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紫荆酱
在去丽江的大巴上，我问起身旁的小颖：“你爱过三炮吗？”
“没有”，小颖脸上有些不快。
“干嘛要提他，我不想提。”
“好啦，不提就不提。”
“你得了便宜还不闭嘴，少说点话。”
“哈哈，明显是你占了便宜嘛。”
“去死。”
旅游车在国道上缓慢前进，大概十点左右熄了灯。小颖靠在我肩膀闭上了眼睛，我把手伸进她的连衣裙里，轻抚她的乳房。外面的天空黑的看不见东西，我不禁陷入了沉思。
这是我们去丽江的第二次旅行，只是这次，三炮不在。
三炮和我是初中同学，我们所在的初中是一个城乡的县级中学，里面没多少读书的。学生所谓的校园生活就像《牯岭街》里那种“抽烟，喝酒，打架，泡miss。”。
学校里逐渐分化出一些小帮派，小头目们基本相互熟识。
三炮是其中混得比较好的，为人义气，手下带着好几个兄弟。打起架来也绝不含糊。
至于三炮为什么叫三炮？我也不太清楚。流传较广的说法是三炮总是一天连撸三炮，遂成习惯。据说他的持久力神秘莫测。
其实三炮完全可以凭借小头目的身份泡到许多姑娘。但他偏偏看上了小颖。
小颖是五班的班花。长得不错。班上有很多男生喜欢她，但碍于三炮在追求小颖。许多人也不敢表露自己。
他们的故事始于一次学校的文艺演出。
小颖在演出上演唱了一首女生版的《你怎么舍得我难过》。
这是三炮最爱的歌。
“最爱你的人是我，你怎么舍得我难过，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没有说一句话就走…”
黄品源的这首歌脆弱地让人动容，我也喜欢这首歌。但算不上我生命里重要的东西。
三炮像是被洋葱熏了眼睛，热泪盈眶地对我们说：“这真tm唱的好。”
我们没见过三炮这样，看到他这样深情的眼神，我们不禁笑了起来：“瞧你那逼样。”
后来三炮打听到了小颖的班级和联系方式，准备展开追逐。我们知道三炮恋爱了之后都替他感到高兴，这全因，三炮是我们公认的好人。
和三炮在厕所抽烟时候我向他问起：“你怎么会喜欢那个女的？”
三炮靠墙侧着头吐了一个烟圈，“漂亮呗”。我一直觉得三炮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
“我觉得美女就是拿来看的，过过眼瘾差不多了。”
“你一看就是不敢上的那种，怂包一个。”
“是，是。炮哥威武。”
三炮对小颖的追逐很快她们班上都知道了。他每天给小颖买了很多零食早上放到小颖的课桌上。而小颖每次都把这些零食分发给班上的男生吃，自己没动过。三炮后来知道了，就再没买了。
一天傍晚放学三炮拦住了要回家的小颖。
“你为什么一直不搭理我？”
“你烦不烦的？我对你没兴趣。”
“交个朋友也不行吗？”
“大名鼎鼎的三炮哥怎么会缺女朋友？放过小的吧。我要回家了。”
小颖正要转身走。
“喂，你上次在文艺演出上唱的歌超好听的，我差点听哭了。”
“噢，是吗？那我谢谢你了。还有，别再给我送吃的了。”
三炮来给我们倾诉他的苦楚，问我们到底为什么？他的初恋咋就这么苦逼，这可比打架难多了。
小超嘲笑他道：“这还用说，你自己照照镜子就知道了。”
“去你妈的。”
三炮掏出了一支烟点上叼着。
“看来是我的战术有问题，之前路子太野了。得换个柔点的。”
我问三炮：“怎么个柔法？”
三炮神情凝重，若有所思。一拍大腿，像是想到了什么。
“对了，你小子不是语文不错吗？替我写几封情书。”
“我替你写，这算什么？”
“没关系你写了我再抄下来。感情真挚点，文采搞好点。回头炮哥请你吃饭。”
我唯唯诺诺地应了，我也想帮助三炮，毕竟以前我被高年级欺负的时候他带人帮过我。
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写，毕竟我也没谈过恋爱。而且小颖我不认识。我忽然有点后悔为什么答应了三炮。
后来我想起班上很多女生看饶雪漫的作品，就去翻了翻饶雪漫的言情小说。在里面摘了些句子瞎串起来了。
我实在不理解女的怎么会喜欢这些东西，矫情得一逼。写完之后我自己回头看一遍都觉得恶心。管他的，先把三炮给应付过去才是。
我在情书中如此写道：“亲爱的小颖，我内心如固执地追求你，我自己看得见，但我希望我没错。我知道我的喜欢像一种战争，可能有些让你害怕，但我也害怕当我老的时候，身边坐着的那个人不是你。我希望我能左手握住幸福，右手握着回忆。上帝作证，你是一个真实善良勇敢的好姑娘。而我的心，早已经被你捕获了。希望我的甜言蜜语，只说给你的左耳听……”
