女人一样。
人们纷纷传说,鬼门关已经是人世和阴间两相隔了,虽然土地仍然是很肥沃,但是这片土地同时也在吃人。全村子的老少爷们,竟然在一年之间死了一百多口。
这不是冤死的女孩子索命又是什么?
这个传说方圆百里的村庄都知道了,人们纷纷对于自己的婚姻提出了质疑,有些人已经开始提心吊胆了。人贩子在这一片已经变得不那么吃香了,拐骗过来的女孩子几乎已经没有人家敢要了,价钱也是一落千丈。
人贩子也纷纷放出话说:
这种价位,没有人会冒死到这种偏远的地方来了。要知道吃这碗饭的人贩子,几乎就是把自己的脑袋瓜子掖在裤腰带上,背着一个女孩子上山,没有一星半点的功夫是绝对不行滴。一想到死去的女孩子还会复仇,人贩子吓得个个都是心惊胆战,据说有的人贩子已经摔死在半路上了。
在这里贩卖女人的事情,几乎就算告一段落了。
这时候惊人的事情又发生了。
(7)
李铁到公安局自首了。
这个40岁刚出头的男人,已经变成了白毛男,就像过去电影里的白毛女一样,不加修剪的毛发变得雪白雪白的,不仔细看的话,就是白毛女的原型。李铁就像竹筒倒豆子一样的爽快:
鬼门关的事件是我一手造成的。
这一年来我坚持到鬼门关的水井里下毒,使用的是无味的氰化钾。
我打算让这帮畜生彻底在从地球上消失,因为这里的村民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哪怕只是孩子,长大了一样会成为恶魔,我不能让任何女孩子再遭受我女儿的痛苦了。
现在整个鬼门关几乎没有一个人了,留下的几个人,我想让他们去讲故事,让他们成为这座村庄历史罪恶的见证人。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李铁理所当然的被判处了死刑,这个男人就算是自己慷慨赴死了。
李铁的投毒案让人很震撼!
据说鬼门关方圆百里,所有的山里人都觉悟了,男青年纷纷走出了大山,他们都到附近的城市去打工了,再也不会恋在山里,山外的年轻女人有的是,这些女人仿佛非常喜欢山里人的淳朴和勤劳,很多的年轻男人,都带领着自己的媳妇回大山深处来探亲,并且直呼城市的美丽。
山里空村的现象越来越严重了,无论是年轻的男人还是女人,他们都把自己的将来都委托给城市,他们的名字叫农民工。
鬼门关已经彻底的变成了一个传说。
(8)
这个传说挺瘆人的。
据说是有人去眼看见,每当半夜时分,一个赤条条的灵魂就会飘荡在鬼门关的上空,她长得白白净净的影影绰绰的高挑,在鬼门关的上空不停的徘徊,嘴里还不断地念叨着一句话:
这群畜生、这群畜生!
李铁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也许是李铁这个男人身上的孽缘太沉重了吧,小玉也可能在为自己的父亲赎罪,每天半夜时分都会出来漂泊,在鬼门关冰冷的上空不断地巡视,嘴里仍然会不断地念叨着那句话,分明是在为父亲开脱。
这群畜生、这群畜生!
鬼门关的周围就会出现阴森森的旋风,它们一圈又一圈的旋转,并且还会发出凛冽的声音,这种声音仿佛也是在说:
罪有应得、罪有应得!
外地人只是听说了这个传说,对于这种风声的解读,没有任何人会相信,鬼门关周边的村民们却几乎全部都相信了。所以村庄里已经没剩下几个年轻人了,他们都跑到了附近的城市里,既能挣到钱又能娶到女人。
何乐而不为呢?
大家伙儿都这么说。
男人娶女人天经地义,本来就不是违法的事情,只有两情相悦才能组织起来美好的家庭。这里的年轻人早就开始觉悟了,虽然村庄变得越来越荒芜。
几十年来,附近村庄令人头疼的买卖女人的事情,同时也莫名其妙的戛然而止。再也没有警察会喊头疼了,在城里发了财的年轻人,主动集资为鬼门关修了一条栈道……
天堑变通途。
多少年后,几个年轻人主动地返回了鬼门关,他们扩大了山里果园的建设,把荒芜的村庄改成了一座大客栈,小玉果园和小玉客栈越来越有名了,全国各地的游客开始慕名而来,小玉的故事就彻底的变成了传说。
讲故事的人已经没有任何恐怖的心理,他们都可以熟练地讲述着曾经小玉的故事,就像收音机里说书一样。很多女性游客听说之后都很唏嘘,小玉的灵位前终日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鲜花,当然还有山里特产的水果。
已经死去的李铁好像也听说了,所以他安心的生活在天堂里。
没有任何一个听故事的游客会诅咒这个投毒犯,有的人甚至还把他当成了英雄,就连渐渐又兴旺起来的王家后代都在这样想。
李铁是一个刚毅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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