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参加《故事》专题第三期有奖征文:你的奇幻世界(主题一:他三十岁上下,开着一辆汽车上了高速。)
俊峰手捧一大束鲜艳的玫瑰花飞奔着上了楼,就要见到日思夜想的女朋友婵娟,就要回到“爱心小窝”,他的心犹如烈焰在燃烧。
俊峰从分公司所属的西部小城镇刚到“海城”,到花店取了提前预订的玫瑰花,就急匆匆往家赶。
本来需要出差三个月,如今提前完工,他想给女孩意外惊喜。
往昔这个时候,婵娟应该已下班,正围着碎花围裙,为俊峰洗手做汤羹。想着女孩的身影,他有些兴奋。
这次工程进展顺利,俊峰作为项目负责人得到一笔奖金,首付终于凑够。买房心愿即将达成,他要向婵娟求婚,戒指就藏在玫瑰花中。
推开门,看不见女孩的身影,环顾一眼能望到边的客厅,发现窗台上的花儿似乎好久没有浇水,打着卷。出了什么事,难道婵娟离开了?他急忙推开卧室门,只见写字台上压着一张纸条。
纸条上写着:
俊峰,已经工作五年了,我们一直省吃俭用,到如今连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也没有。我累了,父母让我回家考公务员,我也想过安稳的生活,不要找我!
婵娟
2010年8月1日
看落款时间,这已经是十天前留下的纸条。
作为基础建设的管理人员,为了分公司的筹建工作,他一直在工地,每天都加班。那里还没有拉网线,手机信号弱,他偶尔会用公司的固定电话打给婵娟,上次什么时候联系的,他都忙忘了。
俊峰不顾连日加班的疲惫,不顾舟车劳顿的辛苦,直奔家门。他还想着利用假期,带婵娟游遍“海城”的每一个角落。如今女孩去了他乡,面对一室清冷,他沮丧地把花扔在地上,躺倒在床上。
他试着打了一通电话,却只传来冷冰冰的“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她为何走得如此决绝,连一点余地都不留?
他实在累了,不想动弹,只是脑海里翻滚着婵娟俏丽的容颜。
直到阳光从玻璃窗上透过来,俊峰才睁开朦胧的双眼,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想要坐起来,头昏昏沉沉,差点掉下床,下意识摸了摸头,很烫,可能是发烧了。他强打精神坐起来,打了120。
睡眠不足再加上急火攻心,俊峰病倒了,在医院输了三天液。
出院后,他想去找婵娟,就算分手,也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吧!
俊峰开着车上了高速,他必须去找婵娟。
婵娟的家在西部的一个小城市,前几年父母双双下岗,后来开了一家便利店,俊峰曾来过两次。
走到曾经热闹的便利店,大门紧锁,有几个老人在门口唠嗑。他上前询问:“大爷、大妈,开便利店的老板哪儿去了?”
一个嘴快的大妈说:“听说老李病了,好多天没开门了。”俊峰谢过大妈,朝婵娟家跑去。
推开那个木制的单元门,俊峰直接爬上六楼,敲了敲门,没人应声。
无奈之下,他敲开对面邻居家的门。邻居阿姨认出是婵娟的男朋友,赶忙让进屋里。
“阿姨,您知道婵娟一家人去哪了吗?”俊峰赶忙问。
“孩子,婵娟的爸爸得了肝癌,半月前住进了市肿瘤医院,前几天刚做完手术。”说着抹起了眼泪。她们是多年的邻居,关系非常好,她还专门去市医院看望过。
“谢谢阿姨告诉我实情,伯父的病房号是多少?”听到这个消息,俊峰眼睛都红了。心想,这个倔强的丫头是不想连累自己呀!
