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梦里走啊走啊,走了很久很久,终于又回到了工棚里,一进门竟见梅子也在。她笑盈盈地走近他,轻轻为他拭去脸上的汗渍,骂道:“把你个狼心狗肺的!连自己都不知道心疼,还能知道心疼别人?!咋就这么黑这么瘦了?”
“你也瘦了。”瑞年一边说,一边就伸手摸她的脸。梅子将脸一偏,却伸手在他腕子上狠狠拧了一下,竟拧得他“哎哟”大叫一声,猛地圆睁了双眼,却见自己仍在房檐下坐着,梅子垂手站在身边,正默默的看着他。
“醒了?”梅子淡淡一笑。
“我刚正梦到你呢!”瑞年也一笑,“你啥时来的?”
梅子又淡淡一笑说:“今儿在王家堡子后塬上扳包谷,老远的看到孔朝娃、王衍凹两个回去了。我就想,你肯定也回来了。所以就给冬梅婶请了个假,跑回来了。”
瑞年说:“噢……我梦里头见你瘦了,你咋还真的瘦了。”
梅子叹了口气,说:“我哥过世后,我心里……反正乱得不行。饭量也轻了,吃啥都不香。……”
瑞年看着她的脸,将沟子朝一边挪了挪说:“你也坐这儿吧。”梅子便紧挨着他在铺盖卷上坐下,继续说话:“我妈的病越来越重了,都不成人样子了。我大的身体也越来越不行了。我这屋里可该咋办呢嘛?”
瑞年将她的肩膀紧紧地搂住,说:“你放心,有我呢!”
梅子低声说:“我知道。就是知道有你,我心里才有个盼头,要不,我都不知道该咋活呢!”停了片刻,又冷冷一笑说:“咱队上那些人,我真是服净了!我哥尸骨还没寒呢,就有人来给我嫂子做媒了,讨厌死了!”
瑞年“噢”了一声,拿手指轻轻摸了摸她的脸,喃喃地说:“你瘦得多了。”
“到我屋坐一会儿吧。”梅子又浅浅一笑说:“表伯表妈回来还早呢,你紧坐在外头也不是个事。”
“嗯。”瑞年点了点头。
在梅子家堂屋坐下后不久,房美娟就从灶屋出来了,扣儿紧跟在她身边。
“到底是梅子回来了,瑞年才肯过来坐。”房美娟说,“我给你烧口水喝?”
瑞年忙说不用了。
梅子也说:“瑞年也不是外人。你跟他还客气呀?”
房美娟便又说:“梅子,你陪瑞年坐。我去做饭了。”
梅子道:“没看你把蔓青背得把作的!叫我抱一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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