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天还没大亮,楼下传来阵阵小孩的哭泣声,像是受了委屈,牟足了劲在那发泄着自个的不爽快,忽而一会,秦风听到小孩吸允奶水的咂嘴声,小孩不哭了,婆媳之间却为小孩的哭闹唠叨着说起话来。
秦风刚才有个美丽的梦,他梦见一个女孩穿了一件颜色朴素的旗袍,在微风中羞涩地盯着自己的鞋尖笑,长长的头发在微风中像是滑溜溜的绸缎子,有几缕斜划过鼻尖,摇曳在整个脸庞之上,阳光撒在侧脸上,如画一般。之后这件旗袍的颜色渐渐变成了紫红,能清楚地看见缓缓绽开的玫瑰花,花朵儿有碗口般大小,更为神奇的是那个女孩突然就入了秦风的怀中,梦也就这么荒唐的醒了,被这小孩哭闹声弄醒了。
秦风试图想回到那份可爱的幸福,想看清楚那女孩的模样,他却发觉裸露在外面的脊背有点儿凉意,秦风便转了个身,数秒后秦风又转了个身,之后再没了睡意。
秦风靠在床头,不自觉地想起了一个女孩,那个在别人眼里的坏女人--羽若。
02
第一次见羽若是在华润万家,她是一名打扮怪异的收银,一头闪光的白发,涂了浓黑的口红,一眼便能瞧见。
认识羽若要说起秦风的好朋友白雪,一日下午,秦风刚下班就碰见白雪和羽若在说笑,一个打一个的屁股蛋,秦风略显尴尬,不过还是走了过去寒暄了两句,白雪说她订婚了,便邀请秦风一起出去吃饭。
秦风看了一眼羽若,羽若就说:你就是秦风啊,常听白雪提起你。
秦风却不知道他白雪为啥要常常说起他自己。
下午6点,天色昏暗,他们三走在路上,秦风有种不由自主的窘迫,自个琢磨着羽若是不是知道他的糗事,秦风想着就不时瞧一眼羽若,弄不清是秦风在看她还是羽若在看秦风,他俩的眼神总能莫名的碰触,秦风是受不住这般尴尬的,他把眼睛扔到店面的广告牌上,可秦风发现他所做的好像都是徒劳,只能更加窘迫。
白雪见秦风一个字也不吐,就笑话秦风说:今天魂丢了?
秦风稍显惊讶又嬉皮笑脸的说:没有,见了美女人紧张么。
为了打破尴尬,秦风装作要打白雪屁股,大笑着说:还能不能一起愉快的玩耍了!白雪听了话也笑,笑着还抱着羽若说:羽若是我最好的朋友,今晚给你介绍。
秦风摆脱不了窘迫带来的尴尬,勉强的挤了个笑脸。羽若也笑了。可显然羽若的笑容要自然、舒服和甜美。
03
笑容有时候比言语交流更使人觉得亲切,仿佛是一阵微风,吹过你的脸颊,窜入你的毛孔,来到你的心扉,那种清新的滋润感无疑是一剂良药,让你也甜甜的微笑。是的,秦风自然地笑了,高兴地说道:今吃火锅走,这顿我秦风请,给美女留个好印象。
白雪也高兴地跳着要走,羽若给秦风递了根烟,秦风接了烟便自个点了,烟似白色绸子抛到了天空,在空中舞着花子。
秦风能猜出白雪的订婚并不高兴,秦风今天就放开了喝。
在吃饭间,秦风主动说了话:你俩咋认识的啊?
羽若说:以前南方认识的,她经常给我买卫生巾。语气好比冷笑话,稍作停顿。
白雪噗嗤笑了,斜着眼睛装作严肃的说:鞋脱了站外面去。羽若哧哧笑着还真要脱鞋,白雪就再也没能按捺住笑得疯狂,一头扑在羽若的怀里笑,还不停地甩起胳膊拍打她的腰。
秦风说:你能不能淑女一点,都快要是结婚的人了!
