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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 范希范木
孤城陶邑
齐地,历来是丰硕之地。
齐之陶邑,乃陶朱公范蠡发家之地,而范希身为范氏子弟,自然要前来观望。
然今之陶邑,却异常非凡。
静!异常的静!
陶邑原本是中原商会之地,应是人声鼎沸,车马不断,但如今它却成了一座死城。
一个人,一匹马,一乘车都没有!
这哪是陶邑,这简直像是沙漠中的一座孤城!
城门孤零零地敞开着,几许清风,竟拂起了地上的尘土,使这城门又附上了一丝灰纱。
寂静,可怕!
如此之景,范希连忙命范木召来刺侯,前去城内打探消息。
可过了许久,还是未有刺侯带回来的消息。
难道……
范希皱紧眉头,脸上怒意纵横。
这虽算不上是刺侯第一次失败,但绝对算得上耻辱!
于是,范希下了马车,迈着步子向城门口走去。
城门上还有清晰的篆体,但这城门好似历经了几世沙尘的洗礼。
怎么会如此……
范希再上前几步,靠近城门,却遭到了范木的阻拦。
“少主,不可!”
范希回头,脸上怒意连连,道:“怎么,你想拦我?”
范木急忙摇头,却言:“我是担心少主的安危!”
范希回过身来,笑道:“你若是担心,可替我犯险。”
范木一听,吓得哆嗦,本性显露无疑。
他无论是如何装作坚强,也逃不出他那颗胆小甚微的心。
范希见范木一脸胆怯,讥讽道:“怎么,你不敢?”
范木尽管哆嗦着身子,但无奈范希相逼,只能咬着牙,道:“我愿前往。”
于是,他迈着步子,前入城中。
细微的沙尘渐渐地遮蔽了他的身躯。
他的影子越来越疏,脚步声也越来越小。
……
莫约一炷香的功夫,范希还是未见范木的人影,他心中的好奇更甚一筹。
他痴痴想道:不应该呀,一年前,陶邑还是十分繁华,为何这短短的一年,这儿却成了座空城。
他越想越觉得奇怪,不知不觉中,他竟想到了其他可能。
难道是天子?不对,天子并没有如此权力和财力。
难道是当地的诸侯?也不对,如果是诸侯,我的刺侯早已打探到消息了。
难道这个世上真的有鬼?不然,陶邑为何会在这短短的一年,完全变了样子,而且无人知晓。
范希想了很久,始终无法得出结果。
于是,他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他决定亲自进入城中!
仅仅是这小小的几步,从城外到城内,他的确感到了异样。
城内有死气,但这死气并不是很浓,一般人是绝对感觉不到的。
范希已将鬼神一说排除在外了,因为鬼神之力,绝不会如此轻巧。
他并不信这世上有鬼,除了那些酒鬼,色鬼……
“鄙人范希,敢问城中可还有人!”
范希高声呼喊,得到的仅仅是城墙的几声回音。
他环顾四周,发现这周围空空如也。
其他什么都没有!
没有人!没有活物!
除了他自己!
范希不禁打起一阵寒颤,他历经磨难,还从未见过此番景象。
这世间最为繁华之地,竟变成了最为荒凄之地,这剧烈的反差,足以让范希为之大震。
他突然转头望向城门外,却发现随行的马车辎重也皆已不见。
仅仅是一盏茶的功夫,却有如此奇变,范希无法接受。
他需要保持冷静。
不然,下一个失踪的就是他!
不过,他仔细一想,倒也觉得失踪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至少,他还能知道,是一股什么样的神秘力量将他带走。
范希掸掉地上的灰尘,整理一下衣袍,双膝曲下,席地而坐。
他在等,等待那股神秘的力量将他带走。
“叮……叮……当……当……叮……”
他听到一阵银铃声。
这银铃声短促而清脆,似上古轻音。
而后,他的视线开始模糊。
他眼前的城和屋舍开始摇晃,自己的身子也开始微微颤动。
他强忍着,让自己不要睡去,可那银铃声却犹如催眠曲,轻柔而舒缓,萦绕在他耳边。
不知不觉中,他闭上了眼睛,微微一笑,便倒下身子。
……
不知过了多久,范希睁开了眼睛。
眼前一片雪白,并无其他之物。只有那纯净的白色!
这眼前的白绝不是雪,也不是白色的绫罗绸缎。
因为它没有雪的寒意,也没有丝绸的柔软。
这白色之物到底是什么?
范希蹲下身,随手一捞,这雪白之物似砂石一般触感,但又不似砂石一般坚硬。
许久之后,他将手中的白色之物撒到白色的地面,口中轻叹:“难道是天要亡我!”
他一无所获,眼中好似溢出一丝绝望。
他被这雪白围在最中央,也被眼前的白遮蔽了思绪,最可怕的是他的衣袍也是莹白之色,这更让他一阵感到惊悚。
只有他的眼睛和青丝是黑色的,肤色是黄色的!
除此之外,都是白,异样的白!
他好像觉察到了什么,但一时之间,又不知该从何处下手。
这到底……范希嘀咕一声。
恍惚间,他想起了一位老者曾对他说起的话:
那老者曾言: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独身一人,独坐黄泉而不能入;最残忍的也不是刑罚。而是孤独之时,眼神凄切却看不到一物。
范希言:那盲人岂不是要面对这世上最为可怕残忍之事?
那老者告诉他:盲人并非每一个孤身一人,有一些至少还有亲人陪伴。
范希问老者:那其他的盲人呢?
老者答:你见过那些孤生一人的盲人吗?
范希答:没有!
眼前之色,可比那些盲人看得到的黑色要可怕多了。
白色,似乎是明洁之色,但当一个人独自面对孤零零地白色,那异样之情又岂是惊容所能表述的。
范希似乎明白了老者的话。
人是万物之灵,若是被抑身于一片虚无中,那与其他生灵有何不同?
范希对眼前的白色毫无办法。
莫约几个时辰的思索,他仍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猛地用手抓着头皮,但思绪却更为混乱。
他想到了曾经的苦难,也想到了刚成为范氏少主时的喜悦,还想到了那些外人不为所知的秘密……
他时而痴痴地笑着,时而眼角溢出眼泪,时而大声哀嚎,时而摆动身子……
在常人眼中,他或许是疯了。
不过,再这般下去,若没有其他变数,他真的会疯!
到底是何人能想出如此荒诞的手段,又到底是何人将范希掳来?
范希青丝纷乱,双眼赤红,青筋暴起,面色狰狞。
谁也想不到眼前之人,会是传闻中风度翩翩的范氏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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