我拿给三炮的时候三炮惊呆了，他看的痛哭流涕。对我说：“你真是写出了我的心声。我是女的都得答应你了。”
“得了吧。”我觉得有些好笑。
三炮把情书交给小颖后，加上几次的软磨硬泡，没过多久他们就走到了一起。小颖说可以和他先做朋友看看。
就这样我也开始和小颖有了交集。但我不太喜欢和她说话，确切来说不喜欢她身上的气质，尽管我承认她长得不错。
我们每次出去玩三炮都带着小颖，我一度怀疑他们已经在一起了，但三炮坚决否认。
一次ktv散场之后我才发现我和小颖的家是同一个方向的。我们一起走出了ktv。路上也只有我们两个人。
“听三炮说你是好学生？”
“没觉得哪里好。”
“你怎么会和他们混在一起？”
“你什么意思？”
“我觉得你和那帮人有些不一样。”
“你别伤害三炮，他是个好人。”
“我哪敢伤害他？“
“我觉得你长得挺帅的，有点像小栗旬，就是矮了点。”
“我不认识什么小栗旬，我要回家了，再见。”
“再见。”
三个月后三炮准备又表白一次，他向我们吹嘘自己肯定会成功。让我们等着迎接嫂子。这次他向我借了一千块，买了一条水晶项链。
三炮表白的时候我没陪他去，因为第二天是期中考试。在我预料之中，他又失败了。
我后来听小超说起三炮表白时的情景。
小超一人分饰两角，向我重演了一遍。
“来了啊。123。”
“好…”我热烈的鼓掌。“现在热烈欢迎金马影帝小超同学。”
“嗯，低调低调。”
“小颖，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小超双手合十，嘴里放出了娇柔的假音。
“啊，不，三炮哥，你一天三炮会累死我的。”
“那我不叫三炮了，改成一炮行不行？再不行，我叫三毛吧。”
“哈哈。”我大笑起来，“您这演技可有点浮夸，不带这么solo的。”
“别打岔。精彩的还在后头。”
“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才喜欢我？”
“怎样我都不会喜欢你的？我们只能做朋友。”
“那就是没得谈了？”
“对。”
小超此刻停了下来，作深呼吸样，眼神里开始变得深情。
然后一步步走近我，用那柔弱得要流出水的眼神看着我。
小超突然撅起了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我亲过来。
我反应快一把把他推开了。
“三炮强上啊？”我有些吃惊。
“弓硬上霸王是什么感觉？”
“形容的贴切。”
“三炮挨了两个巴掌。脸都被抽肿了。”
我感叹道：“这女人…”
其实我们都知道三炮追不上那个女的是因为他长得不好看，成绩不好也没钱。
但是我们不好意思给三炮说，怕伤了他的心。
直到有一天晚上我去散步看到小颖在教学楼七楼和罗杰接吻。
罗杰是七班的一个小头目，出了名的花花公子。我们知道的，他有许多女朋友。还不算上校外的。
我忍住没告诉三炮，不想让他知道他喜欢的女生是这样的。他费力追了好久的女生竟然轻而易举被一个人渣泡到了。
七月底学校女子篮球赛就要到了。
小颖也要参加，三炮拉着我们一起去给她加油。
我第一次看到小颖打篮球，没想到她还打的挺好的。完全不像瘦弱女生的样子。这让我想到了三炮挨的两巴掌。
其实大部分人是来看大腿的，一条一条光滑的大腿在篮球场上奔跑着，青春期女孩特有的味道夹杂着汗液充斥了整个篮球场，让人有些迷醉。
小颖在篮球场上吸引了众多的目光。三炮在旁边欢呼着，我和小超则讨论着哪个大腿更好看。
不一会我们忽然看到小颖和另一个女生缠斗起来。裁判站在旁边愣住了。一直在不停的吹哨。所有队员都停了下来。冲过去拉开她们，不停劝说着。
“她犯规用脚踢我。”那女的喝到。
“你还恶人先告状，明明是你用手肘拐我。”
“你还要不要脸了。”
“你说什么？”
两人又准备纠缠起来。一圈人像拉住两头发疯的母老虎。被牵着左晃右晃。
三炮见此状况连忙冲了过去。
“你给我闭嘴，不想活了是不是？”三炮对那女的斥道。”
“你tm是谁？敢威胁我马子？”
人群中一个男的跳出来推搡三炮一下。
“你tm是想干架了？”
“干死你个逼样的。”
两男两女斗起来了。三炮和那个男的干的生猛人群中一些女生赶紧避开了。
我和小超跑过去想拉住三炮别让他干傻事。
可已经来不及，三炮抽出家伙朝那男的大腿上一刀扎了下去。