白雪猛的坐起瞅着秦风,眼睛斜着一翻,故作娇滴滴地样说:秦风你说我不淑女吗?我怎么就不淑女呢?紧接着她又疯狂地笑。
羽若说:这孩子叫我带坏了,以前神经好着!来,咱俩喝一个。秦风低头笑着勉强举起杯子,碰后一饮而尽。
04
白雪看着秦风和羽若喝酒,忽的就想起了事,指着秦风说:我给你介绍。羽若没等白雪说完就打断了话说:说我干啥,我是个坏女人。我是个坏女人。
这是羽若亲口说的,当秦风耳朵第一次进入这句话时,秦风反应是木讷,秦风只感觉脸部的表情像是热羊奶放一会上面结的奶皮在发皱。秦风本能的回应说:怎么这么说自己。白雪说:羽若是个好女孩。羽若说:那我就是个好女孩。说这个干啥,来,喝酒。于是酒杯又发出“哐”的响声。
隔了五天,中午时候轮到秦风给同事买饭。那天秦风急匆匆跑着,眼角的余光里晃出一个人影,这人影的摸样使得秦风顿住了脚步,这人不是别人,就是羽若,一个40左右的男人牵着她的手,不时拿另一只手摸着羽若的脸蛋儿,羽若好像在生气,那男人陪着笑,就这么推进了车内。
秦风隔了一天去问羽若,为了不让别人发现,秦风叫她到一个KTV包间,房子没开灯,屋里就黑得像是在煤窑,秦风看不清她的脸颊,秦风却盯着她,秦风的心在打鼓,秦风能听见清脆的“咚咚”声从嗓子眼往上窜,他不知道怎么开口。
羽若却先开口说:昨天我看见你了,估计你也也看着我了,你不用问,你也别问了。
秦风啥话也没说,自个甩门而出。
05
那是中国情人节的第二天,天蓝的像洗过一般,雪白的云朵静静地漂浮在空中,东大街的柳树像妇人洗过头发在金色的阳光下揩水,顺着风飘啊飘,人看了舒坦得劲。
东湖广场上摆着大婉婉花,花朵儿颜色灿烂,这儿一堆,哪儿一堆,惹的老人,年轻人,把鼻子凑到花跟前,有地就采上一朵别在了上衣兜里。
那天秦风上夜班,早上起了个早,不愿意看母亲愁眉苦脸的样子的秦风就出门吃了碗豆花。自个晃悠着在东湖公园里瞎转悠。
恰好那天中午有个自乐班在“后华庭”拉二胡,秦风就闻声过去坐在板椅上眯着眼听。到了中午11点左右,秦风接了白雪的电话,这才使秦风急急地出了东湖,去了华翔KTV的服务生宿舍,白雪说羽若生了病不肯出屋,唤秦风去照顾劝说让她去看医生,秦风跑到宿舍门,毕竟是女生宿舍,秦风就敲门,羽若给秦风开了门,羽若确实病了,脸上没有颜色,像是粉白的墙,宿舍里没有其她人。
秦风就问她:咋了啊?她笑了笑。秦风说:你还笑啥哩。病了不去看医生?羽若说:我痛经。秦风说:那喝点热水,一会可能就舒服了,我给你烧水去。话罢秦风就去寻烧水器。她却变化的脸色厉声说:别找了,我能痛经嘛,你咋想着哩。我估计我怀孕了!
沉默了片刻,羽若说:你有烟么,拿一根。
“有……有有有。”秦风慌乱的扒出烟盒,将整盒递了上去,秦风的脑子里乱了,秦风开始极力地抑制秦风本能的猜想,这是一种焦虑,从心底里发出直奔大脑,以致显示在秦风忽闪的眼睛里。
羽若熟练的抽出一根,轻巧地衔在嘴角,那青蛙心脏一样扑闪的火苗让秦风感觉像是一种梦境,轻飘飘,又困乏乏。秦风随着一缕烟飞了起来,飞到了天花板上,然后就消失了。
秦风看着天花板,从鼻孔跑出的气流声使秦风窘迫了,秦风的脑子里猛的一震,觉得他自己的脸上贴满了羽若的眼睛,秦风想瞬间蒸发掉。
现实有时候本来是什么样它就是什么样,并不残酷,可秦风们总带有侥幸的希望,当这种希望没有发生奇迹时,希望者无疑是极其痛苦的,秦风是面对这种痛苦还无法消化的人,所以秦风只能低了脑袋,享受煎熬。
06
“坐啊!你脸红啥哩!”她笑了,刚才她脸上的哀愁没了,好像被烟团裹着飞走了。
“没事,我烧水去,喝点水好。”秦风没敢抬头。眼睛里只有她那双小巧的褐色高跟鞋。
“窗台上有饮水机,桌兜里有纸杯子。”她弹了弹烟灰,将耳边的光亮白发捋顺了,又将眼睛扔向了秦风。
桌兜里很乱,有洗发水,沐浴液,还有一把发黄的旧伞,其他就是些药盒和一些废纸屑,在最里头有个黑色盒子,盒边上贴了大头贴,是羽若的照片,黑色的秀发倾泄在双肩,懵懂的月牙眼睛笑得十分甜蜜,添了特效的粉红脸蛋上浮着两朵烟云,甚是可爱迷人,比起现在要稚嫩要惹人心疼。由于好奇,秦风从桌兜里抽了出来。
“拿过来。”羽若将烟巴夹在食指和拇指之间弹飞出去,落在地上溅起一些微弱的火星。她说话虽伴着笑容,可听着像个命令。秦风轻声允诺后递了过去,转身发现纸杯在桌面的红色塑料袋里,就取了杯子走向了窗台。