“孩子,在二楼五病室。唉!婵娟妈妈被这个打击压垮了,状态非常不好。婵娟既要照顾爸爸,又要安慰妈妈,实在太可怜了。”阿姨说着说着又掉了泪。
谢过阿姨后,俊峰毫不犹豫向着医院飞奔而去,他知道婵娟此刻最需要人关心。
正在找病房的时候,看见婵娟提着多层饭盒迎面走来,她头上绑着一个松散的马尾辫,面颊消瘦,眼睛红肿,好像很久都没有休息过,瘦弱的身子被宽大的运动服掩盖着。
看见俊峰眼睛似乎亮了一下,又慌忙低下了头。
俊峰向前紧走两步,抱住了弱不禁风的女孩:“对不起,我来晚了,让你受苦了。”
婵娟想用力推开他,他抱得更紧了:“别担心,有我在,一切都会好的。”
婵娟听了他的话,泪如泉涌:“你不用管我。”
原来婵娟一直想着“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何况她和俊峰只是男女朋友。她没有信心,更不想连累,所以才留下那看似绝情的字迹。
俊峰拥着她走进病房。半年不见,婵娟的妈妈看起来有些苍老,瞧见俊峰进门,泪水禁不住流了下来。
婵娟的爸爸躺在病床上,看起来非常虚弱,见到俊峰,激动地伸出那皮包骨头的手拉住了他:“孩子你终于来了,婵娟快撑不住了。”说着老泪纵横。
婵娟说:“爸不要这么说,俊峰只是来看看你们。”
“伯父,别听婵娟的,我们俩只差一张结婚证,现在我就向她求婚,这个家有我的一份。”俊峰抢着说。
婵娟有些着急:“俊峰,一切回头再说好吗?”一边说一边把他往外推。
俊峰深怕二老担心,只好说:“伯父、伯母,我一会来看你们。”
俊峰看着如此单薄的婵娟,心疼的不行,作为她的男朋友,最亲密的人,他一定要给她依靠。
走到医院的花池边,俊峰不顾来往的行人,一把把婵娟搂在怀里,说:“对不起,家里遇到这么大困境,我却不在你身旁。”
婵娟使劲挣扎,无奈他抱得太紧,只好放弃。她痛苦地说:“我爸的身体垮了,一时半会儿不会痊愈,妈妈的精神快要崩溃,我是他们唯一的女儿,我不会再回海城,你走吧!”
俊峰紧锁眉头:“娟,你是我一生的挚爱,我曾发誓唯你不娶,不管前面的路如何艰难,我愿意和你一起分担。”
“我知道你对我的爱,没有半点虚假,只是你没有义务扛下这个重担。”
“娟,想想几年前我妈去世,我爸另娶,那时候是你的鼓励,给了我无尽的温暖。”
俊峰说到动情处,仿佛回到了从前。
大一“新生联谊会”上,婵娟穿着一件米白色连衣裙,瀑布般的秀发披在肩上,靠在椅子上静静凝视着窗外,好像屋里的热闹与她无关。
俊峰被婵娟清纯俏丽的容颜深深吸引,便主动上前邀请她跳一支舞。婵娟想要拒绝,又觉失礼,只好配合。
一曲结束,俊峰说:“认识一下,我是电子系赵俊峰。”婵娟猜测眼前这个英俊的男孩就是“电子专业”的那个传奇人物。
“我是中文系李婵娟。”婵娟礼貌地说。
“原来是常在校刊发表文章的才女啊,久仰。”俊峰的欣喜加深。
此后,花前月下,才子佳人成了校园里一道靓丽的风景。
大三那年,俊峰接到爸爸电话,妈妈出了车祸,送进当地医院。俊峰赶到医院时,妈妈已经去世。
这个沉重的打击让他无法面对。回到学校,俊峰变得沉默寡言,周末总是窝在宿舍,有时一天都不肯下楼。婵娟却经常买他平时爱吃的饭菜,送到楼下,拜托俊峰舍友拿到房间。
婵娟每天都会发信息开导俊峰,还时常打电话约他出去散心。知道他严重失眠,还专门找中医开了药,借小吃店的炉火为他煎药。过了近三个月,他才从痛苦中走出来。
第二年,俊峰知道爸爸另娶老婆,他不想再回那个家。寒暑假,他总想方设法在外打工,和家里越来越疏远。
毕业后,他去了五百强的大公司,从事工程设计工作。她则应聘上一家小公司,做了文员。然后出租房变成了两人的“小窝”,他们约定攒够首付款就结婚。
俊峰从回忆中回到现实中:“婵娟,从我们搬进小窝时,我就发誓一生一世只爱你一人。”
“俊峰,你在海城,我在西部,相隔几千里。你应该面对现实,不要意气用事。”
“婵娟,等叔叔出院,我会申请到分公司发展,分公司离这里不过二三百里,开车用不了俩小时。”情急之下,俊峰突然有了打算。
“西部地区怎能和大都市相比,你赶紧回去。”婵娟有些着急。
“亲爱的,有你的地方,才是我一生的向往。”俊峰有些动情。
“俊峰,你要知道,如今和我在一起负担很沉重。”
“婵娟我爱你,你的父母就是我的家人。”俊峰一边说,一边亲吻了下婵娟的额头。
婵娟父母看着两个年轻人手拉手进了病房,蒙在心头的愁云消散了。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没见俊峰的身影,就连一个电话也没有接到,他们一直有所怀疑,问了多次,婵娟只说俊峰出差,就没了下文。现在终于看到了希望。
“伯父伯母,你们愿意把女儿交给我吗?”俊峰诚挚地说。
娟父仿佛忘记了病痛,乐呵呵地说:“交给你,我放心。”
娟母脸上的皱纹也舒展了,微笑着说:“只要你不嫌弃我们这两个累赘,我当然愿意。”
“爸、妈,从今天起,你们就是我的亲人。”俊峰当下就改了口。
四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新的希望从这里开始。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