鲜血喷了大概有半米远，那男的捂住伤口倒在了地上，求饶道：“不敢了，不敢了。”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看见这情况傻了眼。几个男的把伤员扶到了村卫生所。三炮则被带到了训导处。
三炮从训导处回来的时候我们才知道他被开除了。
我跑到三炮的宿舍，只有他一个人在收东西。
“你tm到底在干什么？为了个女的还动刀子。”
“没关系，我就要走了。兄弟，是我对不起你们。”
“你还知道，我tm真不懂你是为了什么？”
三炮拿出mp3，插上了耳机，坐在了床上。
“你过来。”
我走过去坐在他旁边，他把另一端耳机给了我。
耳机里传来的吉他前奏一声一声地击打着我的心脏。
“对你的思念，是一天又一天，孤单的我还是没有改变…”
“美丽的梦，何时才能出现，亲爱的你，好想再见你一面…”
“最爱你的人是我，你怎么舍得我难过…”
到这里的时候我竟然看到三炮哭了。他趴在我的肩膀哭的歇斯底里，完完全全没有一个大哥的样子，我没见过这样的三炮。
歌听完了，三炮也该走了。
我有些心酸，但还是按捺住自己没告诉三炮。
“我去求求我爸爸，让他对你放宽处理。”
“不用了，我挺烦你的校长老爹的。反正我也不想读书了，在这破地方也是鬼混。”
“那小颖呢？”
“我早就知道她不喜欢我，我没办法，但就是喜欢她，真没办法。”
我竟也开始哭了起来。
“别哭，可不好看。”
我回家对我爸说了这件事，他骂了我一顿。说这种人留在学校就是祸害。为了保障学生安全必须把他开除。
“我不许你再和这些小混混来往了，给我专心学习。不然就把你调到三中去。”
我没办法了。只好回去再找三炮。
小颖从头到尾一直没出现过。直到三炮离开了学校。
我生气地去找了她。
“三炮为你这样，你一句话没有，你tm好意思吗？”
“是他自己一厢情愿，关我什么事？随随便便就捅了别人。”
“你知不知道他被开除了？”
“那也不关我的事。”
“你个贱人。”
小颖听到这哭了起来。
我生平最受不了女生哭。
“你以为我就好做吗？我该同情他然后和他在一起吗？让你和一个你不喜欢的人在一起你愿意吗？”
“我明明还看到你还和罗杰…”
“我和他早就没关系了，他一直告诉我他没女朋友，我后来才发现他就是想玩我。我也是受害者啊。我们早就没瓜葛了。”
“你至少应该见三炮一面吧。”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不用说什么，三炮只要看到你就很开心了。”
“那你回去告诉三炮，说我可以和他见一面。”
“好的。”
期末考试结束后我联系三炮还有小颖一起去丽江玩耍。
我们放空了一切，四处游玩着，在酒吧喝着酒，大笑着，快活着。好像之前的一切都没发生。
三炮还留着小颖拒绝的那条项链，之后还是送给了她。
后来三炮离开了我们的城市去外地打工。听说他混的不错。
我们偶尔电话联系，三炮说让我好好照顾小颖。
那次以后我和小超也常带着小颖出去玩，由于我和小颖成绩都不错，我偶尔和她交流学习问题。才发现这个女生也不是我想的那样只是个花瓶。
“阿洪，当初三炮给我的那封情书是你写的吧？”
我没有说话，脸上开始发红。
“”我就知道，他不可能写出那种情书。”
“可三炮是真心爱你的。”
“我知道。”
“阿洪，你是个好人。”小颖睁大眼睛看着我。
她看得我有些不好意思，我匆忙走开了。
初三的学习节奏逐渐加快，我得帮着小超学习，我觉得小超还是适合当一个演员。连基础的题目他都不懂。
我和小颖逐渐有了更多话题，比如我们都喜欢村上春树，卡尔维诺。
我也渐渐感觉我的身体出现了某些变化，比如个子飞快地长高了，喉结出现了，手上也变得有些毛茸茸的。
一天下午自习的时候小颖打电话给我说有个数学题想请教我。她在外面的肯德基。
我去找了她，很快帮她做完了那个题。我们吃了点东西就天黑了。
我和小颖又一次走在马路上。
“阿洪，你有女朋友吗？”
“没有啊。家里管的严。”
“你真傻，这么听家里的话。我估计你爸妈嘴上这样说，心里肯定不这样想。”
“你怎么知道？你又不是他们？”
“这些大人总是自以为是的把他们认为对的东西强加给我们，也不管我们我是不是高兴接受。你不觉得，这挺悲哀的吗？”
“我也觉得他们管我管的太严了。总让我做我不喜欢做的事，说是为了我好。其实有时候我蛮不开心的。”
“阿洪，你是个傻瓜。”小颖笑了。
“你说什么？”
我转头过去的时候猝不及防地被小颖轻吻了一下。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蹦蹦跳跳的离开了。
