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跟踪
程钢和丛军第一天出海无功而返。在这之后的三天当中，海上刮起了大风，无法出海，把程钢急的，象热锅上的蚂蚁。
这天，风浪小了些，程钢和丛军迫不及待地驾艇再次出海。按照校正后的位置，他们终于找到了分手两个月的“刺猬”。一切均按预定计划进展顺利。程钢的一颗悬在半空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返回住地后，二人高高兴兴地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饭，大吃一顿。几天来的疲劳一扫而光。晚饭后，他们按照电报上通知的时间准时到达纽约肯尼迪机场的四号航站楼，来接北京派来协助他们的吴加州。
吴加州因为办理护照签证等手续在香港停留了几天，但只是这几天就拿到了护照和签证是一般人根本不可能做到的。
这是一班由香港飞来的国泰航空公司的航班。旅客大部分是亚洲面孔。等到差不多所有的旅客都走光了，这才看见电报上形容的那个人。头戴黄色礼帽，脖子上围着黄色围巾，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这个人个子不高，四十多岁，清清瘦瘦，看上去斯斯文文。
程钢迎上前去，主动伸出手打招呼：“老吴，你好。二舅让我们来接你。”
吴加州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的这个人。真是没法和他心目中的那个英雄形象相吻合。这人太平常了，身材相貌没有任何出众的地方。在人群中，这个人会立刻消失。没有人会看他第二眼。可当你与他的目光接触时，你会有一种他正在看穿你思想的感觉。那是一种沉着坚毅、让人肃然起敬的目光，那种对自己所追求的事业有着坚定信念的人才能发出的目光。
“二舅的病好了吗？”说着，吴加州握住了程钢伸出来的手。这是一只坚毅、果断、自信的手，温暖，宽大，有力。
“二舅没病，是二舅妈病了。”
暗号对上了。吴加州抬起右臂，有一种想行军礼的冲动。好在他反应快，手到头顶把帽子摘了下来。“韩部长让我带他向你们问好。你们辛苦了。”
程钢由衷地说：“你来了就好了。你是老美国了。有了你，以后我们就方便多了。”
“有事，你以后尽管下命令。来之前，韩部长已经跟我交代过了，要我绝对服从你的领导。”
程钢说：“这里你熟。遇事还得你多出主意。”
三人来到停车场。这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丛军把吴加州的行李搬上车，坐在方向盘后边。程钢和吴加州坐在车后排的位子上。
吴加州对他们的轿车赞不绝口。“你们够奢侈的呀，凯迪拉克，豪华车呀。别说韩部长了，就是总参谋长也没坐上这么高级的车哪。”
“我们根本没要什么豪华车，只是提出要马力大点儿，性能好点儿，需要时能速度快点儿。”
“你们的这些要求不就是豪华车嘛。哈，哈。”
说话之间，丛军将车驶出了机场，驶上了通往曼哈顿的678号高速路。路上车水马龙，
吴加州看了一下车窗外。“你们来了几天了，还没搞清楚呀。我们不是住在长岛吗？这是绕远啊。”
丛军说：“我们当然知道近路。可程参谋每次都是舍近求远。”
“那为什么？”
“为了安全呗。”
“为了安全？按说，越减少在路上开车才越安全呀。”
“你是来度假的吗？”丛军说，语气中带着酸味。
“噢，我明白。”吴加州反应挺快。“我们是在执行任务，与敌人作战。我们要保持高度警惕。”
“程参谋，”丛军看着反光镜说，“你的担心今天终于应验了。我们被人跟踪了。”
“啊，真的？”吴加州有些激动。
“我们在这儿这几天都没人跟踪，”程钢像是在自言自语。“你一来，就有人跟踪我们。”
“啊？我，我，”吴加州不知说什么好。“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是跟踪我的吗？”
“不会是韩部长派人保护我们的吧。”丛军问道。
“笑话！”程钢说。“如果要保护我们，怎么会不让我们知道。那不成了监视我们了吗？”
“为什么要监视我们？”吴加州问。
“废话！谁说是监视我们了？”程钢对丛军道：“不管他是什么人，甩了他！”
“没问题。你们坐好！”丛军猛踩油门，凯迪拉克高速飞奔起来。丛军左拐右拐不断超越前边的车辆。后视镜中，一辆黑色的吉普车紧紧地咬住他们不放。
丛军驶离了678号高速路，转上了北方州际高速路。
“这小子开车的技术还不错。”丛军的话音未落，就听见路边有警笛声响起。停在路边上的一辆警车闪起警灯追了上来。
“我们超速了。”吴加州说。“警车在后边闪着灯追，按照规章，我们应该停下来。”
“警车没追我们，”丛军说。“是在追我们后边的车。”
