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货篇第十七」3
【原文】
子曰:“惟上知与下愚不移。”
【译文】
孔子说:“只有大智慧和大愚痴难以转化。”
【注释】
“上知”,指完全通达道义的大智慧。“知”音义皆同“智”。
“下愚”,指完全不明道义的大愚痴。
“不移”,指“上智”不改其“智”,“下愚”难改其“愚”。“不”,是难为而非禁止之义。如“中人以下,不可以语上也”;“移”,改变、转化。
【评析】
子曰:“性相近也,习相远也”。人的先天禀性相近,只因环境习染不同,后天品性便天差地远。而后天品性的差异,首先就表现为“智愚”的差异。孟子曰:“是非之心,智也”。故知是非、明道义乃为“智”,不知是非、不明道义则为“愚”。因此,儒家所谓的“智愚”与人的智商高低并无对应关系。
《中庸》云:“或生而知之,或学而知之,或困而知之。及其知之,一也”。因此,无论是以何种方式,只要对道义能“知之”已极,即为“上知”。“上知”即孔子所谓的“不惑”境界,因而不会受“非道”的影响而转“智”为“愚”。孔子虽自谓“非生而知之者”,但却自承“好学”,是以“四十而不惑”,达于“上知”。故其“智”终不退转,以致“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参见《善读「论语」2.4》)。
子曰:“攻乎异端,斯害也已”(参见《善读「论语」2.16》),又曰:“困而不学,民斯为下矣”(参见《善读「论语」16.9》)。“攻乎异端”使人惑于邪知邪见,“困而不学”使人不能知道明义,为此二者已极,即成“下愚”。“下愚”完全不明道义,很难受正道的教化而转“愚”成“智”。是故子曰:“惟上知与下愚不移”。
可见,“上知”与“下愚”全由习染而生,并非决于智商高低。古今中外,多有高智商却完全不明道义的“下愚”者。比如,二战元凶、纳粹元首希特勒就拥有“魔鬼般的记忆力和理解力”、天才的说服力和洞察力以及超凡的意志力和创造力,纳粹高层也大多智力过人。在著名的“纽伦堡审判”中,法庭曾对24名主要纳粹战犯进行了韦氏智力测试,结果得分在140以上的两人,139-130的七人,129-120的九人。该测试得分120~129即属超常,130以上则属极超常。其中,纳粹二号人物、盖世太保的创立者、唯一的帝国元帅赫尔曼·戈林和发明了“狼群战术”的纳粹海军元帅卡尔·邓尼茨均获得了138分,大名鼎鼎的纳粹外交部长里宾特洛甫得了129分。臭名昭著的纳粹宣传部长戈培尔曾气势汹汹地扬言要“将所有犹太人消灭干净”、“不能对犹太人讲任何宽容和人道”。而他是德国最古老的海德堡大学哲学博士,希特勒曾称赞他“拥有言辞和才智两种天赋”。戈培尔的秘书彭姆希尔是纳粹死忠,日前以106岁高龄过世,但她晚年仍宣称自己“不觉罪恶”。高智商的“下愚”多由“攻乎异端”所致,比如纳粹首脑;而低智商的“下愚”多因“困而不学”所致,比如纳粹死忠。
“环境”决定“习染”,“习染”决定“智愚”。而政治、(包括世俗与宗教两方面的)教育和文化,即是决定人类“智愚”的社会环境。良善的政治、教育和文化,亦即儒家所谓的“礼乐”,能够开启民智,使人知是非、明善恶、讲礼义、有廉耻;而不良的政治、教育和文化,则会产生大量如《地藏经》所云的“结恶习重”、“其性刚强,难调难伏”的“下愚”众生,使整个社会陷入灾难,正如当年的“纳粹”和“浩劫”一样。
由“上知”之“不移”,可知向道之功;由“下愚”之“不移”,可知积习之弊。故本章仍是在表达劝学慎习之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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