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栀夜
01 周阳阳
邱一，所有人都知道我喜欢你，喜欢到无可救药，只有你不知道。后来，你明明知道我爱过你，拿命一般，可你只丢给我冷冷的两个字：“恶心。”
你大概永远也理解不了我的单向奔赴有多痛苦，与你无关，透彻心扉，哈哈……
2020，是你和我，两个人的年少青春。
第一次见到你是在体育馆附近的草地，当真是应了见色起意四个字，微薄的光色打落在你小憩的眸上，你慵慵懒懒闲散地屈着半条腿，单手作枕，另一只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扣着草丛，也敲击着我一向平静无波的心。
“嘿，周阳阳！看谁呢？”去买水的表弟突然回来吓我一跳，我沉默的暼了他一眼，继续看向你，你睁开眼恰好与我四目相对，周遭嘈杂瞬间归于宁静，我的心只留下砰砰砰的跳跃声。
“好了，人都走了，还发呆呢？”“嗯？”陆小青的叫唤声让我回了神，再抬头，你已消失不见。
“啧啧啧，没想到啊，周阳阳，你居然好这一口，这家伙除了帅，没任何优点嘛，不过也倒算绝配。”陆小青拍了拍我的肩，一脸嫌弃的样子说道。
“你认识他？”我忽略了这臭小子故意损我的内容，直奔主题，问出我在这句话里听到的唯一重点。
“嗯？那不就是活在你口中的坏蛋嘛，就是被邱叔叔赶出家门的那个混小子，你别说你不记得了，小时候他还经常欺负你呢。”
“邱一？”
“恭喜你答对了，话说你不是一向挺记仇的嘛，这也能忘？”
“……”
那我就不是第一次见你了，邱一，隔壁邱叔叔家的小儿子，大我两岁，是我们小区的混世魔王，整天惹是生非的，除了邱叔叔，谁也治不住你。我和你小时候算天敌，不是食物链意义上的天敌，而是彼此永远看不顺眼的对象。
邱叔叔和我妈妈是大学同学兼邻居，邱叔叔比较喜欢女孩，奈何家里都是两小子，这在我出生后你可不就失宠了，那不得怨我嘛？于是在我频繁出现在你们兄弟两的视野中，一直享受着绝宠的情况下，你终于意识到我威胁到了你的地位，此后，争宠戏码层出不穷，我的处境也可谓一言难尽。我和你打小不对付，但总归有邱木和陆小青帮着我，也不至于吃大亏。不过都过去了，也就不多说了，我七岁那年你不知道又犯了什么混蛋事，彻底被邱叔叔赶出了家门，再也没了联络。
“青青宝贝，帮姐姐个忙~”
“靠，我的姑奶奶，你能不能别这么说话，我一身的鸡皮疙瘩呀！”
“一句话，帮不帮？”
“说得我好像能拒绝一样。”陆小青嫌弃地递给我一记白眼。
知道了你是邱一，我也就方便下手多了，我都母胎单身20年了，难得有一次悸动，我才不在乎你是不是那个混世小魔王呢，和陆小青商量商量，先拿下再说。
“ 邱一，性别男，年龄20，身高一米八二，体重97，中一院大三物理系，爱好篮球和小提琴，伴侣状况显示单身汪一只。”看着陆小青这个数据大王弄来的资料，我内心激动不已，这特么居然是同系还单身。虽说只要锄头挖得好，没有挖不倒的墙角，但是挖人墙角还是很不道德的，单身最好。
“邱一学长，我是周阳阳，导师让我把资料给你，导师说不会的可以问你。”不用猜，这是陆小青给我出的主意，寻个合适的机会自然地接近。为此，我花了整整三个月在导师身旁软磨硬泡拿下了这个与你有关的方案，一边打工一边上课一边完成你的计划稿，只是为了与你有所关联。
“嗯。”完全不像小时候，真的是冷冰冰，不过我喜欢。
“学长，周六你有空吗？我想，请你吃个饭，你，你别误会，我只是想提前感谢你帮我整理资料……”
“好。”我去，你答应了，居然真的答应了，啊啊啊！内心激动得一批，面上不显任何情绪。
“那不见不散，学长，再见！”说完我转身就跑，就怕你反悔。
忐忑不定地熬到了周六，要赴我们的约，我挑了十几套衣服，最后在陆小青的敲定下穿了淡紫色的裙子，你应该会喜欢吧。最后还是很紧张，再三考量后带上了陆小青这个军师。
“对不起，学长，我们来晚了。”
“没关系，小邱，就是我们这次活动策划的小学妹吗？”低头为自己的来晚了道歉，听到的便是你身旁另一个女孩的没关系与对你的亲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猛的揪了一下。
“嗯，是她。”你一向面无表情的脸上挂上了浅浅的笑，很迷人却有点刺眼。
