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的四蹄可以踏风雪,皮毛可以御风寒,饿了可以在草原上吃青草,渴了可以饮用清泉之水,兴起时在草原上自由狂奔,这就是马的天性。既使有高屋大院,对马来说也毫无意义。然而自从善于相马的伯乐出世以后,马的身体上就烙上了火印,马鬃被修剃成人们喜欢的形状,用辔头和绊绳拴锁,用马槽和马床来编排约束,经过这样初步的整治,马就死掉十分之三了!为了驯练它们,让他们忍受饥饿,让他们忍受干渴,对它们快速驱驰,让他们急速奔跑,让它们步伐整齐,让他们行动划一,前有马口辔铁牵制,后有皮鞭和竹条的威适,经过这样的整训,马就死过半数了。
乘物游心:庄子认为治国和驯马是一样的,如果说修剃鬃毛和凿削蹄甲只是改变了马的外表,那仁义道德就是改变人的外表的表现,它们都是改变马或人的天性的开始。烙制火印是为了区别马匹,就如同把人分为君子与小人或者好人与坏人一样。用辔头和绊绳拴锁,就如同用严刑峻法来强迫民众服从一样。经过这样的整治,马和人的自由就被剥夺三分之一了。为了把马训练成服务于人类的工具,不惜用饥饿和干渴来消灭它的意志,只有听话的马才可以有饭吃,有水喝。统治者为把民众变成为己服务的工具,同样也会把那些不听话的刺头抓起来,用比饿肚子更加残酷的刑罚来强迫他们就范。人类要求马步伐整齐,行动划一,并且前有马口嚼铁来牵制,用皮鞭抽打,而那些统治者何尝不是这样呢!他同样要求民众要按照他们的意志而行动,否则刑罚伺侯。经过这样的训练之后,大多数马和人的自然天性就没有了,就只能接受人类或者统治者的奴役了。
我认为善于治理天下的人就不是这样。黎民百姓有他们固有不变的本能和天性,织布而后穿衣,耕种而后吃饭,这就是人类共有的德行和本能。等到圣人出现后,他用尽心力去推行上,卖力去达到义,而天下从此开始有了各种猜疑迷感,放纵无节制地制作乐,制定出繁琐的礼仪条文,天下也自比有了尊卑贵残种种区分。白玉不被毁坏,谁能做成珪璋之类的玉器!大道不被废弃,哪里用得着仁义呢!自然本性不离失,哪里用得着礼乐呢?五色不相混相间,谁能制出美丽的图案花汶!五声不打乱重组,谁能制出六律相应的乐曲!毁坏天然木料用从制造器具,是工匠的罪过,毁坏道德以推行仁义,这是圣人的过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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