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研读》99：
汉纪（十一）
渥洼神马
汉武帝想要征讨昆明，因为昆明有滇池方圆三百里，于是修建起昆明池演习水战。这时，法律更加严苛，官吏有很多被废掉或免职的。国家多次出动兵革，百姓有很多购买爵位直到五大夫，以便能免除徭役，因此能征调参军的人员越来越少。于是朝廷任命千夫、五大夫担任官吏，不想当官的必须缴纳马匹。凡是官吏故意玩弄法律的，都被发配到上林苑砍伐荆棘，或者前去开凿昆明池。
这年，朝廷在渥洼水中得到一匹神马。汉武帝正在设立乐府，就命令司马相如等人写成关于神马的诗赋，任命宦者李延年为协律都尉，佩戴两千石官印；把新创作的诗赋袖上弦乐，使其符合八音曲调。因为这些诗采用《尔雅》经文，只通晓一部经书的人士不能单独看懂，必须要集中那些《五经》方面的儒生，相互讲习研读后，才能知晓其中含义。在得到神马后，汉武帝命人写成歌曲。
汲黯说：“古代的王者作乐，上用来赞颂祖宗，下用来教化万民。现在陛下得到这一匹战马，就又写诗又作歌，还要作为郊祭宗庙的用曲。先帝和百姓怎么看待这件事情呢？”
汉武帝默然无言答对，心中很不高兴。
汉武帝广为招纳士大夫，经常感觉人才不足，但他生性严峻，虽然平时受到宠幸信任的群臣，有时只要犯点小过失，或者欺骗皇帝，马上按照律令诛杀，没有宽恕赦免。
汲黯劝谏说：“陛下访求贤良非常辛苦，却没有做到人尽其用，就马上杀掉。把有限的士人肆意诛杀，臣担心天下贤才将要穷尽。那时陛下能和谁共治天下呢！”
汲黯说这话时满脸怒气，汉武帝就取笑汲黯说：“哪个世上会没有贤才，只是担心不能识别罢了，如果真能识人，怎么用担心没有贤才呢！所谓的贤才，就像是有用的器物，有才华却不肯尽力，和没有才华相同，不杀掉还等什么呢！”
汲黯说：“臣虽然不能说服陛下，但心中仍然感觉陛下说得不对。希望陛下现在自己改正，不要认为臣愚昧不晓道理。”
汉武帝环顾群臣说：“汲黯说自己阿谀奉承，当然不是这样。但他说自己愚昧，难道不是确实如此吗！”
这年冬天，有关部门建议说：“官府经费困难，但富商大贾却任意冶铸、煮盐，有的财产达到上万金，却不帮助国家急需。请求重新制造钱币使用，以打击那些浮滑奸邪、兼并别人财物之徒。”
白鹿币
这时，皇宫禁苑中有很多白鹿，少府有很多银、锡，于是朝廷就用白鹿的皮一尺见方，在其边缘绘上五彩，做成皮币，价值四十万。王侯宗室朝见天子问好时，要向汉武帝献纳，必须使用皮币包裹玉璧，然后才能通行。
接着又铸造三个品级银锡合金的白金币：大的圆形，其正面的图案为龙，叫“白撰”，价值三千；次一等的是方形，其正面的图案为马，价值五百；另一种更小的椭圆形，其正面的图案为龟，价值三百。汉武帝命令官府销毁半两钱，改铸三铢钱，使重量和所刻的一样。如果有偷着铸造各种金钱的，都按罪处死，但官民犯法的数不胜数。
于是汉武帝就任命东郭咸阳、孔僅为大农丞，掌管盐铁事情。桑弘羊善于计算，东郭咸阳是齐国的煮盐大户，孔僅是南阳的大冶炼匠，都治理产业累积达千金。桑弘羊是洛阳商人的儿子，因为能心算，年仅十三岁就担任侍中。所以三人对国家利益计算分辨得很清晰。
汉武帝下诏，禁止百姓私下铸造铁器、煮盐，违反的左脚趾穿上铁鞋，罚没其所用器物。公卿又请示，命令从事商贾等末业的各自申报自己的财产，以一千钱为一缗，每两千缗纳税一百二十钱，作为一算。另外，百姓拥有小型马车，或者拥有高五丈以上船只的，都要征缴算赋。对那些隐匿财产自己不主动申报，或者申报不实的，罚戍守边境一年，钱财没收。有能告发不如实申报者的，赏赐告发者一半的财产。这些办法大体都出自于张汤。张汤每次在朝堂奏报事情，说的都是国家日用情况，每天都谈到很晚，汉武帝听起来忘掉吃饭。丞相只是充数在位，天下的事情都决断于张汤。百姓开始骚动，无法安心生活，都把怨恨指向张汤。
当初，河南人卜式，多次请求奉献家产给官府，以便资助前方将士作战。
汉武帝派使者去询问卜式：“你这是想做官吗？”卜式回答说：“臣我只喜欢放牧，不会出仕为官，做官我不愿意。”使者又问：“难道是你家中有冤情，想借此向朝廷反应吗？”卜式回答说：“臣我生来就和别人没有任何纷争。我经常贷款资助县里的穷人，有不行善的我也教育引导他们，和我一块居住的人都听从于我。我哪里会有什么冤屈要申诉呢！没有什么事情向朝廷反应。”
使者最后问：“既然这样，你到底图个什么呢？”卜式回答说：“当今天子诛灭匈奴，我认为贤良之士应当为国战死在沙场，有钱有物的应当无条件支持。只有这样才能扫平匈奴。”
汉武帝认为卜式贤良，想要通过让其尊显以带动百姓效仿，就征召卜式封为中郎，爵位左庶长，赏赐良田十顷，然后布告下天，使天下人都知道这事。不久之后，汉武帝又提拔卜式担任齐国太傅。
卜式
黄其军
作于2024年12月24日（古历甲辰年十一月廿四）
文中照片来源于网络，对作者的辛勤劳动表示衷心的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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