第一次有女生亲我，我不敢相信发生的这么快，我还没意识到。
我的脸已经绯红了。
“改天见。小颖回头向我打了个招呼。
我心跳不已，一种从未领略过的感觉让我久久回不过神来。
那天晚上我一直没有睡着。开始理着这些线索，我越想越乱。始终找不到一个合理的理由。
三个月后我和小颖在一起了。
小超发现后和我谈了一次。
“原来最大的赢家是你啊，阿洪。”
“你说什么？”
“你深藏不露嘛。三炮一走你就开始了。”
“我没这个意思。”
“算了算了，我不管你们，你们自己爱怎样就怎样吧。”
“小超…"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小颖，但是我觉得我有必要开始探索这一片我不知道的天空。爸妈一直把我锁的太严了。
而小颖，她长得好看，成绩也还可以。我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我们一如既往地相互帮忙学习。晚上偶尔去楼上亲嘴摸屁股。
我越来越渴望这种感觉。
她的身体的温度，味道都令我欲罢不能。
我真的像打开了一个新世界，和我以前那种压抑难受的氛围不一样。这是令人痴迷，难以忘怀的。
直到有一次我把手伸进了她的裙子。
“阿洪，别，别。”
小颖颤抖着推开了我。
我很害怕，自己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下作。
回到家照了照镜子，我发现自己变得有些丑陋，脸上长满了痘痘，油乎乎的。
中考结束后，我们各自考到了自己心仪的学校。
我和小颖计划再去一次丽江。
“醒醒，颖子。我们到了。”我推了推身旁的小颖。
我们下车住进了酒店。旅途的奔波让我们有些劳累。
洗完澡后我百无聊赖地打开了电视看足球新闻。
小颖披着浴巾出来了。坐到了我旁边。
我才隐隐约约看到，她没有穿内衣。
我全身开始发热，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阿洪，你看着我，我知道你想要。”小颖娇喘着对我说。
小颖引导着我，我开始慢慢的和她的节奏融合在了一起。
我的第一次让我毕生难以忘怀。只是事后我发现床上没有血迹。
我心里莫名有些膈应：“你不是处女？”
“那层膜就那么重要吗？”
“你为什么没告诉过我？”
“你也没问过我啊？”
“算了算了。”
“什么叫算了？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
“我不知道说什么？”
“那就给我闭嘴。”
我没想到小颖会如此暴躁。
我们都安静的背对背躺在床上。
不一会我转身过去想抱着她，她甩了甩手把我推开。
我再抱，她就哭了。
“亲爱的，别哭。”
我帮她擦了擦眼泪。
“你以后别对我这么坏了。”
“不会了不会了。放心吧。”
“你不会连孩子都有过吧？”我用开玩笑的口吻问道。
“讨厌，怎么可能。”
“那以后帮我生个。”
“你个小坏蛋。”
我们像上次那样游玩，喝酒，逛街。沉迷在恋爱中的我无法自拔，真想就这样一直和小颖在一起。
一切都很美好，直到第二天我收到小超的短信。
“阿洪，我一直想对你说的，小颖打过胎。是罗杰的。我听他说的。我以为你知道，但是又害怕你那么呆被人骗。”
我看着手机愣住了。鼻子开始发酸，脑袋也混乱了。我不知道我在小颖心里到底算什么。原来我一点都不了解她。
我流着泪写了一张字条留在酒店的房间里。
“颖子，对不起，我配不上你。我走了。你好自为之。”
我眼睛像是被刷了一层浆糊。半夜我一个人走在丽江的大街上。像是被掏空了心脏。
无论你做过什么，这座城市不会因你而改变。我慢慢被淹没在了人群中，来来往往穿梭着各种各样新奇美好的姑娘。
街头的cd店放着熟悉的音乐，歌声慢慢盘旋在古城上空，越飘越远：“最爱你的人是我，你怎么舍得让我难过。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没有说一句话就走…”
我隐在了黑夜中，拨响了三炮的电话。
“喂。
欢迎收看《我的初中同学王二狗》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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