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西风獨酔
181 人性背后
“小霞，我进去冲澡，全是汗。”
张筱摸摸谢云霞的脸，小霞叫得顺口，连他自己听着都感觉暧昧到了极点。暗暗佩服自己天生多情，忽觉自己妄为人子，却又被一种极度兴奋的神经弦不停拨弄，感到莫名冲动，不管爱恨、不管伦理，只想将她征服，征服之后再彻底抛弃……
这个想法真是蛊惑人心，太想看见她被自己抛弃后的样子，好想看见她得知自己被压在丈夫儿子身下的超级表情，卫生间里赤裸身体的张筱对着镜子露出诡异的笑。
“小妈！小……妈……”
张筱对着镜子让嘴巴尽量做出标准普通话口型，说了半天都感觉不满意，拧开水头站下去一阵猛冲。说实话这家酒店的标准是张筱有记忆以来脑子当中认知度最高的一家会员制俱乐部，这卫生间里的设施亦属顶级。
满意地看看四周，分成两截的卫生间，外间是盥洗室，一张几乎垂地高清镜面，将人的毛孔都照得异常清晰。盥洗台上摆放整齐的毛巾，不似一般酒店的白，而是两条结成花的粉蓝色，像两朵并开的蓝色妖姬，在灯光下显得鬼魅妖娆，几乎不忍打开它用来擦拭身体。
一对一对摆放的牙刷让人心生怜惜，根本不忍打扰它们安静享受并蒂之美。张筱赤身站在花洒下，偌大的花洒每一个小孔都能喷出雾状水流，每一滴水经过身体都会被紧实的皮肤弹开，形成飞溅的水花……
年轻的男人用手将湿发猛地往脑后撸去，大批的水流转换了流向，顺着后背途经每一个毛孔渗透进去、带着污浊一并流出最后汇流至脚下那只同样如花般的地漏。就连地漏都如此精美，可见这家老总的细心已非常人。
蛊骚，整个夜晚显得异常魅惑妖艳，想停下早已停不下手，一双手早已如夜空下燃烧的火，越烧越绚烂，却丝毫没有疼痛之感。
“笃笃笃。”门外传来敲门声，小心又坚决，一直到张筱发出闷吼才消失。
外面听不见一点声音，张筱暗想自己是不是太凶了点，房间那么大，也只有谢云霞跟自己两人，又何来发问是何人之说？想到这，似乎有些不安的小情绪顺着水花开进心里，再无享受之兴，胡乱淋完抓一条大毛巾裹在腰间湿哒哒地走了出去。
谢云霞一脸哀怨靠墙而站，后脑贴着墙体一张脸轻微上扬，同样裹着毛巾的她看上去多了些可怜，刚刚挥汗如雨的女人是该给点安慰吧？
“天知道，书上都那么说，可我不想。”张筱心里很矛盾。
这男人这辈子就在好与不好，变态与正常当中不断矛盾，总是推翻自己做出的任何决定，然后又命令自己认真去做之前的决定，既然认定了奶奶与母亲的死跟这个女人有关，为何这一瞬间有了不忍？
瞬间，不忍又换成痛恨，无比阴狠地看了一眼谢云霞，假意刮刮她的鼻子：“怎么了？”
“嗯。”谢云霞胡乱哼了一声。
“小霞，你怎么了？”似乎柔声呼唤张口即来。
“没事。”谢云霞很认真，“我没事，只是见你进去半天了，我想上厕所。”
“那你就进去啊，还敲门做什么？傻瓜！”张筱的手停留在她的鼻子上，他看见有两颗亮晶晶的东西从她眼角滑落，心不经意间被揪了一下，似有一丝疼痛一闪而过。笨蛋！张筱在心里狠狠骂了自己一顿，脸上却能波澜不惊也算是一种百变的本领吧。
“小霞。”张筱的手这一次换了个地方，轻轻拭去谢云霞脸上的泪痕，“你怎么了呢？我不能看见你的泪珠儿，我的心会疼，你知道么？听话不哭。”
说这话时张筱真的感觉心被针扎了一下，忽然的安慰让他想到了被自己抛弃在云南的艾尘，那个受尽磨难的女孩，不料想在半年之后又在上海再一次相遇。
想到这心里又生出心痛，一会这样想一会那样想，好好的一个女孩被他折磨成现在的样子，混蛋！骂完自己又想起一同前去接机的唐宇，知道他是艾尘身边亲近的人，只是不确定是爱人还是什么。
