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长江
昨天雪来的快,午后时分,飘飘洒洒,不一会雪裹四野,大地白茫茫一片。
今天艳阳高照,地温高升,雪融化的速度比跑山的狗都快,不一会,老君坡的阳山本色裸露,褪了个一干二净。

俗语说,靠海吃海,靠山吃山。陇中贫瘠的荒山能有什么吃的?非要说有,也只有自生自长的地衣菜是唯一答案。家乡的野地上、草丛里会长出一层层绿茵茵的植物,大小如铜钱,呈不规则状,这儿一簇,那儿一朵,犹如大地长出的绿色耳朵,被家乡人称为地软。

地软是一种乡野土菜,真正的纯天然绿色食品。细滑爽口,清香芳馥,是地软的味觉特点。从野外捡拾回来的地软,混合了杂草泥土,清洗起来比较麻烦,先要择去草屑、苔藓和土砂,再用清水淘洗好几遍方可食用。
陇中最拿手的是地软包子,韭菜地软盒子,地三鲜饺子(地软、韭菜、鸡蛋),热锅里倒入胡麻油,葱姜蒜爆锅,然后倒入地软韭菜炒香做馅儿,再裹上面皮,这种皮包菜的吃法,美得我受不了。尝一口,胃觉异常鲜美,柔柔滑滑,脆香鲜嫩,非常爽口,一股来自原野与自然的芬芳,极具风味,似黑木耳脆,但又比黑木耳软滑、绵润,用筷子夹至口中,甚至可以不用咀嚼,便不知不觉滑入腹中。

地软在我的世界里只是包子、盒子、饺子,有一年去青岛给邱总和李总捎了一点地软,邱总反馈,她姑娘特别爱吃,像紫菜一样,我问他如何做的,他说煲的汤,姑娘早上能喝一大碗,连续几天都不厌烦。回家告诉媳妇煲汤,味道更加芳馥。淡黄的鸡蛋花伴着淡绿色的地软在锅炉翻腾开花,黄绿相映成趣,喝一口,想说却又无法表白的那种舒适滋味自舌尖流遍全身。邱总是个美食家,我和他交流喝地软汤的感觉,他又告诉我地软炒鸡蛋更加鲜嫩味美。

地软是大地开出的花朵,每朵地软犹如褐绿色的耳朵趴在草丛里,仔细聆听大地深处最美妙的律动,经雨水浸润逐渐胀大,宛如用水浸泡发胀的木耳,水灵灵,嫩生生,肥润脆滑,软软的闪着亮亮的光泽。

冬天雪后的地软体型膨胀,没有虫子又易采摘,是地软采摘的好时间。恰好庄里的朋友来约,我们一起爬山到一块荒地去拾地软,去的可能晚了一些,地软里的水份已经被太阳吸干了,缩成很小的一团,捡起来特别费事,而且菜也不是很多。庄友说地软在逐年涨价,从当初的没人收购,已经到了现在一斤二十五元的价格,农闲时,拾菜的人比菜都多,就不难理解拾菜的不容易了。

两个小时的功夫,才拾了多半食品袋子的地软,用簸箕簸掉泥土,再清理完杂草,所剩不多。妻子说,吃两三顿地软馍馍没有问题。
看到地软,情不自禁想到故乡原野里这种低到尘埃里的植物来,何尝不和自己一样默默无闻,虽然你不曾留意,或许还曾踩踏,但是它们却始终努力着在沉寂中默默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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