“邱一学长，这是你女……”
“朋友。”仿佛知道我想问什么，你很自然的回答，也确定了我内心的猜测。原来真是你女朋友，陆小青这个狗头军师给我假情报，狗屁的单身。
“你不是……”陆小青话还没说完就被我从身后轻轻掐了一下，我知道他想问什么。
“嗯？”
“没事。”陆小青也很聪明地没再问你。
一顿饭局吃得索然无味，也以家里有事的借口落荒而逃。
后来，我还是偷偷喜欢你，喜欢了整整五年，每年你生日我都会偷偷去你工作的城市看你，偷偷地给你寄生日蛋糕，毕竟你是校草，每年收到这些礼物也没什么好奇怪的……直到一次同学聚会我又见到了你，那天我默不作声，假装和大家一样吃吃喝喝，很开心的样子。
饭局过后大家伙玩起了真心话大冒险，轮到你的时候，不知道你那群好事的兄弟中谁嘴欠问了你一句：“邱一，你喜欢的人在哪？”
“在这。”轻描淡写地回答，你脸上却有浓浓的忧伤浮现，也对，你之前的女朋友现在有了新的男朋友，为此，我还和那个曾经背叛你的女人吵了一架，挨了一顿好骂，身为外人我都那么难受，你就在这里，难过也无可厚非。可我为什么会感受到你的痛苦，如此悲伤。
大概是受情绪的挑拨，我不受控制地喝了许多的酒，一杯又一杯地下肚，颠得我整个人头晕晕的，有了些许醉意，渐渐彻底醉倒。
“周阳阳，你手机密码是多少？我让陆小青来接你。”窗外凉风透过我的衣衫让我清醒了一点，我拿过手机，指纹解锁，屏保是偷拍的你，给青青发了消息。你大概不放心我一个女生，就在这陪着我等人来。
“我喜欢你，喜欢你很久了，你可不可以也喜欢我，就一下下，好不好嘛？”酒壮人胆，这话还真没错。看着你清隽的眉眼，我没忍住把心里藏着的话说了出口，害怕你说出口的拒绝，我闭着眼莫名的心慌。
上帝大概是同情我，在我忐忑的时候陆小青出现了。“我的姑奶奶，你怎么又喝醉了？上来，我背你回家。”
我没理他，只是偷偷看你，可看着你突然皱起的眉头，我连让陆小青背我这么好的逃离方式都忘了，只好装作反胃的模样朝着洗手间走去，青青只能着急忙慌地扶着步伐踉跄的我。
隐隐约约间，我听到了你说“恶心”，原来我的示爱于你是负担是恶心是……
罢了，这一场暗恋到此为止，再见了，邱一。
02 邱一
周阳阳，我喜欢你，可惜啊，你个小蠢货。
久别重逢，我很高兴也很遗憾，高兴的自然是又与你相遇，遗憾的是你不记得我了。
小时候的我与父亲争吵负气离家出走，一走就是多年，大抵是因为我没有母亲，心里的空缺的安全感以及生活滋生的怨怼也全然责怪给了父亲。
说来奇怪，我对父亲没有不舍，对于兄长亦是，唯独于你，一个经常被我欺负的蠢丫头，我竟难以割舍，等意识到那是喜欢的时候，我已在另一个地方扎根生活许久了。
我离家出走后舅舅寻到了我，父亲应当是知道的，所以不再寻我，这些年彼此都很是淡漠。前些日子，听舅舅说起，父亲大病一场，许是时日无多，让我回来见他最后一面。总归是父子，我回到了这方生我养我的土地，当年的隔阂在与他重逢的那一瞬也消失不见，他的额头多了些沟壑，四十多岁的人却虚弱得不成样子，让我心里微微有些心酸。
2019，我考得不错，看着钱包里掉出来的照片，我放弃了南开。同年，我送走了父亲，放下心结，告别兄长，踏上了北上的路，来到了你曾向往的中一大学。
不出意外，第二年你也来到了中大，成为我同系的小学妹，有些苦恼的是，中一院系别管理严苛，我几乎很难遇见你。在同寝室三个单身狗的提议下，我妥协了，开始寻找你出游的规律和常去的地方，日常去踩点期待着一次有意的邂逅。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我踩点的第三个周终于在体育馆附近遇见了你，你那会呆呆的不知道在干嘛。
我睁开眼映入眸的就是你傻傻的模样，正想和你打个招呼，你身旁已经来了一个男孩子，你们彼此亲密无间，大概是恋人吧，还是不打扰你了，我想。
十一月的时候，听导师提起一个执拗的大一新生，不知何缘就是想要争取我们手中这个新项目。在好奇心的趋势之下询问了导师，得知你便是那个执拗的大一新生，意外之余，我也有几分欣喜，毕竟我是这个新项目的负责人，你来了多少也会有接触，仗着自己是物理系的宠儿和导师谈了许久，终是让他同意放手把项目给了你，你应该会开心吧。