脑海中一闪而过唐宇驾车在自己眼前接走艾尘，第二次是田武接走艾尘，每一次艾尘都笑得如花般灿烂。还有那个叫刘辉的男人，那是个真汉子。从刘辉的表现当中看出他深爱艾尘，却要将一切苦忍，再去接受其他男人的爱与关心自己深爱的女人，好乱！想着想着张筱有点累了。
“进去吧，我躺一下。”心中有事做什么都不能安心，这会脑子又跑路去了虹口机场。
“艾尘？艾尘！艾尘是我啊是我，唐宇哥……”一下车转个弯就看见艾尘跟一个女人站着说话，紧跟着就是唐宇的大吼，当然是幸福开心地大吼，他们一直没有放弃找寻艾尘吧？
“唐宇？唐宇哥哇……”艾尘的欣喜若狂，与委屈的泪水决堤都在眼前闪过，接着就是艾尘的双目触及自己双眼的瞬间，惊恐代替了欣喜，分明看见有一双魔鬼的手掐在她的喉咙，发疯的艾尘转身就跑，说明她的疯病已经好了不是吗？到这时又该是开心还是该悔恨？
张筱陷入了深深地反省中，当然他也有泪，或许那都是鳄鱼的眼泪，从一开始艾尘就不该放过他，暂且让他问心有愧吧。
说好要照顾她一直到永远，却为何只用了短短三百六十五天就完全忘记当初的诺言？人的精神世界当真是那么脆弱，不用经历多少苦难就已经足以证明人性的阴郁是多么可怕。可是分明当初也强烈想要照顾她，爱惜她不是么？却为何早早就选择离开，却为何离开后还要将她留在那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是爱得太累还是恨得太深？要让一个大脑分成很多份，一起进行思想上的大革命，难道说我是卑劣的恶魔？为什么我要将她一个精神病人留在一个陌生的环境，没有吃没有喝她该如何生存？
想到这儿脑子又开始混沌，想起自己少年时期伴着谢云霞的到来而变得再无欢乐可言，刚刚有点心疼的感觉又转换成无比怨恨，一双眼睛死死盯住卫生间的门，真想用眼睛杀死她，但是不能，她死了就一了百了，又如何让自己解恨？
就算死也要让她死得有价值，让她知道被人惦记多年却全是是恨的感觉，让她知道被丈夫的儿子压在身底还敢娇声喘息是多么荒唐，让她知道被男人满足欲望之后又摆摆手抛弃的心痛滋味……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谁之过？张筱的眼睛忽明忽暗，跟随窗外的光一并发生变化，心情也在不断变化中变得敏感而兴奋，即将到来的结局让他异常兴奋，万般期待，这是精神分裂的前兆吗？
张筱明显感觉到脑神经有时候不受自己控制，习惯性地拿出一根烟，动作潇洒地打火、点燃，狠吸一口在腹中缠绵后缓缓在从口中吐出，不忍不舍袅绕片刻四下散去……
“咔嚓”紧闭的卫生间门，开了。
湿漉漉的谢云霞湿漉漉的心，活到三四十忽然找到了少女怀春之感，这算是一种悲哀还是算是一种迟来的幸福？她根本没时间考虑这许多，一颗心就像十六岁毫无规律地跳动，就像她心中的单云鹤，毫无头绪地开心与悲伤，他心里一定装着很多痛！谢云霞经常这样想。
“云鹤，我肚子好饿。”
洗完澡的谢云霞如一朵初入凡尘的莲花，沾染尘俗也不算讨厌，反而让人心生怜意，上天待人真的不公，想想美丽的艾尘……
看着张筱，她想到了跟林童在一起时，林童的脑子不好使。一想到这些就生气，林童那家伙消失了一年的多，估计死哪里还风流债去了。
不知为何，只要看见张筱她的坏脾气就完全消失，只想温柔说话，再软一点再软一点。
“饿了？叫点什么来吃还是出去吃？餐厅在二十二楼，豪华却显低调，低调却透着唯美，唯美却又不会让人产生压力，你只要投身进去，愉悦轻松吃上一餐就好。”
听完张筱的话谢云霞心里暗笑，什么地方自己没去过呢？真是。脸上还是桃花朵朵：“是么？那我们去试试吧。”
“好，等我会。”有那么一瞬，张筱都误以为自己是在恋爱了，一会痛恨自己一会又怜惜，似乎爱与恨都在自己一念之间，对谢云霞或者只有装得投入些才能获得谢云霞全身心地爱上自己。