入了农历8月,这座小县城已经摆脱了夏日的酷暑,到了中午,来自西北方向的微风舒服清凉,阳光也没了刺热感,透过玻璃,在阴暗的宿舍里,让人感触到温暖,亮堂和惬意。秦风随口便说了一句:外面天好的,下午出去转走。话罢看她时,水已溢出杯口流入袖口。秦风一惊将杯子抖落在了身上,洒的满身都是。
07
羽若哭了,发出吟吟的哭泣声,眼泪像是小水流,汹涌着从眼眶里夺出,爬过脸颊,绕过嘴角,聚集在下巴滴滴似在流血。秦风蒙了,眼前的一切实在转变太快,思维的落后使得秦风支吾起来。接着她又笑了,抹着眼泪,可哭泣后的抽泣使她呼气和出气声颤颤巍巍。
“杂了?想起伤心事了?”秦风很感谢这个微笑缓解了尴尬局面,关心地问了一句。
“么事,你看。”她笑着递了过了,哭过的眼睛并没有涂抹它的美丽,秦风不禁心里一颤。
盒子里满满一盒照片,秦风坐在她的床头,秦风看时,她微微朝秦风靠了过来,一股淡淡地桃花香味儿直往鼻子孔哩钻,秦风的嗅觉告诉他,羽若在秦风的耳边,秦风扭头一看,那张迷人的脸蛋儿就离秦风4公分,人是经不住看的,稍作停顿,秦风的脸已绯红。
接着就是心里头那热浪一般的心情,一会儿弱一会儿强,虽是难受秦风却心底里偷着乐。把那快要随着热浪荡出去的心拉回来放到照片上,秦风却显得那样的不专心。匆匆浏览完就给了羽若,羽若抱在怀里,眼泪又在眼圈里打着转,像是含了水的小晶球。
“我想家里人了?”羽若点了烟,淡淡地说。
”你多长时间么回去了?
“1年多。”
“那你回去看看么!”
“不去”
“咋么?回去看对着!说不来回去心情就好了!”
“不说了,出去转走!”
“还难受不?”
“么事。”话罢,羽若起身去了洗手间洗漱,烟巴顺着窗户飞了出去。秦风把眼睛拉回来,顺手也点了支。
08
入了腊月,街上的寒风刺骨,冷风卷着黄土拍到人的脸上,落到人的身上,人们扬手一拍,黄土又飞到了空中,在空中悬浮着,像一粒粒种子,黄土飘啊飘,顺着一股吸劲,却进了人的鼻孔,入了人的肺中。可熙熙攘攘的人群并没有发现,只顾着咧着嘴吃着路边摊位上的热凉皮,在人群的细缝中穿梭,寻找着自己欢喜的衣裳,在腊月间,乡里的人裹了在大城市里挣了的辛苦钱的一小部分,笑活活地上街花销,男人的大都还是一袭沾满了土气的衣服,嘴里衔了烟,受了冷冻流鼻涕的,就朝着树根揩,然后在树皮上抹干净了手,女人娃娃如同树上的黄雀,拾掇的花里花哨,在街道上是常能听到女人那细喵喵又轻浮浮的笑声,孩子们娇滴滴地讨钱声和哇啦啦的哭泣声。
那团迷乱的心思终究实现了,羽若农历11月份间打了胎,之后就再没上班,电话也处于了关机状态,秦风一时见不上她,就又显现出贱的品性来,去了几次服务生女生宿舍找他,总是扑空,人没找到不说,却给自己招来一身的难听话。
腊八那天秦风夜班,秦风一惯往常,喝了粥吃了豆花,就信步去了东湖闲逛,本想着腊八节会有自乐班来拉二胡、吹笛子的,整个公园却尽是些跑步,跳舞的老年人,跳舞的颇有意思,他们伴的音乐是秦风最讨厌的“两只蝴蝶”,秦风只觉得时尚不仅是年轻人的事了。
出了东湖门,在对面的佳美佳的台阶口边上有两女人在撕扯,一长相丑陋的妇女拉了嗓子喊骂:臭女人,你这不要脸的,秦风把你娘XX了。另一个年轻的只顾着护了脑袋任凭年长的撕扯,偶尔发出疼痛的尖叫,秦风远远看去,那年轻的一头白发,头发盖了脸颊,看不清摸样,秦风心里猛的慌乱起来,在脑子里明晃晃的出现一个人的摸样,那人就是羽若。
想到此,哪还顾及思索,几个大步跨过去,挤入人群豁开那丑陋的妇人,那妇人见秦风推搡她,顺势就倒坐在地,哇哇哭了起来,像一只在发春的野猫。
秦风没敢看她,一口气拽着胳膊飞奔开了。
秦风的心早就飞了,飞到了不知是什么地方,那里像是沙漠,却又阴冷。
到了“财神庙巷”,秦风出着粗气看她,那年轻的女孩却是那样的陌生,他不是羽若。
之后秦风再没见过羽若。她好像消失了,不再这个世界一样。
秦风靠在床边,点了根烟。思绪不肯回来,他在找羽若,找自己的一份情,爱情?他不确定,他只知道他很想羽若。那个别人眼里的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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