没过多久我们正式见面了，我还记得那次的你穿着星空款的裙子，也不知道你是冷还是不冷，倒是一如既往的可爱。你站在那里彬彬有礼地开口：“邱一学长，我是周阳阳，导师让我把资料给你，导师说不会的可以问你。”
“嗯。”一时之间我竟不知怎么回复你好，只是局促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就沉默下去。
“学长，周六你有空吗？我想，请你吃个饭，你，你别误会，我只是想提前感谢你帮我整理资料……”
“好。”你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糯糯的，听着你的邀请，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回过神才意识到打断了你，有丝丝的尴尬，正想和你道歉，你竟朝我丢下一句“那不见不散，学长，再见！”转身就跑，哈哈，真的是太可爱了。
我想，这算不算是变相的约会，心中还是免不了紧张，于是在宿舍各位军师的建议下，我另外邀约了一个同是此次项目负责人的女生，想着能缓解一下气氛。
终于到了周六，我早早地便到约定的地方等你，约莫过了十几二十分钟，你也到了，和你的男朋友一块来的，我突的心里就顿了一下，不是很想说话。
“对不起，学长，我们来晚了。”你穿着一身淡紫色的长裙很是欢快地像我道歉，可你明明没有迟到，距离约定的时间尚早。
“没关系，小邱，就是我们这次活动策划的小学妹吗？”同系的女孩替我回应了你，听到她的问话，我勾起笑容很坦然地宣告：“嗯，是她。”她们都知道我喜欢你，我也很高兴能介绍你给她们，哪怕只是学长学妹的关系。
“邱一学长，这是你女……”你就像个好奇宝宝般问出了新问题，怕你误会，我又一次打断了你，很笃定地的告诉你：“朋友。”
可很突然的，你的脸色有了变化，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刚想问你，你男朋友就开口了：“你不是……”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你从身后轻轻掐了一下，看来你们真的很恩爱呢。
“嗯？”我很想知道他想问什么，就发出了自己的疑问。
“没事。”他也只是很冷地回复我，大概是很不喜我吧，然后没过多久你就找了个蹩脚的理由离开了，说不难过是假的，可我又有什么立场呢，罢了。
后来，因为自己的躲避，也因为其它的缘由，竟是一直没再见你，直到又过了五年才在同学聚会上看见你。这个时候的你出落得很漂亮，不同于以往的可爱，现在的你落落大方，优雅精致，依旧让人为之心动。
饭局过后一贯的玩起了真心话大冒险，轮到我时，许是因我眼神时不时飘向你，当年的三大军师之首向我发问：“邱一，你喜欢的人在哪？”
“在这。”我恍惚了一下静静地回答，看着众人八卦的眼神没再多言。
没过一会儿，转到了你，你选择了真心话，他们也不嫌事大问了你一个刁钻的问题：“你和他还好吗？”
你三杯而过，竟是不愿作答，想来你们之间应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酒过三巡，喝尽兴了也就散场了。
准备离开的我看到角落的你状态不好，走向你向你询问手机密码：“周阳阳，你手机密码是多少？我让陆小青来接你。”你拿过手机，指纹解锁，喝醉了都不愿意让我解锁，多么防备的姿态啊，心里堵得慌，却还是认命地陪你在这等他来。
“我喜欢你，喜欢你很久了，你可不可以也喜欢我，就一下下，好不好嘛？”你迷迷糊糊说出来的话撩拨得我整颗心都在发热，哪怕我知道这些话的对象不是我，心却忍不住在为你跳动。
我静静看着你，我知道这次以后想要再见更是难了，最后一次，让我再多看你一眼吧。我还在贪恋你的容颜时他出现了，“我的姑奶奶，你怎么又喝醉了？上来，我背你回家。”宠溺的语气让我皱起眉头，虽然知道他名正言顺，可心底就是酸得不行。
你突然站起，他亦是着急跟上扶着你继续踉踉跄跄地离我远去，看着方向是洗手间，我有些纳闷：“莫非喝多了，犯恶心？”
怎么说呢，他会照顾好你的吧，毕竟关心和温柔是装不出来的，我还是不要打扰你了。
再见，我所爱半生的小蠢货。
再见，周阳阳。
（原创，禁搬运）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