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新视界148｜君子贞而不谅

论语新视界148｜君子贞而不谅

项羽大摆鸿门宴，项庄舞剑，剑指刘邦。刘邦如厕而欲逃，项羽使都尉陈平召之。刘邦说：“现在出来，还没有告辞，这该怎么办？”樊哙说：“大行不顾细谨，大礼不辞小让。如今人方为刀俎，我为鱼肉，还辞个锤子？！”于是刘邦逃走了。

子曰：“君子贞而不谅。”

（《论语·卫灵公》15·37）

“贞”是坚贞，内心坚守正道。“谅”是信用。

那么，孔子是说君子只要坚守正道，就可以不讲信用了吗？

“信”也是孔子主张的君子品格之一。孔子主张诚信，言行一致，但也不是没有原则的说话算话。在一些特殊情况下，说话可以不算话的。“言必信，行必果，硁硁然小人哉！”

所以，孔子的真正意思是，君子应当坚守正道，但不必拘泥于小信。

“小信”，是指那些曾经许下的诺言，但因为条件的变化而影响“义”的行为，是可以不要的。

刘邦不逃，或许将没有暴秦的灭亡和后来的大汉帝国。在这样的大义面前，何必再去讲究向项羽辞别这样的小信呢？讲小信而失大义，是不符合于道的。

孔子周游列国，离开陈国回卫国。正好碰上卫国的蒲地人反叛，他们围攻孔子，让孔子发誓，如果不回卫国就放了孔子。于是孔子指天咒地发誓不到卫国。但是，刚离开蒲地，就让弟子驱车到卫国去。子贡问：“发过的誓可以不算数吗？”孔子说：“要盟也，神不听。”逼着我发的誓，神都不会信的，可以不算数。

《左传》记载，鲁襄公九年，晋国、郑国结盟。这一年，楚国伐郑，大夫子驷准备与楚讲和结盟，子孔、子乔说：“与大国盟，口血未干，可乎？”子驷、子展说：“要盟无质，神弗临也。……明神不蠲要盟，背之可也。”在那个时代，已经有这样的观念了。

《史记·苏秦列传》记载了这样一件事：“尾生与女子期于梁下。女子不来，水至不去。尾生抱柱而死。”尾生与人家大姑娘约会，约定在桥下见面，结果这姑娘一直没来，尾生就等啊等啊，没等来姑娘，等来了大水。尾生觉得不能失信，还在那里抱着桥柱子等，结果就淹死了。

《论语》也记载了尾生的事，但不是这事，也不是这个名字，叫微生高或者微生亩（亩应当是高的误笔）。据有人考证，是一个人。

有一次，有人向微生亩讨点醋，他不直说没有，却暗地到他邻居家里要了点给人家。孔子听说了这件事，很不以为然，说：“谁说微生高这个人直率？”（《论语·公冶长》5·24）孔子认为这个人脑子一根筋，不会拐弯，顽固不化，但不是直率。所以，当微生亩对孔子直呼其名：“孔丘，你为什么这样四处奔波游说呢？你不就是要显示自己的口才和花言巧语吗？”孔子回答说：“我不是敢于花言巧语，只是痛恨那些顽固不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