想起谢云霞在母亲身上所做的一切，自己做的这一点又算什么？做得再多也换不来母亲与奶奶的命，不是么？想想又安慰自己所做的一切不算过分，感觉平横了又将迷死谢云霞的笑挂上嘴角。
“呀！天杀的，你终于舍得笑一下了。”谢云霞打理自己的头发，就瞧见张筱的嘴角轻微上扬，兴奋地喊了出来。
“什么天杀的？难道你想谋杀亲夫吗？”张筱转过脸对着镜子斜着眼睛，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哇，不是，我只是你的情夫，口误口误，小霞不在意，哈？”
“死人，你要气死我啊？什么亲夫情夫的？我能受得起吗？你不要挖苦我了好吗？”
张筱瞬间换了个难过表情：“小霞，你那么漂亮的一个女人怎么就跟着一个老头呢？”
“我也不知道，那时候他还不是老头。”就是强词。
“那时候他不是老头，但是你还是一朵花，你不知道么？”故意将那个差距说得很恐怖，让她真心想要离开，离开后再踹了她估计效果要更好一点，好毒！
“我不知道我是什么花，我只知道我没饭吃、没好看衣服穿，他能给我也疼我，当时我只需要这些。”谢云霞对老头似乎还心存感激，只是感激怎么与爱相提并论？
“那爱情呢？你没有爱过吗？”张筱这个激将法对谢云霞很管用。
“爱情？什么是爱情？”谢云霞的语气当中更多的是不屑，“爱情能当饭吃吗？还是能变成好看的衣服？当你都饿得快要死了，你还要那些不能吃不能喝的爱情做什么？当你衣不蔽体，你还要那些所谓的天长地久做什么？”
“我以为有爱在就一切皆有可能了。”张筱楞了一下。
“是吗？你的爱对你来说是一个负累，光说不练的爱屁用没有，当爱情遭遇激情往往是激情上演爱情后退，当爱情遭遇金钱，饥肠辘辘的你当然只能选择填饱肚子，肚子饿也没有气力去爱不是？我必须先满足五脏庙的需求我才能活着，活着才能有气力去爱，不管找到与否，我都不放弃，起码为了爱我还活着。”
好长的一段谬论，偏是张筱感觉她说得很有道理，她说到饥肠辘辘时张筱脑子里又浮现艾尘的笑脸，每一次不经意想起艾尘，心就会如同想起母亲一般疼痛。
奈何生存需要吃饭，吃饭需要力气，跟艾尘在一起的一年时间光忙着痛苦与忍让，威逼利诱所有方法用尽都没能将艾尘哄好，最后只落个分道扬镳偷偷遁去。
这样的做法虽然不爷们却也无奈，想自己曾经也是一片热心与爱心，也是将艾尘的痛看在心里，也想真心对待艾尘，可是一个堂堂七尺男儿，母仇未报怎能安心带好一个精神病患者？当时不是黄明翰的支助又怎敢轻易浪费一年的时间东奔西走？到最后分文未赚还用了他十多万。
镜中的谢云霞目不转睛盯着张筱，见他眼中的光一会淡一会亮，知道他内心一定在纠结什么，每一次看见他眉头紧锁她就心疼不已。
在她眼中他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被父母抛弃的大男孩，想要给予他温暖与爱，却不知何时付出才算合适。
人性往往在发生一件或者两件大事的时候才会完全显现，张筱就是这样的人。当时哭天抹地祈求艾尘的原谅，诡异异常想要得到漂亮灵动的艾尘，却一次次出现在艾尘面前让艾尘一次次受尽了苦难。都说八年抗战中国人受尽屈辱，对于美丽的艾尘，这两年过得难道不比抗战时期还要惊悚？
颠覆道德，纲常伦理早已是虚伪的幌子，彻底丧失人性，沦陷在罪恶的深渊。是什么让人性如此泯灭？任欲望之火放肆燃烧。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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