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迪熊的复仇 24

“你的认罪来的太迟了，被害人早已死亡，被害人的父母也没有报案，所以我们不能逮捕你。”

郭俊瘫坐在地，喃喃自语道“还是太迟了吗？是啊，太迟了，太迟了。我早该在十五年前就去自首，并且把真相说出来的。这样的话，那个女孩也不会死。是我害死了她！是我！我摧毁了她的人生之后，又将她推入了万丈深渊。我，我，不是人，我该死！是的，我早就该死了！早在十五年前，夏春秋从楼上一跃而下的时候，我就该去死了！可是我，我当时怕极了，我不敢说出真相。我不敢啊！”

郭俊抱着头，发出呜呜的哭声。他的老婆，终于受不了，抱着不知所措的孩子走出了房间。陈志伟静静地坐在一旁，等郭俊发泄完后，拿出一支烟递给郭俊。郭俊接过烟，点燃后狠狠地吸了一口。

“夏春秋是怎么死的？”

“那件事发生后，过了两天，一直是风平浪静，夏春秋没有报警，只是没有来学校。到了第三天，她终于来学校上学，她变得很安静，整个人看上去像是一个没有生命的洋娃娃。看到这样的她，我感到了从未有过的负罪感和心疼。没有人知道，其实，我暗恋着夏春秋。那天晚上回家之后，我一直在抽自己的耳刮子。我恨自己的懦弱，胆小。如果我能早些向她表白，或许她就接受我了。这样，王建科也许就不会去骚扰她；如果我能勇敢一点，在王建科告诉我准备去拦截她的时候，就去告诉老师或者是夏春秋，那么也不会发生后面的悲剧；如果，我还是一个人，是一个男人，我那天晚上就应该在他们欺负夏春秋的时候站出来保护她，而不是，不是和他们一起对她做出那样肮脏罪恶的事情。”

说到这里，郭俊用两只手狠狠地捶打着自己的头。过了好几分钟，他终于平静下来，抬起头向陈志伟问道“能再给我一支烟吗？”

陈志伟拿出一支烟递给他，并帮他点燃。他瞪着通红的眼睛，大口大口地吸烟，那样子像是手里的烟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样。一只烟很快就燃到了尽头，他长叹一口气，接着说道：“后来，王建科告诉我们，那个夏春秋好像回家告诉了父母那晚的事情。可是她的父母怕事情传开了，对夏春秋的名声不好，所以就没有报警。我想，夏春秋自己应该是想要报警的吧！不然她也不会告诉她的父母了。后来发生的事情，证实了我的猜想。有一天中午，我们聚集在学校的天台抽烟，夏春秋和叶知秋来找我们。她要求王建科把手机里拍的她的裸照还给她，王建科像看一个廉价的商品一样上下打量她一遍后说“还给你可以，除非你再陪我们兄弟几个一次。”夏春秋脸色苍白地站在那里看着他，那是怎样的表情啊！她的嘴唇变得和她的脸色一样苍白，在那样苍白的脸上，一双眼睛却是通红的，像是要滴出血来。她就那样看着我们，像是地狱里爬出的幽灵。”

“这时，一直站在她身边的叶知秋站出来说道“你们就不怕我们报警吗？你们如果不交出照片的话，我们就去报警抓你们！”王建科嘲讽地笑道“你以为我是傻子吗？没有了照片，你们才能有恃无恐地去报警吧！”

“你如果不把照片交出来，我就去告诉老师！”叶知秋退而求其次地威胁道。

王建科轻蔑地看了叶知秋一眼，走到夏春秋的面前。“现在我改主意了，你陪我们兄弟玩儿一次，我就还你一张照片。你想清楚了，就来找我。对了，用报警和告诉老师这样的傻话来威胁我的事情就不要再做了，因为这会让我的心情很不好。我的心情一不好，就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比如，把你淫荡的照片拿给别人看。”

我跟在王建科身后低着头从夏春秋身边有过，我第一次发现原来我身边的这个人是一个恶魔，而我，就是恶魔的帮凶。强大的悔恨淹没了我，原本我有机会阻止这一切的，可是我没有。我连自己喜欢的人也保护不了，甚至还作为恶魔的帮凶一起伤害她，我还能算是一个人吗？

那天晚上我回家之后就发起了高烧，一连半个月没有去学校。等我病好了，去医院的时候，才听说夏春秋自杀了。我在负疚自责之余，又隐隐地松了一口气。自出事的那一晚，一直悬着的那颗心终于放下了。为了让自己忘记那件事情，我拼命地学习，不再和王建科一起鬼混。很快，就迎来了高考。毕业后，为了斩断和以前有关的记忆，我再也没有和高中的那些同学联系。”

“你知道夏春秋为什么自杀吗？”

“夏春秋在上体育课的时候晕倒了，被老师送去医务室，医生说她怀孕了。当时医务室里还有别的同学，事情一下子就传开了。老师问她孩子是谁的，她只是哭，没有说话。后来，老师问叶知秋是怎么回事，叶知秋就把那晚的事情告诉了老师。老师去问王建科，他当然不承认。还说叶知秋诬陷他，夏春秋和他睡是自愿的。

第二天全校集会的时候，夏春秋当着全校师生的面爬上天台，从天台一跃而下。”

陈志伟深吸了几口气，还是感觉到憋闷。他从房间里走出来，来到走廊里吸烟。小易靠着走廊，小声地吸着鼻子。看到陈志伟过来，愤愤不平地说“这个王建科可真该死！”

陈志伟一个锐利的眼神看过去，厉声提醒道“你是警察就应该知道，谁该死不是由法律说了算，而不是个人。”

小易左右看了看，见没有旁人，小声地说道“可是，法律并没有为夏春秋做主。真不知道那个夏春秋的父母是怎么想的！自己的女儿遭遇了那样的不幸，竟然不带她去报警，还叫她忍气吞声！”

这时，陈志伟的电话响了。打电话的是万文乐，他告诉陈志伟，就在刚才，当年那起事件的另外一个当事人郑正强也打了报警电话。他也同样收到了署名为地狱魔鬼的人寄来的包裹，包裹里面装着一只泰迪熊和一个男性的生殖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