果然，他们看到那辆黑色的吉普车减慢了速度，慢慢停在了路边。警车跟着停在它后边。
“哈，哈，”丛军松开油门，笑了起来。“是美国警察帮我们甩了那个跟踪的。”
“先别得意，”程钢说。“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跟踪。”
“不会吧，”吴加州说。“那不是重复了嘛，叠床架屋呀。”
“什么叫‘爹床嫁乌鸦’？”丛军很认真地问道。“我只听说过‘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这我倒没听说过。‘天下雨’跟‘娘嫁人’有什么关系？”
“那你要先告诉我，你说的‘爹的床’跟‘嫁乌鸦’有什么关系？”
“你搞错了。我没有说什么‘爹的床’，‘嫁乌鸦’。”
“你说了。”
“我没说。”
“好了，别瞎扯淡了。”程钢插进来。“靠边停车。”
“是。”丛军应道。
“怎么啦？”吴加州问道。“没有紧急情况，高速路边上不能随便停车。”
“我要撒尿。”程钢说。
丛军将车慢慢停靠在路边。这里，已经离开了稠密的居民区，高速路与辅路之间隔着树丛和灌木丛，路边的光线较暗。
程钢打开车门，没有向平常那样挺身下车，而是头朝下滚出了车子，顺势用脚将车门踹上，接着又是连打了两个滚，滚进了一株灌木丛中。
吴加州看的目瞪口呆：“我知道没有人愿意让别人看见在路傍小便，但程参谋用的着使出这般功夫吗？大晚上，没有人看得见的。”
可是，更让他诧异的是，他坐的车子慢慢向前移动了起来，慢慢地在路肩上闪着灯向前开。
“哎，怎么回事，”吴加州问丛军。“你不等程参谋啦？你要跟他开个玩笑吗？你不是想甩了他吧？”
“你等着瞧吧。”丛军一边说一边从后视镜里看着车后的情况。
后边，一辆轿车驶离了高速路，跟在他们后边不远的地方，先是停一下，像是在犹豫，然后跟在他们后边同样慢慢地向前开。
那辆轿车上有两个亚裔男人，开车的戴一顶鸭舌帽，副驾驶座上坐着的穿着一件黑皮夹克的胖子。
当那辆轿车开到程钢藏身的灌木旁的时候，程钢从灌木丛中猛的窜出。他两步跨到轿车旁副驾驶一侧，手中举起一块石头，猛地砸向车窗，车窗的玻璃应声破的粉碎。
没等车内的人反应过来，程钢已经将手伸进车内掐住那个胖子的脖子，命令道：“STOP!”(停车)
那个胖子”呵,啊”了两声,努力想说出什么,但脖子被掐的太紧,什么也没说出来,只得伸出手来使劲朝驾驶人上下摆了摆,意思是停车．看来这个胖子是头,戴鸭舌帽的驾驶员很听话,马上停住车.
“Why did you follow me?”(为什么要跟踪我?)程钢问,同时手上的劲松了一点.
“No. I didn’t.”(我没有跟踪你)
“Turn off the engine.”(关掉发动机)程钢又命令道.
“Who are you? What are you doing? Let me go.”(你是谁?你在干什么?放开我.)
“Turn off the engine!”程钢手上又加了些力.
“O---,O,OK.”那个胖子的手又上下摆了起来.
鸭舌帽伸手将轿车引制关掉.
程钢迅速地将车门拉开,将那个胖子拖出车外,按在后车门上,然后命令开车的鸭舌帽下车举着车钥匙过来。
“OK”鸭舌帽下车，从车前绕过来，将右手平举在胸前，手里拿的不是车钥匙，而是一把手枪。“Let him go.(放开他)”
程钢迅速将胖子拽起，挡在自己身前,同时，掐着胖子的手不住使劲，让他的脑袋不断的左右摇摆来干扰鸭舌帽的视线。
鸭舌帽左右移动着身体，寻找着射击目标。天气太黑了，本来就看不清楚，他又绕错了方向。他从车前绕过来，旁边高速路上疾驶过的车灯干扰了他的视线，他微微歪着头，用帽檐挡住路上闪烁的车灯，不住的眨着眼睛。
程钢拽着胖子后退了两步。他将右手松开，让手中的石头落下，然后飞起一脚，踢起那块石头。
石头飞起来，正好击中了鸭舌帽的太阳穴。
鸭舌帽“啊”了一声，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程钢将胖子放倒在地，抽下他的裤腰带，把他的双手拧到身后，绑了起来。程钢的动作可能有些太猛了，疼得那胖子啊啊叫，不由自主地骂出了一句广东话。程钢没理他，走到鸭舌帽身旁，把他的手枪捡起来揣在自己兜里，同样把他也绑了起来。做完这些，程钢直起身来，看了看高速路上的车流，没有车因为注意到这里发生的事情而减慢速度。
整个过程不过用了七八分钟。程钢知道，美国的高速路上，大约每半个小时会有一辆警车经过。要赶快离开这里了。他转身朝前边不远处仍在闪着灯等他的车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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