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一出戏，一生一世情”。霸王已老，虞姬依旧清丽苗条，她痴痴地看着他，缓缓地抽出了他腰畔悬着的那把剑⋯⋯
那凄婉动人的眼神，仿佛风雨中被摧残的花朵，令人不忍再看，心中哀伤不已。
戏装下的段小楼喊出了两个名字：蝶衣，小豆子。这一刻，程蝶衣终于做回了小豆子：“我本是男儿身，又不是女娇娥”。
《霸王别姬》是陈凯歌拍于1993年的一部巅峰之作的电影，豆瓣评分9.6。中国第一部获得法国戛纳电影节的金棕榈奖的影片，由张国荣、张丰毅、巩俐主演。
一、“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
“娘，手冷了，水都冻成冰了”。1924年的冬天，被母亲切去六指的小豆子，就这样来到了关家班，成为了一个学戏的孩子。
“要想人前显贵，就要人后受罪”。这是戏班中的生存之道。
师兄小石头为了照顾小豆子，挨了师傅的打，并且被罚跪在雪地上。小豆子默默地躺在师兄身边，用自己的身体去温暖快冻僵的师兄。
不堪忍受学戏的痛苦，小豆子和小赖子跑出了梨园。他们碰到了京城名角义演，看着台上威风凛凛的霸王。小赖子说：要这成为这样的角，得挨多少打呀。小豆子流下了眼泪，他们又回到了戏班。
小豆子长得越来越清秀了，他被安排学旦角。倔强的他始终唱不出“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的戏文。
师兄小石头气得将他拉到一边，用烟杆使劲地捅进他的嘴里。鲜血从小豆子的嘴角流了下来，他慢慢地唱出了“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
那一刻，小豆子的内心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在张公公府里的堂会上，小石头喜欢上了一把宝剑。他对小豆子说：如果他有那把宝剑，就可以杀了刘邦，小豆子就可以是正宫娘娘了。
小豆子当了真，说一定送给他这把剑。这是小豆子对小石头的承诺。
作为戏子，清秀的小豆子被张公公污辱了，他幼小的心灵受到了巨大的伤害。从张公公那里出来，他带回了一名弃婴。
二、“你是真虞姫，我是假霸王”。
1937年，小豆子和小石头成名了，他们己经有了新的名字：程蝶衣和段小楼，年轻的他们，意气风发，所到之处，人山人海。蝶衣的虞姫柔美秀丽，小楼的霸王英气勃勃。
袁四爷被蝶衣身上雌雄同体的气质，深深吸引着，他送给了蝶衣一对凤冠，并邀请蝶衣去他家喝酒，蝶衣拒绝了。
小楼却频频出入花满楼喝花酒，为了帮花满楼头牌菊仙解围，他喝下了定亲酒。
这让蝶衣非常痛苦，他对小楼说：就让我好好跟你唱一辈子戏⋯⋯说的一辈子，差一年，差一个月，差一个时辰都不算。
小楼则说：唱戏得疯魔，要是活着也疯魔，在这人世上，怎么能活呢。小楼答应了来找他的菊仙：娶她，并且让蝶衣做证婚人。
蝶衣不愿意，小楼说：你是真虞姫，我是假霸王。小楼带着菊仙离开了。
蝶衣去了袁四爷那里，在那里他看到了小时候在张公公家里的那把剑。为了得到那把剑，他做了袁四爷的红尘知己。
伴着雷声，他泪如雨下。他的内心充满了罪恶感，觉得自己背叛了师兄，没有从一而终。
他欣喜地来找小楼，将剑送给他。他答应他，一定要送给他这把剑。然而，小楼却早已忘记了儿时的承诺了，在他心里，那只不过是一句戏言罢了。
蝶衣的心被深深刺痛了，他愤然离去了。
小楼与菊仙成亲了，放弃了唱戏，蝶衣颓废沉沦了，抽上了大烟。
作为当红的名角，蝶衣和小楼，依然逃不脱战争的阴云。无论是日本人统治时期，还是国民党统治时期，他们都经历了各种的磨难和痛苦。
三、“我本是男儿身，又不是女娇娥”。
“不疯魔，不成活，不为凡人”的程蝶衣，可能就在第一次唱出“我本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的时候，从心理上，将小豆子紧紧地依附在了小石头的身上了，烙上了深深的印记。
他的心里从此只有京戏和师兄了，他只想着和师兄唱一辈子的戏，外面的世道不好，只求平平安安的和师兄在一起。
他终其一生的希望，也就是希望师兄能感受到他的爱。他比菊仙更可怜，他想获得的东西，对于师兄段小楼来讲，根本无法理解和感知。
他一生坎坷，却始终以纯净的心灵，行走在人世间，纵有千般不舍，万般无奈。他烧掉了戏衣，京戏，那是他生命中另外一份最重要的东西了。
他是虞姫，他是蝶衣，他实践了自己的诺言：从一而终，死在了自己的戏文里，死在了霸王面前。
小楼终于理解蝶衣了，年迈的他明白了：他和蝶衣不管是对是错，早己超越了兄弟之爱了，蝶衣是真虞姬，而他是假霸王，这份情感是一辈子的付出。
他喊出了“小豆子”，这个时候的他笑了，因为他是小石头了。世事无常，爱过，终究是爱过的。“一生一出戏，一生一世情”。
程蝶衣那临终的一眼，只让人感到万般心痛，万般心碎。他终于放下了，“我本是男儿身，又不是女娇娥”。
扮演虞姬的张国荣，2003年4月1日的纵身一跃之时，脑海中是否有过当年虞姬的身影呢？
斯人己去，谨以此文怀念哥哥张国荣。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